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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她晃了晃脑袋,换着腿跳了一下,嘟哝了声“好像有蚊子”。
    阳台的窗帘半掩着,林臻还是忍不住,以看起来很暧昧的姿势,从背后拥住了她。
    很具保护性的姿态,把整个人都覆在了怀里。
    “何樱,”他把她的名字唤的温柔无匹。
    “要是你身体吃得消,明天就回学校上班去吧。”
    何樱猝不及防:“……为什么?”
    “你知道么,我一个每天见你的人,都显而易见感觉到你瘦了。”
    他默默收紧了手臂,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在,不用怕。
    “我知道你心里很忐忑,但你不能把自己沉溺在一种情绪里,也要分分心,不然真的,唉……”
    林臻叹了声气,俯在耳侧,低低柔柔哄着她:“我送你去好不好,嗯?”
    何樱心里也知道,她这样的状态不对。但情绪这玩意儿,不是人说调控,就能控制得了。
    在病理报告出来前,她看整个世界都是暗淡的,惶惶不可终日,丝毫提不起精神。
    她决定要听林臻的话,推自己一把。
    于是第二天,她准时7点20分,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搬作业的学生忍不住多瞄了她好几眼。
    她们的何老师仍然妆容明丽,看不出一点失魂落魄。
    上午第二节 ,何樱出现在教室的语文课上时,学生之间从稀稀落落的掌声,到渐渐连成片。
    少年和姑娘们的目光柔和,写着闪光的安慰和鼓励。
    何樱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按下了她眼里的余热。
    或许林臻是对的,同事故意“打岔”的关怀,可爱的学生们变着法子哄她开心,这些都让她无暇去悬心最后的结果。
    至于下班以后,林臻就差二十四小时和她黏在一起了。
    晚间,林臻陪她看一个老旧二战文艺片时,有公务电话进了来。
    何樱只好掐了进度条,绞着手指,默默等他的背影。
    其实那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明艳多情的法兰西美人假戏真做,同一位德军军官坠入了爱河。
    但戛然而止停在最悲伤的地方,何樱还是无精打采,耷拉下了眉眼。
    林臻讲完电话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安静低落的样子。
    让人心疼的发疯。
    “说完了,有事么?”
    “嗯,”他舔了舔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算什么事。”
    ……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了。
    他忽然轻轻一捏她的下巴,深深重重地吻了上去。
    舌尖的试探,侵袭,卷着一阵歇斯底里的热意。
    他不介意用一切方式,让她不许瞎想。
    “你别皱着眉,”吻顺着颈项往下滑落,他含含糊糊说着:“……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何樱眼里蒙着一团雾气,轻轻嗫喏着,你……难道就这样证明自己的能力么。
    “不然呢。”
    他手向衣襟里探,触到了她心跳喧嚣的柔软地方。
    何樱顿了一顿,然后焦躁不安地推他,却被他重新封住了唇,难以挣脱,只有跟着他一步步陷落。
    “……这样证明么?”
    林臻笑的很低很沉,眼里泓着层薄薄的月光,这样问她。
    荒唐又忐忑的三天过去,终于到了医院通知取病理报告单的时候。
    何琮陪章韵之去三楼术后复查,便状似云淡风轻,交托女儿去取了。
    林臻握住她冰凉的手,“我可以先帮你看。”
    “不要,”何樱摇摇头:“我……我想自己第一个看到。”
    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又忽而生出许多勇气,释然了。
    若是命运真不眷顾妈妈,那就由她多爱她些吧。
    骆云衫正好匆匆从化验单窗口路过,依稀见是何樱,便急急停了步伐。
    “你来拿切片单?”
    何樱见她一身白大褂,又忽然生起紧张来,呐呐嗯了声。
    护士喊到何樱的号时,她还是怔怔的,忘记上前了。
    护士心一软,好心笑着说:“042号,快来拿单子,三个未见是好的!”
    何樱脑袋里嗡的一声,短促谢了她,一把取过病理报告单。
    白纸黑字对比鲜明,晃的她眼都花,但又分外……可爱。
    “……未见癌变……”
    骆云衫凑过来一看,笑着安慰她:“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这个不严重的,定时查访就好。”
    “谢谢云杉!”
    “没事儿——”
    骆医生话到一半便卡住了。
    医院的大厅天光正好,人影攒动。
    何樱眼里水光盈然,回身扑进了男人怀里,被他稳稳反抱住了。
    “林臻,”她哽咽着出声。
    “……谢谢你。”
    何其有幸,让我喜欢上这么好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末我加全班,工作特别多,所以更新少了点。
    这章3k字不小心提前发了,所以是2k的晋江币,就当小小的道个歉叭qaq
    第45章
    强作镇定那么久的章韵之, 心里一松, 终于忍不住洒了眼泪。
    何樱忙不迭给她递面纸。
    然后很没出息的……也陪着妈妈一起眼泪直落。
    见妻女相看泪眼,何琮第一次没力气劝, 只是默默把口袋里的烟盒,捻的稀巴烂。
    林臻手指蜷起,又慢慢松开, 安静看着。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么。”
    见她没一点要消停的意思,林臻终于忍不住, 压低声音劝她:“难过的时候也哭, 开心也哭, 我真是……”
    他顿了顿,眉心深锁,低望着她。
    “我、我怎么啦?”
    何樱仰脸看着他,委屈极了:“连哭一下都不行么。”
    “好好。行,你当然行。”
    林臻无可奈何, 嘟哝了声:“……以后干脆喊你嘤嘤嘤好了。”
    何樱, 嘤嘤嘤, 还真……贴切。
    当事人可不这么觉得。
    “林臻!”何樱气鼓鼓, 恨恨拍了他一下。
    对女朋友,林臻一向秉持着任打任罚的绅士风度,哪想到这次何樱……手重了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脆生生的一声响,她手都震的发麻。
    “呃。”何樱挠了挠手心,倏然红了脸, 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认错。
    她牵着林臻的衣角,沾湿的羽睫齐刷刷垂着,软声问:“……疼嘛。”
    这一刹,林臻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喧嚣。
    “生气啦?”
    他摇摇头握住她的手,眼底含笑:“手打疼了吧。”
    四目相对,何樱眉眼都弯成了新月,笑盈盈的不说话。
    “傻不傻。”
    林臻低低说着,但动作温柔无比,俯身替她擦着眼泪。
    ……口是心非。
    章韵之莫名手心发烫,瞥了身旁的何琮一眼。
    但何琮眼里,也写着同样的迷惘。
    纵然年过半百,夫妻情重,她和何琮也没有弄懂……
    到底怎样才算喜欢。
    在她们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多爱不爱的,般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