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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好在安池鱼并没有纠结太久,在白故渊表示他是看见安池鱼即将摔倒而爆发潜能之后,她勉强相信了这个解释。
    虽然这个理由的确不是很靠谱,但是安池鱼一向对亲近的人没有防备。这让白故渊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发愁。
    安池鱼笑着吐槽了几句白故渊所谓的‘爱的力量’之后,便把注意力移到了打开了刚刚收到的快递上,里面躺着一本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书。
    她看了一眼单子,却没有寄件人的任何资料,可是收件人的联系方式和名字都是她。安池鱼转身和顾渊坐到小院里的石凳上,把书略略的翻阅了一遍。
    “奇怪,只是一本普通的草药集呀,这本书我小时候爷爷给我做启蒙时就会背了,现在屋里还有一本一样的呢。”安池鱼有些不解的说道。“而且哥哥们也从来不给我寄东西,都是直接送过来的。”
    “除了你哥哥们,还有别人知道你地址吗。”比起这本书的来历,白故渊注意到的却是安池鱼的地址被不知名的人所知道,这让他第一时间就担心起了她的安危。
    “有吧,杰伊叔叔,管家爷爷,还有爷爷的几个朋友。”安池鱼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开始给他们发起了信息。
    直到晚上,才有个爷爷以前的朋友回复她说,他给安池鱼寄了一本草药集,是安老爷子以前落在他那的,现在还给安池鱼给她做个念想。
    安池鱼没有多想,和老人家道了声谢之后,就回房把书放到了床头,打算睡之前再好好重温一遍。
    只是白故渊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的预感,可看着安池鱼无忧无虑的模样,他还是没把自己的疑虑说出口,免得让她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会好好的保护安池鱼的,不是吗?白故渊的眼中充满了浓重到令人心惊的柔情。
    改名的手续很快,材料递交上去之后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办好。
    安池正陪着已经改名为顾渊的白故渊从派出所慢慢往家里走,就看见前面路口站了一堆人,似乎在围观着什么。
    她不喜欢看热闹,顾渊也是,所以两个人从旁边绕过去之后就没有在意。
    可是没有想到,在安池鱼和顾渊慢悠悠逛着超市挑着日用品的时候,又听到了旁边人的讨论。
    “哎,你刚刚看到了吗,路口那里刚刚出事了。”一个大婶神秘兮兮的拉着旁边的人说道,就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我也经过了,那孩子发病的时候太吓人了。才多大就生了这种怪病,真是造孽啊。”另一个人也说道,面上带了些可惜,但更多的是八卦。
    “哎,你懂什么。”大婶往两旁看了看,见没人在意这边,附近的安池鱼正在和顾渊说着话后,才继续说道,“我有个亲戚在他们家做保姆,据说可不是一般的病,听说是中了邪啦。”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脸上惶惶的说:“这话可不能乱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些都是不科学的。”
    大婶见她怀疑自己,面上就带了些不高兴,开口说道:“我骗你干啥,你知道城北那个王老板吧,我们这大部分楼盘都是他家的,刚刚出事的就是他们家小孩。”
    另一个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到让她满意的反应,大婶才语气得意的继续说道:“我亲戚和我说,他们家小孩在省城和帝都的医院都检查过了,就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现在接回了家,正在一个一个的请大师过来看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邪乎,连医院都检查不出来。要我说肯定是这些有钱人家暗地里做了什么,才遭了报应。”那人眼中带了点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但是却也有着一些莫名的嫉恨。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小孩也可不是东西,平时在家里对我亲戚大呼小叫,对他妈也不尊敬,一不顺着他来就又打又骂的。”大婶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
    “这都是活该,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人还是要给自己积点德才好。”另一个人惋惜的摇摇头,一边和大婶往别的区域走去,一边感慨道。
    “知道要积德,还在背后这么说一个小孩子。”安池鱼把洗衣液往购物车里一扔,嘴唇微微撅起,有些不平的说道。
    顾渊捏了捏安池鱼有些气鼓鼓的白净脸庞,带着安抚的笑意哄道:“好啦,嘴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我们小鱼可不要变成小河豚。”
    安池鱼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知道,只是听到他们的话,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过一会就好了。”
    小时候?顾渊一直挂着温柔笑意的唇角莫名带了一丝冷意:“小鱼小时候被欺负过?”他忍不住放在心尖尖上疼惜的女孩,竟然有人敢欺负她。
    安池鱼却没有正面回复,眼神闪烁的扯开话题道:“顾渊哥哥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家里的餐巾纸也快没了。”
    见到小未婚妻不想谈这些事,顾渊也没有追问下去,免得强行提起这些回忆让安池鱼不开心。
    反正再等一段时间,等他恢复到前世的势力,即使安池鱼不愿意说,他也会自己查出来,帮安池鱼出气。虽然那是在他出现之前的事,但是他还是想把那些人让安池鱼受的委屈,一笔一笔都给算清楚。
    好在安池鱼一向都是乐观的性格,虽然经常容易陷入感性,但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就忘了刚刚的不开心,乐滋滋的挑着各种吃的。
    顾渊在一旁静静地推着车,带着溺人的笑意看着安池鱼在前面挑挑拣拣。哪怕是前世还未出事时,他还活在白家父子给他的虚假亲情中时,也没有过这样子平淡而又温情的时候。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一世,也许就是因为上天想要给他过去十几年的痛苦一个补偿,才把安池鱼送到了他身边。
    所以顾渊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破这得之不易的温暖。
