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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范雪瑶让膳房做了羊肉汤,她刚怀孕没多久,还没开始害喜,也不知道之后什么时候就会吐的天翻地覆,便想着现在能吃就多吃一点。
    这羊肉汤是她吩咐膳房按她的法子做的,里头没用这个时代的烹调风尚放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清清爽爽的用萝卜炖的。用了桔皮、花椒、山楂包儿去膻,白萝卜也有去膻的功效,装碗时还在汤里撒了点儿香菜,膻味儿几乎没有。
    羊肉炖的又软又烂,筷子一拨就骨肉分离了,吃起来一点也不费劲。萝卜炖的恰到好处的,不硬不软,清爽可口,吃多少块都不嫌多。羊肉汤撇去了浮油,乳白的汤上飘着碧绿青翠的香菜段和青葱圈。热气腾腾,香气浓郁,喝起来清清爽爽的不腻味,不膻不腥,有点儿萝卜的微甜,鲜美十足!
    可惜就是分量不多,怀孕有胎火,羊肉驴肉一类热性的都要少吃,不过适量一点也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她喝一口汤吃一块羊肉一块萝卜的,细嚼慢咽的将一整碗羊肉汤吃下了肚。
    她才咽下最后一口,画屏就促忙把碗掇走了:“吃一碗尝个滋味就好了,这东西可不能多吃,太医嘱咐过的。”还把太医搬出来了,真是生怕她嘴馋控制不住。
    瑶娘无奈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茉莉花茶,去去嘴里的羊肉汤的味儿。
    第三十八章 螃蟹和阴谋
    时至中秋,各宫殿的宫人都忙着装饰台榭,廊檐窗棂,枝梢石灯,彩绸或扎成结,或缠挂着,只见帐舞蟠龙,珠帘绣幕,金银焕彩,连糊窗户的纸都换上了纱绫。只见宫中悬灯万盏,各色花灯闪耀,皆系纱绫丝绦扎成,精致非常。处处张灯结彩,点缀妥当。
    待到入夜后,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绚烂灯光辉映着。又有细乐声喧,真是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宫里在升平楼设宴赏月,宫中凡有品级的嫔妃都可入宴。至入暮时分,范雪瑶乘步辇来到升平楼,行至园前,下了步辇,只留画屏与珠珠二人随侍入苑。
    入了苑,只见碧清池中荷荇凫鹭水灯数之不尽,皆贴以螺钿羽毛做成的,浮满水面,灿若繁星。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琉璃各色风灯,上下争辉,水天焕彩,如银光雪浪,珠宝乾坤。
    赏着苑中难得之景,步上小桥曲径,一步步行来,正看的起兴,又见不远处升平楼月台前设满席位,向东架起了台子,有乐伶舞伎于上一面吟唱着喜庆的曲调起舞。
    月台前的席位都是二十七世妇以下的低位嫔妃的坐席,中高位嫔妃设在了楼上。宫人上前引导她上楼,范雪瑶款步提衣上了楼,有女官率领两排宫人在楼梯口等着,见是她,笑容格外殷勤热切些,忙使唤了个机灵的宫女引她进去。
    范雪瑶巡视四周,见帝后未至,嫔位的唯有万昭仪与章充媛两位嫔妃在,便到楼台坐着一面欣赏歌舞,一面看苑中景色。这般居高临下的,碧清池中万盏水灯,石栏树梢上系的水晶琉璃风灯,远处暗影婆娑,一概尽收眼底,也别有一番意境。
    此时台上正起着四时白纻歌,五名舞伎身着质地细腻,色彩洁白的舞衣,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袖长如水带。有时折腰转身,有时脚步轻移,舞姿飘逸,舞衣洁白。
