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罂顺着他目光看去。
有个皮肤白净、个子高高的男孩子站在两三那米外,看着他们。
有些面熟,但一时间许罂着实想不起来是谁。
“你的前男友找你有事。”
顾星沉冷笑一下,把胳膊从许罂怀里抽出来,站起来,拿了外套拍拍莫须有的灰尘。“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喂……”
许罂朝少年远走的背影喊了一句,想追,却被辛辰挡下来。
“许罂,我们谈谈,好吗?”
许罂瞄一眼面前的男孩子——黑眼圈很重,神情有些委顿,有点儿面熟。
终于,许罂想起来他的名字。
更衣室到篮球场有个长长的走廊,因为没有球赛,所以更衣室没什么人,走廊上很冷清。
许罂懒懒靠着墙,耐着她那点儿为数不多的耐心,听对方说话。
辛辰有些颓丧,许罂扪心的实事求是说,辛辰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少年,只是比起她的顾星沉,还是差太多。
“许罂,是我不好。以后你翘课打架我都陪你,你玩儿,我就在旁边写作业。我再不和你争执了,好吗?”
“只要你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
许罂看一眼他,辛辰朦胧有几分顾星沉的气韵。
“我记得当时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也同意了断那段游戏。七尺男儿,干脆潇洒点儿不好吗?”
“许罂,和你分开我很痛苦……”辛辰眼睛里有光亮闪烁。“你要怎样才肯给我一次机会,你说,我什么都听!什么都改!”
许罂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姿态,也太低了,当初她和顾星沉分手,顾星沉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从不求她回去。
许罂没了耐心,抱着胳膊说:“辛辰,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愿意站在这儿听你废话么?”
“许罂……”
“那是因为你和——”
许罂正要说因为他和某个人很像,然而这某个人竟然一下子出现了!
顾星沉在更衣室冲洗了一下,换下了打篮球汗湿掉的运动服,擦着毛巾出来,就对上许罂诧异的视线。
辛辰没听到下文,问道:“因为什么?小罂。你当初说喜欢我,难道是假的?”“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儿喜欢吗?我以为,我们哪怕分手也是有感情的。”
许罂有点儿骑虎难下,总不能当着顾星沉的面儿,承认自己找男朋友是因为想他想得寂寞,照着他样子找的吧。
那顾星沉指不定怎么心里头嘲笑她、得意呢,她在他跟前,就没法耀武扬威了。
许罂正在头疼怎么处理这尴尬的相遇,结果顾星沉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径直从她与辛辰之间走过去了。
“抱歉,借过。”
——顾星沉竟将他们,完全地视若无睹。不痛不痒。
“喂,顾星沉!”
许罂伸手去抓顾星沉的手,却只指尖儿碰到他凉润润的手背肌肤。
顾星沉走远了。
辛辰惊了一下,看看顾星沉,看看追望顾星沉的许罂,心中的猜测一瞬间明晰了,,
他拉住想追顾星沉的许罂。
“许罂,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你现在喜欢上他?”
“喂喂喂,你有点儿烦了。分了就分了,哪儿那么磨叽啊?”许罂没耐心地抽回手。
“就因为他比我成绩好,比我聪明?”
许罂着急走,邪气地笑了下随口说,“是啊。真是对不起,我只喜欢第一名。”
“……”
许罂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辛辰: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好学生。好好学习,别碰我这种女孩儿,嗯?”
“你玩儿不起的!”
许罂大步朝顾星沉的背影走,辛辰冷声问:
“那顾星沉他就玩儿的起吗?”
“他的保质期,又是多久?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不远处,顾星沉身影顿了下。
而许罂停下步子,回头瞟了一眼辛辰,没搭理,朝着顾星沉去了。
辛辰失魂落魄,双手捂脸,觉得狼狈极了。
他的心,空落落的。
他恨许罂薄情,又庆幸,和这样一个迷人的女孩有过这样的回忆,给他一个那样虚幻的梦。
如果时光倒流。
他还会喜欢许罂吗?