    这一世的他,会把一切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有信心会比上辈子的后来还要做得更好。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保护好安池鱼,让他们不被任何人所拆散。
    第8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1
    又是一个工作日,安池鱼像往常一样细致的整理着一些药材,偶尔给上门的客人们抓个药。
    正是天气微凉的时候,阳光细碎的洒进了药房里,旁边坐诊的大夫也在打着瞌睡,安池鱼尽量动作小心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抱着一部分药材悄声去了后院。
    只是这静谧的氛围却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中年女子打破了。
    “安元瑾安大夫在吗。”略有些尖利的女声让原本在小憩的周大夫猛地一激灵,吓得马上睁开了双眼,只是还有些困顿的他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下一秒,还在迷糊中的周大夫就被刚刚发出刺耳声音的女子紧紧抓住了手臂,力道大的差点就隔着衣服把指甲掐进了周大夫的手臂里面。
    “嘶。”周大夫抽痛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怕激怒面前这位女子一般,小声说道:“这位女士,可以请你先放开我的手吗。”
    面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穿着在这小城里也是数一数二,一副富太太的装扮,应该不会是哪家跑出来的精神患者吧。但周大夫这么想着,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免得刺激到面前这位有万分之一可能脑子有问题的女士。
    徐秀芳被这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染着鲜红甲油的指甲正死死掐着别人的手臂,忙退后一步着急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请问一下安老大夫在吗,求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吧。”
    说着,徐秀芳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在外人面前丢脸,可是一想到躺在床上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孩子,还是难以平静下焦虑的心情。
    周大夫有些无措,他也是见识过安老爷子的能耐的。虽然他不知道安老爷子就是那位有名的‘岑安’老先生。
    但就是从安老爷子开始,这个药店才有了请一位中医过来坐诊的习惯。只是安老爷子一年中总有一大半时间是带着安池鱼走访大江南北,所以其他时间都是由他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大夫过来。
    等到安老爷子坐诊的时候,他们也总是找时间过来向安老爷子请教。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外人眼里可能他们之间都没什么差别,都能看病抓药。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安老爷子的本事绝不是他们能比的。哪怕再过个几十年他们积累出更多经验,也不及安老爷子一丝。
    就譬如说,感冒的药方谁都能配,但是安老爷子的分量绝对是最准的,而且治病之余还可以顺便巩固自身根本。
    周大夫以前学医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大师的事迹,他敢说安老爷子的能耐在中医界绝对可以数一数二,但不知为何他们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安老爷子也一直甘于平凡的在这个小药店看些发烧咳嗽之类的小病。
    不过正因为如此,周大夫才心下疑惑:“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安老爷子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仙逝了,您怎么会来这里找安老爷子呢。”
    徐秀芳一听,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就像突然被割断了一般,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的她嚎啕大哭着喊道:“这可怎么办,我的乖儿子可怎么办,大夫你既然认识安老爷子,医术也肯定不会差的,我求求你跟我去看看我儿子吧。”
    周大夫看着徐秀芳悲切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忙安慰道:“女士您先别哭,我或许知道个人可以帮到您,您稍等一下。”说完,他扶着徐秀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便去了后院找正在翻晒药材的安池鱼。
    “小安!”周大夫快步走到安池鱼身边,面色焦急却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看个病人。”
    安池鱼楞了一下,说道:“治病救人我当然愿意,只是周叔叔,您怎么会想到我呢。”
    周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她穿衣打扮非富即贵,肯定什么好医生都找过了,他们都治不好,我肯定更没有办法。”
    他和安老爷子也是相识一场,自然知道安池鱼的医术也不差,虽然因为年纪尚轻历练不足,暂时还比不上安老爷子,但是比起他们已经是绰绰有余。
    所以这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他早就知道安池鱼的天分与医术比他好出太多。若是年轻时说不准还会嫉妒一番,现在年纪大了,看多了生离死别,只想着若能少些病痛,谁治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像安池鱼这样的天才可以多几个。
    迟疑了一下,周大夫又说道:“小安你要是拒绝也没关系,免得到时候治不好还惹上一身腥。”毕竟安池鱼年纪还小,周大夫也担心万一她真的没办法,那户人家悲痛之下会向安池鱼撒气。
    安池鱼摇摇头说道:“没事的周叔叔,我总不能因为怕惹上事就不去治吧,万一我可以呢,说不定我就能救上一条命。”
    周大夫欣慰的点点头,眼中闪过对安老爷子的怀念。小安这份心性还真是和她爷爷一模一样,这才是他们为医者该有的态度。
    得到安池鱼的肯定回复后,周大夫便带着安池鱼回到了大堂。