    随着筝瑟笙竽等乐器吹弹拉奏,乐伶们清歌流唱,舞伎们含笑流盼,翩翩起舞,扬眉转袖如雪飞。在银雪焕彩的灯光下,颇有些勾魂摄魄的意味。
    范雪瑶还是第一回 看到这样的歌舞,从前家里头也只是请过一小班子来家里说唱,倒是觉着这样的歌舞挺有意思的,现代可看不到了这样原滋原味的中原歌舞了。
    妃嫔们来的渐渐多了起来,相熟的凑在一块儿喁喁哝哝,虽然是低声私语,可架不住人多,累的方才还别有情趣的歌舞都俗了起来,范雪瑶也懒得继续欣赏了,起身进楼里入席去了。
    食案上已经摆满了环饼、油饼、枣塔、果子等看盘,这是给看的,不便吃。另置着一细颈花瓠,插着一枝丹桂,橙红的小花簇放了满枝,只有四五碧翠的桂叶衬托着那鲜艳的橙红。在弥漫着各种气味的浑浊空气里,也淹没不了那馥郁的香气,不经意就闻到了一丝丝一缕缕,引诱着人去深嗅追寻。
    幸好没让她等多久,楚楠便与许皇后相携着过来了。一众妃嫔们跪了满地,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
    随后,宫人们摆设好大香案,圆饼、西瓜、林檎、葡萄等供品一应俱全。帝后便领一众妃嫔焚香拜月,祈求保佑。之后,这才开席。
    宫女们鱼贯而入,呈上各色菜肴,并金银瓷漆餐具。范雪瑶来时吃了个小饱,就是怕在宴上吃不好,饿着了。看着菜肴还不错,这会儿天也不算太冷,菜还温热着,便拣了一些不忌讳的,看着好的挨个儿尝了尝。至于酒,则只是碰碰唇象征意思一下罢了。原本这宴就是吃个玩月羹,螃蟹什么的。可惜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吃螃蟹。唯一的乐趣也没了,范雪瑶觉得这趟来的着实无趣。
    轮番撤换了几批过后,终于上了螃蟹,先是一道糖蟹,后面又上了蟹酿橙。蟹酿橙是用黄熟的大橙子掏空做盅,放入蟹膏肉,盖上橙盖儿,用酒、醋、水蒸熟。吃起来香而鲜,别有一番滋味,更难得的是里面全是蟹膏肉,吃起来很痛快。
    放在面前,那股夹杂着橙子甜香的螃蟹味儿直往鼻子里扑,她看着真是嘴馋,偏偏不能吃!馋的直挠心,心想等明年七八月,她定得狠狠吃个饱不可!
    画屏知道她馋螃蟹,前两日还抱怨过不能吃螃蟹,怕搁在眼前更心里难受,忙让楼内宫人把含螃蟹的菜撤了下去。
    这一桌菜又撤了下去,换上新的一批。其中有一道菜名为金银夹花,上膳宫女低眉垂首的介绍了菜名,不多一言便退下去了。范雪瑶目光从宫女身上平静的移开,状似不经意般地从不远处着朱红锦裙的韦昭媛身上掠过,旋即停留在正前方那盏金灿灿的金银夹花上。
    金银夹花?名字倒是取的天花乱坠的,不就是平截剔蟹细碎卷吗。真是好样的,又是蟹黄又是蟹肉的。原本该是裹着蒸卷的,偏偏这回是炸过的,里头还放了粉丝等物?尝不出来也正常。
    范雪瑶微微垂下眼睑,《千金草经》中记载,蟹主散血破结,益气养精,除胸热烦闷。捣涂漆疮,可治跌打损伤,筋断骨折,淤血肿痛及妇人产后淤血腹痛、难产、胎衣不下等症。又有一方,为:蟹爪二两,辅以黄酒,加水同煎,再入阿胶,即为催产下胎药。
    眼看着她不动用司膳房的膳食,又深居简出,找不到机会动手脚,便铤而走险于众目睽睽之下下手了?中秋这般好佳节,竟是一面要害她流产,又要令她失宠。若是事情败露了,只消说她自己身体虚弱,嘴馋吃了蟹肉蟹黄做的菜方才导致流产,亦或是将那上膳宫女推出来便无事了。韦昭媛当真是好果辣的手段。
    不过,谁能想到她能从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上膳宫女胆战心惊的心声中得知阴谋?
