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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田三郎一甩袖子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田老二又赶紧往前挤了挤,对阿好道,“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就是想早点还清欠大家的钱。上次为了救妤姐,我们跟村里借了很多钱,尤其你的还有大嫂家的,我们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事不是?”
    说起田妤,田老二又想骂钟家一遍了,这次他虽然得了好处,但田妤受到的伤害却是不能泯灭的,到现在她也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人,这可怎么是好?好好的一个姑娘……
    “我的不急,大嫂上次受了伤治病花了很多钱,你们要是有钱,先把欠她的钱还了吧!”阿好道。
    “是是是。”田老二赶紧点头,随后他眼珠一转道,“其实这饭庄也是钟家欠咱们的,他撞了大嫂,还没赔医药费呢。这样,我这饭庄的生意分大嫂家两成干股,就算钟家赔她的,怎么样?”
    杨氏有些诧异,这话他之前可没说。
    田老二推了她一下,他发现了,谁跟阿好对着干就准没好下场,周氏跟阿好关系好,对他们也不错,他们平白得来的饭庄,分周氏两股就算是报答她,怎么了?
    杨氏哼了一下,她也没说不愿意,就是有点太突然了而已,“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她道。
    “这件事你们跟大嫂商量吧,这是你们的事。至于你们要开饭庄的事情其实也不用跟我商量,大家一起做生意,只要把心方正就好。”阿好道。
    矿上重新开工,这次可不仅她的早点铺开张了,还出现了一些推着小车来这里售卖吃食的小贩,目测以后这里会形成一个小市场,她又不是恶霸,管得了别人干什么吗,只要做好她自己的生意就好了。
    “那肯定的,你们不是卖包子跟粥吗,我们就卖豆腐脑跟油条,这样大家错开,也好做生意。”田老二赶紧保证。
    阿好不置可否。
    田老二跟杨氏站起来要走,阿好让他们把桌上这包东西拿回去,他们死活不拿,一溜烟的跑了。
    等他们走了,阿好转回来,罗彩莲从后面走了出来,她问阿好,“你真的同意他们在对面开饭庄?”
    阿好喝了一口茶水,“不同意能怎么办?外面已经有摆摊卖东西的了,难道我都要赶走?”
    “可是……”罗彩莲还是觉得心里膈应。
    阿好何尝不觉得别扭,只是,“咱们又何必局限在这里?”现在他们手里有了一点钱,正是该扩张生意的时候,尤其经过这些事……
    至于这饭庄还有这里的生意,田老二能抢到,那是他的本事,但这些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毕竟不是正经得来的,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他就要担风险。
    还是脚踏实地赚钱的好!
    “什么意思?”罗彩莲问。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
    阿好看着她笑了,“该怎么赚钱。”
    罗彩莲不懂,赚钱?当然是继续开饭馆卖海鲜了,不然还怎么赚。
    阿好站起身,指着外面摆摊的人道,“咱们这次是抢占了先机,可是等着吧,以后这生意会越来越难做的。当然,咱们还能赚钱是肯定的,但也要想一下以后该怎么办,不能等着山穷水尽了再想。
    还有,经过这次矿山的事我也对这里有些别的考虑,这饭馆甚至以后这里的繁华都是依托这矿山的,那如果矿山哪天没矿了呢,该怎么办?”
    罗彩莲不知道,那应该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吧,“不然继续卖海鲜?”她道。
    “这个倒是可以,但是海鲜的事情瞒得住一时也瞒不住一辈子,早晚会有人发现咱们的秘密的。”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罗彩莲道。
    阿好笑了笑,“我就是先说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罗彩莲也若有所思。
    阿好其实最担心的事情还不是这个,而是萧奕。
    时间真是最好的智者,三天以后,阿好终于收到了柳玉芙跟田成材寄回来的信,信上说她已经将解药送到了萧奕的手上,现在他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应该能活动了。
    算算时间,这信已经寄出来有一些天了,也就是说现在萧奕就应该没事了?
