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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享受了片刻的温馨宁静,他说:“上冻了,丧尸应该都冻上了,该出去活动了。”
    “让别的队先出去吧,我这边还得过几天。”韩烟烟拒绝。
    丁尧眉头皱起,指责她:“你最近太分心了,别忘了,你是战队的人。”
    “只是晚几天而已,没有冲突的。”韩烟烟转过身来看着他,“丁尧,我跟你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谈什么都是假的,都没有谈利益来得真。这才是丁尧的路数,韩烟烟想。
    可丁尧想跟她谈感情,谈点别的。
    他看着她,拢了拢她耳边半干半湿的头发,俯身低头向她唇上吻去。
    韩烟烟的手指挡住了这个吻。
    丁尧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两个人呼吸可闻,彼此看着对方眼瞳中的自己。
    “齐磊?”他问。
    “不是。”她否认。
    “彤彤?”他猜测。
    “跟她没关系。”她说。
    丁尧直起身来,看着她问:“那为什么?”
    韩烟烟身体放松,精神也很放松。这个世界比上一个矿星世界让人放松得多了。没那么多人设,她绝大部分时候,展露的都是真性情。
    她笑了,仰起脸:“就不能是单纯的跟你不来电吗?”
    丁尧是什么呢,一个人设而已。即便是克林公爵又怎么样呢?
    她跟他纠缠了这么久了,从丁尧,到姚琛,到小遥,又回到丁尧。动心,爱上,恨过,释然,到现在……心静如水。
    韩烟烟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她甚至此时早也已经不再迁怒尧·卡兰德了。
    他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将她牵连进来也并非他的意志。就算没有他,利奥·派克高速的消耗着构建师,她的家乡也早就成为了他的探测监控区域,脑波异于常人的她,迟早都会被利奥·派克捕获成为他又一个消耗品。
    冤有头,债有主。韩烟烟清醒的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
    克林公爵已经到了即将醒来的临界点上,她稍微再折腾折腾,他就差不多了。
    等他醒来,“世界”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复存在。他是一个注定了醒来就要离开的人。
    韩烟烟甚至有些懒于过度的去刺激他,她甚至有点想温和的甚至温柔的对待他了。
    然而丁尧今天晚上还是让她出乎意料了。
    当丁尧离去,李舟说:“他没有问。”
    “嗯。”韩烟烟说,“他没有问。”
    对于她能使别人获得异能的事,丁尧明明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当面向她求证。他今天晚上甚至想动用色相,与她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来稳固他们之间的关联。
    韩烟烟想,这说明,雷霆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裂痕已经存在。
    第129章
    齐磊再次出现在韩烟烟面前的时候,能把路边的一根公交车站牌的杆子弯成一个心形。
    “我给了你最适合战斗的金系异能,”韩烟烟感叹,“你却用来把妹。”
    “总比变把大锤好看吧。”齐磊笑嘻嘻的说。
    那根金属杆在他手里边又化成了一张硬弓,连箭都有。齐磊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嗖的一声没入了街对面的水泥墙好几寸。
    “别耍帅了。”韩烟烟面无表情,“有那张弓搭箭的功夫,丧尸都咬到你脸上来了。”
    “实战肯定不耍这个,这不是演示给你看呢嘛。”齐磊说着,手中的长弓就化成了几支箭,根本无需弓身弓弦,直接照着对面的水泥墙射过去,入墙比刚才那一支还深。
    “这还差不多。”韩烟烟终于满意,问他,“中午吃什么?”
    “有兔子有野鸡。烟烟,烟烟,烟烟!”齐磊跟屁虫一样追着她,“有事拜托你。”
    韩烟烟就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齐磊神情严肃了起来,说:“我们的人,都没异能……”
    韩烟烟转头看看,跟在齐磊身后的几个大小伙子,个个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韩烟烟问齐磊:“异能不是问题,问题是,当你们都有了异能,打算做什么?”
    齐磊微笑,说:“应该问,你打算做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真轻松。韩烟烟说:“我想把南陵的民生拿在手里。”
    齐磊到吸了口气。
    韩烟烟的意思,是想拿下管委会。管委会在在南陵有很多资源,是一块最大的肥肉。自齐团长自立之后,管委会自身的武装力量并不强。但它不仅“肥”,还牵动着整个南陵的基本民生。
    在韩烟烟构建的这个世界背景下,人们内心里不存在所谓“安稳”。无论是丁尧还是齐团长都从骨子里不认为南陵是长久之地,都没打算在这里真的扎根。也就不想冒着跟对方火并的可能,以自身的巨大损失为代价去夺取管委会的权力。管委会才在两方势力的夹缝中继续安然的存在着。三方势力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韩烟烟无所顾忌。她只问:“你能不能做得了你叔叔的主?”
    齐磊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能。问题是,你能做的了丁尧的主吗?”