    范雪瑶心思百转千回,她这会想的不是如何对付万昭仪,而是在想韦昭媛这个人。争宠不奇怪,她本就是抱着占据楚楠身心的野心进的宫,那些得不到宠幸的妃嫔会怨恨她,而对她使绊子,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过分,她也懒得计较。
    可是这要害她腹中孩子的手段,就是触犯到她了。这个韦昭媛,仗着是韦太后娘家人的身份,拥有先天的优势,不止收买了司膳房的人,甚至还敢把这种手段用在她身上。
    留下这么个潜在隐患,显然是极危险的事,这次她通过小宫女的心声得知了阴谋,那是恰好这个小宫女知道内情,可下次呢?难保下次她还能有这样的好运。看来不把她压下去不行了。
    侍立一旁的画屏见她许久未动,微微俯身询问是否有异。
    范雪瑶微微摇头,展颜而笑,温和道:“没什么,只是一时出了神罢了。”
    见状画屏便放了心,不远处有几名歌舞伎载歌载舞着,歌声玄妙优美,正值全曲高潮,繁音急节,乐音铿锵,舞步时快时慢。目光不禁凝聚在舞伎轻盈飘逸的身姿之上,她们的身后是灯火辉映的皎洁明月,舞伎们双袖飞舞,急速旋转,如雪萦风,低回处犹如破浪出水的莲花。映着明月的光辉,佩饰摇动,衣襟也随之飘起,似乘风而去,追逐那悬于天际的皓月一般。
    妃嫔们赏着歌舞一面吃酒,渐渐酒酣耳热,推盏说笑,愈发热闹起来。
    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直鼎沸至通晓时分方才散去。
    范雪瑶没挨到人散的时候,她又不能喝酒,菜又不好吃,宴毕了之后大家去放水灯时便跟许皇后告了辞。因知道她身子重,许皇后也没有挽留便让她回去了。
    皇宫外,百姓们连宵嬉戏,夜市骈阗,直至五更鼓,玩月游人仍然婆娑于市,直到凌晨天晓仍然不绝。
    范雪瑶盥洗完毕,躺上捂的暖暖的被窝里,隐隐听见遥远的丝篁歌声,宛若云外传来的声音一般。
    微微摇摇头,闹的这么晚,明儿非得困乏一整日不可。这会儿喝酒喝的痛快,高兴了,明儿头痛欲裂的时候怕是哭的心都有了。
    “婕妤吃好了吗?”撤了食案,画屏奉上香茶供她漱口,一面问。
    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口便俯身吐进画屏捧着的汝窑青奉华尊里,如此几回用完一盏香茶,方才放下。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边少许水渍,点头道:“嗯,饱了,你们回头去膳房看看,我今儿吃了羊肉这几日都不会碰了,有留着的你们几人就自己分着吃了吧。”膳房要做羊肉汤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小碗,不过再多也没办法分给她殿里所有宫人,她指的是殿内伺候她的八名宫女。
    画屏闻言笑着屈膝谢恩,伺候着范雪瑶洗漱完毕,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便扭身到膳房去了。她闻着那羊肉汤的浓香味儿早就馋了,得好好吃个饱才行。
    范雪瑶刚升上婕妤没两天,秦珠媛和张怡云就来拜访了,还是一前一后来的。
    这日天气晴朗,又无事,范雪瑶就领着一众宫女儿在院子里头晒太阳,边缝制她孕后显怀后穿的衣裳。司制房自然也是有定例送来的,她如今正当宠,又怀着龙胎,各局各房都不敢有丝毫怠慢她,送来的都是极好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的,况且衣裳总是不嫌多的。她库里小山一样多的布匹都等着用呢。
    她正绣着孕期穿的文胸,前面人就来通传说是秦宝林来了。
    第三十九章 同人不同命
    秦珠媛来的比较勤,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拜访一回。“请进来吧。”一面说道,一面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画屏,让她收起来。起身进殿里去了。
    没一会儿秦珠媛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俩宫女,秦珠媛到了跟前,先行了礼,范雪瑶回了半礼,让她落座。
    屋里人多,范雪瑶觉着透不过气来,便说道:“你们也忙去吧,这里留两人伺候着就行了。”
    于是屋里只剩了画屏与珠珠、巧巧三人,素娥和四个新人出去继续做针黹去了。秦珠媛本想让她带来的俩宫女也出去,画屏笑拦了。便依然在她身后站着,此举也是为了避嫌,没出事倒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管是她还是秦珠媛吃亏,凭殿里头光她的人这一点就显得她有口也说不清了。
    秦珠媛不傻,看出来了,心里便不大高兴,觉得范雪瑶太防范她了,不过她也知道若怀孕的是她,她准做的比范雪瑶还严密,不过心里头仍是有些不大自在。她也没害范婕妤的心思啊,这么被人提防总归是不大爽快的。
    范雪瑶笑了笑,柔声道:“秦宝林莫要见怪,这非常时期,做事谨密些虽然扰人却也是无可避免的。不然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本位有个什么且罢,连累秦宝林被人误会就叫本位心中难安了。”
    秦珠媛一听这温声细语的话,心里头总算舒坦了一些,笑着说:“我们是什么交情的了,我哪会计较这些。无碍无碍,宫人多点心也是应该的,婕妤肚子里的可是官家的皇子皇女,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是小事!”