    “噼噼啪啪”对面的饭庄今天开业,那火红的爆竹一如阿好的心情。
    田老二跟杨氏过来请阿好过去吃酒,同席的还有周氏跟田老大等人,可以说今天田家这一支的人算是聚齐了。
    田老二已经跟田老大商量过这饭庄股份的事情了,田老大跟周氏死活不要,他们无奈,决定将自己的老宅送给田老大一家,算是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对此,田老大跟周氏还想不要的,田老二却直接将两家中间那面墙连同篱笆都给拆了,然后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出去,看来是铁了心要将这老宅给他们。
    田老大没办法,只能先接受。
    至此,田家老宅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也是阿好记忆中的样子。
    阿好对于田老二强占钟家饭庄这件事还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就像萧家跟祝家的战争一样,她不是神也不是皇上,哪里管得了别人怎么样。就算是皇上,有时怕也力不从心吧!
    简单喝了一杯水酒她就回来了,望着外面越来越拥挤的路段开始发呆,她该做点什么生意好呢?
    此时,下沙村另一边的村口来了一个人,他一身书生打扮,满脸细汗,显然累的不轻。
    瞧瞧天色,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块干饼啃了起来。那饼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干硬的就好似一块铁饼一样,他好不容易咬下来一块,咽下去还噎得他直喘粗气。
    就这,他还不敢多吃,吃了两口又赶紧把干饼收好了,拿出水壶来充饥。
    喝完水,他望着对面的村子有些底气不足,这就是下沙村了吧?京城正流行的茄汁鱼跟冷吃兔似乎就是来自这里的,希望明珠小姐没有骗他。
    要是她告诉的他不对,褚光启摸了摸包里的干饼,他怕是回不到京城了。
    这时,几个孩子从村里走了出来,他们在村头的大树底下玩闹着。玩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孩子提议说荡秋千玩,另一个孩子就回家拿了绳子分别拴在两棵树上,就这样一个简易秋千就做好了。
    其中一个孩子试了试绳子似乎绑的挺结实的,就坐到了绳子上,让其它的孩子推着她前后荡来荡去的。
    褚光启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荡秋千要做一个秋千架才可以,这么简陋多危险。
    第73章
    “赶紧下来,你们家大人呢!”褚光启立刻上前,将那孩子从秋千上弄下来唬着脸问道。
    那孩子被吓了一跳,忽然,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好像谁欺负她了一样。
    “你别哭啊,我没骂你,我就说你这样不安全,你这样,你们家大人不管吗?”褚光启对付孩子还真没什么经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那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他急的又出了一脑门的汗,这小孩子该怎么哄?忽然,他想起一个办法,有些痛心的将自己怀里的干饼拿了出来,弯腰道,“你要是不哭了,我就把这个饼给你吃。”
    那孩子看了一眼那个饼,干的能砸人,谁要吃这种东西,她又继续哭了起来。
    褚光启这次是彻底没辙了。
    这时一个少女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幕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个哭着的孩子,一个大人,怎么看都是这个大人欺负了这个孩子吧,尤其这个大人还很面生。褚光启赶紧抬头想跟少女解释,可是这一看,他却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这样的……他只觉得他这二十多年的书全白读了,他竟然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姑娘。
    罗彩莲干咳了一声,这人看人怎么都不眨眼的。
    褚光启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低头施礼道,“唐突小姐了,实在抱歉,在下,在下……”他真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让他钻进去才好。
    罗彩莲听他说话咬文嚼字的好像一个读书人,又看他这样窘迫,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褚光启偷偷看了她一眼脸色更红了,身上的热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濡湿衣衫。
    罗彩莲的眼睛转了一个圈,看向那个孩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那个孩子扬着小手指向褚光启。
    褚光启赶紧摇头,“没有,我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怎么可能欺负她。
    我是看她玩的这个秋千实在太危险了,想告诉她家里人,让他们注意一下。”他白着脸抢道,就差发毒誓来证明他的清白了。
    “是这样吗?”罗彩莲问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一哄而散。
    “诶!”褚光启伸着手有些傻眼,这些孩子怎么跑了,他们跑了,谁来证明他的清白。
    罗彩莲看他那样又有点想笑,她怎么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读书人都这样吗?转过去,她伸手拽了拽那根绳子,绳子绑的很结实,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荡也没什么问题的,小时候她也经常这么玩,有什么问题吗?