    “这位是安老爷子的孙女,您先说说孩子的情况好吗,让小安大夫听听说不准会有办法。”周大夫话里还是留了些余地,这样哪怕安池鱼没办法,她们也怪不到安池鱼头上。
    “这...”徐秀芳见到安池鱼,哪怕心情正处于焦躁中,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只是这明显就是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些稚气。虽然一身气度和长相都不俗,可是脸长得好并不代表她就有本事治好儿子的病啊。
    不过她心中虽然迟疑,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情况再坏能坏到哪去,时间不等人,不如什么方法都试试。想到这,她咬咬牙就开口和安池鱼说起了儿子的情况。
    “我叫徐秀芳,儿子王小胖今年八岁,虽然能吃能喝,但是一直都很有度,身体也很健康,连感冒都少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我和他旅游回来之后,他突然就食欲大的惊人,是我和他爸加起来的三四倍有余。”
    听到这,安池鱼和周大夫对视了一眼。两个成年人的三四倍,虽然也有人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大都是从小就体质特殊,这徐秀芳的儿子却是突然之间成了这样,总觉得有些诡异。
    果然,徐秀芳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道:“孩子正在长身体,我和他爸也没有多想,观察了一下他并没有吃撑肚子就放心下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孩子越吃越多,人却越来越瘦,现在都快不成人形了。我和他爸带他去医院检查,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反而还被医生责问是不是虐待了孩子不让他吃饭,否则怎么会营养不良。”
    徐秀芳说到这,擦了擦眼泪继续开口道:“我和他爸结婚十几年才得了这一个孩子,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又怎么会舍得虐待他。
    西医院没办法,我们就去找中医,可是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就在前几天,我托人请来了一个大师。孩子服下他的东西后脸色好了一点,还说好久没出门了,想要和我一起走走。
    可没想到我正带着他走在路上,孩子就突然发病了,说自己身体里有东西在咬他,在啃他肚子。
    我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拍了片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连那个大师也逃走了,这都是我的错,给孩子乱吃东西,才让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徐秀芳后悔不已,恨自己胡乱相信了江湖骗子,不仅没治好孩子,反而还加剧了他的痛苦。
    周大夫听到这从未接触过的病状,求助般的看向安池鱼,却发现安池鱼正皱着眉头,脸色还有点难看。他心里一个咯噔:“小安你怎么看。”如果小安也没法子,那孩子就只能...
    安池鱼没有立即回答周大夫的问题,而是问了徐秀芳一句:“能请问一下你们去哪里旅游了吗。”
    徐秀芳听到这问题,虽然不知道和自家孩子的病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安池鱼:“苗青。”
    安池鱼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只差去亲眼见一眼小胖就可以确诊。
    她随即转头和周大夫说道:“周叔叔,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但是我毕竟年纪小,资历尚浅,您能陪我一起去吗,倘若我有什么忽略与不足的地方,您也可以提点提点我。”
    周大夫听到这话,哪还能不知道安池鱼是在给他做脸,一方面在别人面前给他面子,免得被人说他一把年纪了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一方面也是想让他跟着学她治病的手法,就像安老爷子当初做的那样。他心中大为感动,连忙就点头同意了。
    “徐姐,你和周叔叔请稍等一下。”安池鱼得到回复,又去后院拎了包才和周大夫上了徐秀芳的车。
    安池鱼有个习惯,就是随身携带着自己的金针。哪怕上班也不例外,总是在店里备上一套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徐秀芳家是小城中有名的别墅区,离老城区有点距离,安池鱼上车之后,给顾渊发了一条短信,又过了好一会才到地方。
    他们刚进屋子,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还混杂着一股腐朽的恶臭。但是安池鱼和周大夫闻多了类似的味道,因此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尤其是安池鱼平静如初的表情,让徐秀芳莫名的感觉到了安心。她在前面带着路,三两步就到了儿子房门口前。与此同时,那股腐烂的气味愈发的浓郁了。
    第9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2
    开门前,徐秀芳犹豫了一下,对安池鱼和周大夫说道:“小胖他疼的到处抓自己,我和他爸怕他把自己弄伤,就把他绑了起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安池鱼和周大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徐秀芳便把房门打开了来,饶是安池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惨烈的情形一惊。只见床上的孩子已经瘦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整个人就像是一幅包着人皮的骷髅一般可怕,全身上下还布满了血丝与抓痕。
    也许是安池鱼他们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挣扎累了。现在他躺在床上睡着,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意味。
    只是他被绑着的手脚还会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牙关也一直咬着毛巾没有松开,让人一眼就明白了他即使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痛苦。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清楚的知道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