    “秦宝林体谅便好。”范雪瑶弯了弯眼睛。
    秦珠媛与范雪瑶说了会儿家常话,忽然话锋一转。
    秦珠媛手指绞着,眼睛不时偷偷瞄范雪瑶,心里头慌的很,口中刻意说着:“我这人虽然不大聪明,但是胜在不贪心,懂得知足。婕妤也应当是知道的。”
    “嗯。”范雪瑶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秦珠媛更紧张了,她这段时日努力与范雪瑶拉近关系,就是为着这一天,可做了那么多准备,到了今天她还是很忐忑。若是范雪瑶知道了她的意图不高兴了怎么办?若是她发脾气了怎么办?她一个小小的宝林,又才貌不出众,在宫里无权无势的,若是得罪了她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
    可是范雪瑶待从来没有给她摆过脸色,每次她来都款待着,还送她做衣裳的好料子,这应当是代表范雪瑶心里头是亲近她的吧?范雪瑶在宫里跟谁也不交好,待她这样就算是特别的了吧……
    胡思乱想着,秦珠媛觉着自己能够达成所愿的可能性应当是比较高的,有了点儿底气,秦珠媛便打起谦卑的笑脸,试探着说:“我家世容貌都平平,没什么才华,也不期望有什么大富大贵,只想着日后生个一儿半女,好歹有个依靠与盼头,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范雪瑶静静看着她,听她说。
    “婕妤现在初初有了身孕,所谓怀胎十月,等皇子出世还得有八九月的时日。……我们相熟也蛮久的了,知根知底,可以信赖的。人总有个不方便的时候……”秦珠媛脸紧张的有些泛红,她忽然觉得有些羞耻,就好像一个穷人去跟一个富人说赏她点钱吧一样,低三下四,丁点儿脸面都没了。可是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个奔头。她如今正是豆蔻年华,难不成就这样以宝林身份,无恩无宠的卑微孤寂的终老?
    范雪瑶笑了笑,叹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随手把香囊递给了画屏,又招招手让巧巧给画屏添茶。
    秦珠媛捧着茶盏一口一口抿着,心里头又慌又乱,范婕妤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同情怜悯她?还是不相信她?
    范雪瑶看着秦珠媛低眉垂首的畏缩模样,心里头确实微微有些情绪,说不上同情或是怜悯,只是有些类似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
    秦珠媛家世比她还不如,相貌中上,搁在外头也算是个美人,可在宫里顿时就成了垫底的了。有些小心计,不过这世上谁没有呢?她也只是想为自己谋划好一点的未来罢了。总而言之,她大奸不奸,大盗不盗。算是个温厚练达的女子。
    她生来就有副好容貌,天生就占了半步优势,如此才能进而使得楚楠看到她的好,动心,日久生情。可就是秦珠媛性格再好,内在再美,没有一副好相貌,好身段儿,连跟楚楠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发现她的“优点”呢?