    转身,她做到那根绳子上,慢慢的荡了起来。
    “小姐,危险!”褚光启有些着急的道。
    “哪里危险?”罗彩莲问他。
    “这绳子太细了,万一坐不住甩下来怎么办?或者,一个不小心也容易翻过去。还有这树,树皮这么光,绳子太用力了,万一脱下来怎么办?
    不若搭一个秋千稳妥。”
    罗彩莲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位怕是根本没在农村里待过,还搭秋千,农家谁有那个闲工夫给孩子搭这个东西,哪家孩子不是随便找两颗树就玩了,这他都看着危险,那下河摸鱼去山上捡野果就更不能去了?
    可惜农村孩子真没那么娇气,或者说也没有娇气的资本。就像她,她小时候不但经常这么玩,再加一根绳子,她都能把这秋千当床睡,一边睡一边晃来晃去的也没见出什么事。
    嗯,就算掉到地上,她也会擦擦土继续起来玩的,她小时候受点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她都不往心里去。
    “你不是本地人吧?”罗彩莲停下,扬着眼角问他。
    褚光启不敢看她,“我是京城人,姓褚,名光启,字乐游。”
    “京城,离这里千里之遥,你来这里做什么?”
    褚光启似乎有些紧张,噼噼啪啪的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真是毫不隐瞒。
    原来褚光启祖上也是做过官的,只是后来家里才逐渐没落。他的前二十多年就像活在一场梦里,每天就是读书、背书然后准备考科举,而等他真正去考了才发现他的文风跟当今圣上所喜欢的文风真是南辕北辙。
    当今皇上务实,比较喜欢大气言简意赅的文章,他呢,文章细腻华丽,用词更是绮错婉媚,虽然在京城里博了一些虚名,可是真想靠这个考取功名,那是难于上青天。
    为此他也曾想过要改过自己的文风,可是文风这种东西就像人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勉强学别人,也只是邯郸学步最后弄得不伦不类而已。
    就在这时,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家里已经穷困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可怜他的母亲为了他能安心读书还每日给别人洗衣服赚钱度日……
    痛定思痛,他觉得写文章是不行了,还是想办法赚钱来的实惠。
    这时恰巧他的老师推荐他去三公主曹茵洛所办的学校里去帮忙,他就去了。在那里他每天教书教琴每个月能赚几两银子,也能勉强度日。
    结果还是他的文章给他惹了祸,那天皇上突然去学堂里小坐,然后就看到了他写的文章,顿时有些不悦,说他写这些根本就是浮糜之物,怕是会教坏这些女子。
    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又丢了工作。
    那时三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些小吃,有冷吃兔丁还有茄汁鱼等物,她十分喜欢甚至还分给大家吃,结果这些小吃在京城立刻流行起来,各个贵女富家都以吃这东西为时尚,甚至还有人特意请了厨师研制这两道菜,专门送去给三公主品尝,可惜终不得原味,大家都有些惋惜。
    当然,也有人去问三公主这东西到底是何人所做,三公主却咬死了不说,这也成了一个迷。
    褚光启走投无路,就想到了这个,若是他能找到这小吃的烹制者,学一下这个手艺或者贩卖一下这东西,不就能赚钱了嘛!
    明珠小姐是三公主最好的朋友,也十分欣赏他的文章,所以他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问了她。她十分同情他,也惋惜他的文才,就告诉了他下沙村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