    韩烟烟嘴角泛起笑意。
    “不用你操心。”她拉起他朝老吴家去,“先吃饭,下午跟你去军营。”
    最冷的冬天终于过去,大地复苏,万物生长。这个春天发生了不少事。
    军部内部做出了调整,齐团长退居二线,把权力交给了侄子齐磊。此时军队内部过半的人获得了异能。这是一股一直被创世者刻意压制着的力量,现在,创世者把他们放出笼了。
    而在安置区,出现了一大批新的异能者,他们没有加入任何现有的战队,也只服从一个人的命令。
    那个人就是韩烟烟。
    韩烟烟走在南陵城里,已经没有人不认识她了。
    曾经有人喊她圣母,半是揶揄,半是嘲弄。后来有人用圣母指代她,在流言中带着不信的猜疑。最后再没有人敢用这个带着贬义的词去指代她,流言都是真的,她翻掌覆掌,改变别人的人生。
    但依然有人觉得她蠢,质疑她将刀递到了别人的手中,不怕猛虎出笼,再挟制不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看到有人以强欺弱。
    这本是丛林法则下的常态,韩烟烟通常不会干预——她如果是圣母,一定是有史以来血最冷的圣母。
    但那天强势的一方中,有一个人曾经是普通人,是韩烟烟给了他异能。当韩烟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企图为自己的行为狡辩。韩烟烟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就转身离去。
    当其他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脸色苍白:“异能!我的异能!”
    身体里波涛般汹涌充沛的异能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之后再没有人敢在背后说韩烟烟什么。连齐磊和他的兵望着她的时候都带着敬畏。
    春天里,在南陵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南方沿海发生了海啸。这场海啸将海岸线向内陆推进,大批的难民将在几个月后进入南陵。而在他们后面紧跟着的,是丧尸潮,及在丧尸潮中诞生的尸皇。
    韩烟烟在这个春天里和丁尧决裂。
    丁尧不能同意韩烟烟夺取管委会的计划。
    他和齐磊之间互相不信任。他不相信由他来做这件事,齐磊会不背后插刀。但若不由他来掌控一切,就变成了以雷霆来成就韩烟烟了。
    归根到底,是利益谈不拢。
    韩烟烟于是结束了她不到一年的合同工生涯,离开了雷霆。她的队伍全被她拉走了。紧跟着林玲夫妇也向丁尧请辞。
    “当年你帮过我们,这几年跟着你,我门从来没偷过懒,两口子给你卖力卖命,这份情也算还清了。”她对丁尧说,“跟着小韩,觉得心里更安稳些。”
    丁尧心里对她这种所谓的内心安稳是嗤之以鼻的,在他已经成型的价值观里,这无疑是一种弱者的体现。
    同时丁尧也知道,韩烟烟不仅愈发壮大,还分裂了他的势力,动摇了他的根基。
    丁尧内心中分明知道,正确的处理方法是应该想办法扼制她乃至消灭她,但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他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在做一场梦。
    从韩烟烟忽然变身成圣母的那个冬天开始,丁尧就经常恍惚,常常有种身在梦境中的感觉。
    因为这种恍惚之感,他没有理智的坚定的采纳正确的处理方式。就如同一个在舞台下观看的观众,不会因为台上的爱恨情仇而冲上舞台。丁尧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韩烟烟是想以压制的方式刺激克林公爵。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个男人很可能内心深以为自己是可以和恒星肩并肩的,被一个女人压制的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羞辱。
    显然她对他的分析是没错的。在春天里因为发生的种种事情,韩烟烟已经遭遇了数次小地震。显然克林公爵的精神力源正在波动。然而,他波动来波动去,压着临界线……就是不醒。
    “他可真难搞。”韩烟烟对李舟抱怨。
    李舟笑了,说:“我早说过,没必要对他温和。在你之前,死了三个构建师了。他的精神力源不仅顽固而且凶狠,你对他的柔软毫无意义。”
    “知道了,这个人你对他温和了没用。他就是个抖m。”韩烟烟揉着额角,“那就给他来场精彩的表演吧,特效麻烦做的好看一点。”
    李舟低低的笑了:“特效包你满意。”
    他停了停,说:“但我还是想说,比起前几个世界,特别是上一个世界,你这次的手段是在太温和了。”
    韩烟烟叹气:“就是觉得上个世界对他太过酷烈了,现在想起来有点过意不去。但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在满目荒凉的世界里,过着艰难的生活,吃着难吃的食物,日夜对着一个人设曾经拿自己挡刀,本尊连累自己成为奴隶的人,她的确温和不起来。
    到了这个世界,那些内心的暴戾都安宁了下来,究其原因,是因为有人陪伴。
    因为李舟的存在,韩烟烟不担心自己会迷失在世界里。
    他会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说话,在她闭着眼睛在床单上划拉的时候给她纠错。她只要喊他的名字他就在,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韩烟烟于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人”这件事,是如此的能安抚人心。
    “以后,每个世界都进来陪我好吗?参与进来,而不是附在谁身上旁观。”她问。
    李舟沉默了。
    “可以。”过了许久,他说,“直到你离开。”
    离开的定义是什么呢?
    是死亡?是疯癫?还是自由?
    微寒的春夜里,韩烟烟坐在她自己在安置区的二层小楼的屋顶上,凝望着星空。
    侍从官站在她旁边,抬头望。
    漫漫长河,亿万星辰。星光下,是鳞次栉比的屋脊,铺陈、蔓延成为城市。道路像血管一样向外延伸,联通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