    没有一副好相貌,连叫人多看一眼都难。想要得宠,无疑需要比别人用更多心思,做更多的努力。
    范雪瑶想起前世曾看过的一副讽刺图画,讽刺人们口中说的“起跑线都是一样的”,这句话。一个是乘着父母开的高级轿车,一个头戴博士帽,身上绑着板车,而板车上坐在他贫穷的老父老母。
    如今她就好似那个乘着高级轿车的天之骄子,天生起步就比别人更高,更远,一路乘风破浪。
    而秦珠媛就是那个负担着一大家子的凤凰男,她兴许花上别人几倍十几倍的努力,甚至费尽心机,最终还是达不上人家轻轻巧巧迈出的一步。不可谓不令人感喟。
    而她拥有读心术这个外挂,所以即便是生做秦珠媛,也绝对会比秦珠媛来的轻松。男人爱好颜色,可想要男人真心以待,光是好颜色却是不够的。
    秦珠媛败就败在,她既没有一个好家世又没有一副好容貌,手段也不高明,想要获宠只好选择依附高位有宠的嫔妃,巴结讨好,希冀把对方哄高兴了,会把她举荐给官家。
    只是秦珠媛的未来好不好,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又不是她亲姐妹,她自有她自己的人生与命运,她没必要为她筹谋。
    况且,她现在怀着身孕不能侍寝,在这段空窗期间楚楠总是要招人侍寝的,可谁会被招幸,那得看各人的本事。
    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帮着别人邀宠,她又不是年纪大了,色衰了,楚楠腻味她了,沦落到要靠跟别人联手来固宠的可悲地步。
    秦珠媛有本事就去使尽手段邀宠,害人也罢,献媚也好,只要能使得楚楠意动,都是她有本事。没本事,求她也无用。这宫里头的嫔妃都是她的竞争对手。
    馅饼就那么大,楚楠就一个人,别人每多一分宠她就要少一分。她又不傻,为什么要去帮助对手,做那种损己利人的傻事?
    范雪瑶微微一笑,不答应,也不拒绝。只隐晦的暗示秦宝林,她想要邀宠,她不会阻拦,不过也不会主动帮助。想要宠幸,凭本事,听天命。
    秦宝林很失望,她原以为范雪瑶会害怕在自己怀孕不能侍寝的时候,官家宠幸别人,以致自己失宠。而她跟她是好友,可以联起手来一起抵抗旁的嫔妃。范雪瑶助她亲近官家,而她得宠了也不会忘记她的恩情。这样总好过叫别人趁她不能侍寝的时候勾引官家,与她争宠。
    秦宝林失望极了,她忽然觉得范雪瑶其实也不像她以为的那么聪慧,她被现在的优渥圣眷给迷惑了,看不清现实了。难道她傻的认为官家会一直宠爱她?世间男子本就喜新厌旧,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官家呢?
    芙蓉牡丹,紫薇海棠,梅兰莲菊,百花各异,姿彩缤纷。天下的美人何止万数。她一妊娠就是十个月不能侍寝,宫里嫔妃便有几十人,争破头都要趁着这时机去使计亲近官家。而外面更有仕宦权贵之家的娘子摩拳擦掌,随时会礼聘进宫,甚至还会有朝臣为了奉迎官家,献上各地美貌之女子。
    这期间可能出现的意外实在太多太多了。她哪来的自信与把握,坚信官家会一直这样宠着她?秦珠媛忽然想起范雪瑶腹中还怀着孩子,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先前范雪瑶得宠是靠着出众的花颜月貌,可一旦她顺利生下皇子,那就是官家唯一的儿子,那地位完全不同了。便是看着孩子的面,官家就会对范雪瑶厚待三分。只要这孩子活着一日,官家就不会把她忘在身后。以后无论有多少后进嫔妃,这宫里头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秦珠媛想的越多,就愈发羡慕范雪瑶,甚至有些妒忌了。她心想:范雪瑶为何就能这么幸运呢?生的一副绝色相貌不说,还这么有福气,进宫才多久就有喜了,真是想想就羡煞旁人。可我呢,没恩没宠的,进宫这都大半年了,范雪瑶被官家宠爱着,怀了孕升了婕妤,我才见到官家两面。这是多叫人心酸的区别。
    范雪瑶有那样大一个披香殿,没人与她碍眼,伺候的宫人那么多。她却住着小小一个阁,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宫女。已然是个冷清之地。
    平日里只有她往外出的份儿,没旁人来她这里瞧她的份儿。想想真是心酸。再看看范雪瑶,多少嫔妃想要见她一面呀,人家爱答不理的。甚至还有人求见无路,跑来找她引见的。倒叫她风光了几日。可是事后她们见她帮不上什么,态度立即冷淡了下去,真是令人羞恼。
    回去的路上,秦珠媛越想越多,她羡慕范雪瑶,也想受宠,也想怀上皇子皇女。
    第四十章 娥皇女英
    可她既容貌不出众,又没有拿得出手的才华,唯有进宫时母族给她备了几百两银子,可她想收买人也没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