辛辰扪心自问了一下,潜意识,竟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答案。
会。
第19章 接受不接受
体育课快下的时候,承办zs·william新专辑发布会的施工方开始动作了。位于篮球场中间一侧,演唱台子初具模型。
篮球馆封闭,偌大玻璃屋顶罩着,只有两头的大门大开,声响出不去,满耳朵都是施工搭台的回音。
许罂松垮垮地站在课前临时集合的队伍里,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听着体育老师讲春季运动会的消息。七班的同学们一片议论、起哄声,而许罂向来不事学习和班级琐事,嘴里嚼着口香糖,手扎在校服兜儿里,站在二排边角,斜着眼睨后排安静的顾星沉。
乱糟糟地七嘴八舌中,顾星沉矗立不动,微垂眼眸,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深沉。
许罂心里疙疙瘩瘩,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个回应的眼神儿,有点儿烦躁。
脑海里咀嚼了下刚追上顾星沉时他看她的眼神,和那句话……
旁边,陈星凡跟江寰还在因为喝矿泉水的事儿闹不愉快,陈星凡瞪了江寰一眼让休战,回头见许罂嚼着口香糖盯着顾星沉一脸不高兴的玩味表情,她凑过来。
“咋了,刚跟学霸调情不顺利?脸这么臭。”
许罂瞟她一眼,把刚才更衣室走廊火星撞地球的场景大致说了一下。
当时她追上顾星沉,顾星沉清冷冷地看她一眼,说:“许罂,你开心吗?”
语调寡淡似凉白开,实在品不出个一二三。
“开心?这种情况他居然问开心不开心?”陈星匪夷所思地摸摸下巴,“学霸就是不一样,质问起人来都能一语n关。说开心、不开心都不对啊,堪比媳妇和妈掉水里的难度!”“所以,那你最后怎么答的?”
“我没答。”许罂邪邪笑了一下,“姐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好吧。”
陈星凡冷笑一下。“我说小罂啊,你干嘛非执着学霸呢?跟顾星沉这种满肚子墨水儿的冷面书生谈恋爱,不嫌累?”
“要都像江寰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耍起来有什么意思?”许罂瞟着淡漠矜持的少年,“你不懂,闷骚的男人,才够辣。”
陈星凡嗤之以鼻,许罂嚼着口香糖盯住顾星沉,缓缓地笑。
闷骚的人。
你永远摸不透他心,看不到他底牌。
顾星沉。
他笑的时候像一泓干净的清泉,不笑的时候,像个深沉的谜。
体育老师交代完毕运动会事宜,便让体育委员安排两个同学把使用后的器材搬回体育室。
都打铃下课好几分钟了,谁也不想浪费课间休息去揽这脏累活儿。体育委员不好得罪人,考虑着选谁跟他去。
这时,一只霜白雪嫩的手,越过一片脑袋顶儿从队伍一举,响起个女孩子慵懒的声音——
“老师,我和顾星沉去还。”
徐少庆推了推眼镜,同其它同学一样,看鬼似的看许罂——高中两年了!还是许罂头一次积极响应体育老师的号召。谁都知道许罂不爱运动,尽管她瘦。
这不,连体育老师都意外了一把。
对此,同学们看法很一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英语课许校花踹烂顾星沉的椅子,这体育课又来。
她想干嘛?
同学们一边三三两两出体育馆,一边以十分的同情目光看着留下收拾地垫、篮球和跳绳的顾星沉。
少女如大小姐一样抄着手、扬着下巴站着袖手旁观,顾星沉蹲在地上独自收拾脏兮兮的仰卧起坐地垫。
“好可怜,许校花原来是故意整顾星沉啊。要是顾星沉跟别人一起干,好歹有个帮手,你看许校花,像个拿着皮鞭的包工头……”
“是啊,现在追帅哥都流行欺负吗?”
“好可怜,顾星沉……”
许罂听到一耳朵,略略翻了个白眼,正好顾星沉收拾到许罂跟前的垫子,蓦地少女的小脚不疾不徐踩住垫子。
许罂弯了弯唇,可顾星沉没搭理她,略过她这只,垂着头默默收拾别的去了。
许罂也不恼,抿嘴有一点儿笑意,顾星沉不理她,她也不说话,就盯着他干活,看着他乌黑的短发慢慢浸湿,耳前和太阳穴的发际线渗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竟有种……性感味道。
尾随顾星沉把最后一批垫子搬回体育器材室,顾星沉已经累得有些喘,白衬衫袖口也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