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一句话,薛簪顿生疑惑,低头瞅了瞅手里的玉瓶,接着迅速抬头,“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念一脸平静,“好奇。”
“好奇?”薛簪更加诧异了,皱眉嘀咕道,“这……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小玉瓶么?连街上的小贩手里都有,扔地上乞丐都懒得捡,你会对这东西有兴趣?”
周念摆了摆手,“不不,可能我之前的表达有点错误,我感兴趣的并不是瓶子,而是瓶子里面装着的药粉。”
“什么?”
这话一出,薛簪脸色赫然一变,樱口微张,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你……你怎么知道里面装了药粉?”
“呵呵,我闻出来的。”
“哈?”薛簪的嘴张的更大了,眨巴了几下灵动的眼眸,当下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你这鼻子,是狗鼻子吧,这你都能闻得出来?”
周念皱了皱眉,“喂,你这可是人身攻击,把我比喻成狗像话吗?”
“我……”薛簪俏脸一红,当下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赔礼道歉道,“那个,对不起,我……我刚才失礼了,不过你的本事,太让人吃惊了,所以我才……”
周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别管我是啥鼻子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这瓶子里的龙涎香,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龙涎香?嘶……你……你怎么又知道了?”
薛簪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眼前这仅仅打过一个照面的“陌生”少年,一下子连药名都猜对了?
拿鼻子一闻就知道瓶子里装了什么药粉,试问,水之城里那些资历很老的老药师,有几个人能做到?
这是个高人呐!
“你……你到底是谁?”薛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然是对周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周念一脸淡然,“我是谁你管不着,你只管告诉我这龙涎香是从哪儿买的就是了。”
“这……”薛簪迟疑,不是不想说,而是她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需要询问对方,若是直接说出答案,保不齐对方会直接拍屁股走人。
然而,她想抻着周念,可周念却没那闲工夫在这里跟她耗。
见薛簪低头不说,周念索性来了一招以退为进,“行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去问问别人。”
说完他迈步就走,连头都懒得回。
“你……”身后的薛簪都惊呆了,脑瓜子里嗡嗡的,心中还嘀咕呢,“他……他这就要走了?凭什么!他怎么可以走?”
在她的价值观里,是男人就应该具备一定的绅士风度,即便要辞别,最起码也要跟女孩子客气客气,然后再走。
怎么眼前这蔫坏蔫坏的毛头小子,这么不通人情呢?
“坏”透了!
薛簪满脸不甘,更是无法接受,头一次在男人面前体会到什么叫挫败,小脚气的跺了下地面,她迈步就追了上去。
“等等!”
周念的以退为进果然管用,薛簪真的就叫住了他。
脚步稍停,周念慢慢回头,“哦,你还有事。”
薛簪那叫一个气,可她有事要问,还得忍着。
抿了抿红唇,薛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行,我告诉你地方。”
“在什么地方?”
“跟着我走就是了。”薛簪说完,竟直接在前面带路。
周念好奇地追了上去,问道,“你也要去?”
薛簪目不斜视,“是的,小玉瓶里的龙涎香不多了,我正好去补充一下。”
“哦,这样啊。”
周念不再多问,跟着薛簪便朝药铺走去。
可他刚跟了没多远,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叫住了他。
“哎吆,周大师,我正找你呢,你把这个给忘了。”
来人是小妖小店一路找过来的,除了曾巧云又有何人?
“咦?曾姑娘?”
周念转头凝视着她,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忽然朝他递过来一个银白色的小牌子。
“这是什么?”眉头略微皱起,周念接过小牌子问道。
曾巧云解释道,“这东西叫妖牌,是饲养小妖兽的最大证明,在水之城里有明文规定,凡是饲养小妖兽的饲主,手里必须得有妖牌才行。”
“这就是妖牌?”周念一脸好奇地盯着手里的小牌子,还没看个明白,却见前方的薛簪陡然回头!
“咦?曾姐姐?”
“哈?薛簪妹妹?”
周念突然抬头,咂摸了一下嘴巴,脸上倍感无语,“喂,你俩该不会认识吧。”
薛簪和曾巧云皆是一愣,相继点头之后,几乎异口同声,“你俩也认识?”
“……”
得儿,又是老熟人!
周念心中纳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和自己作对的人,都跟曾巧云认识?”
场中的气氛十分尴尬,僵持了一会儿,周念也懒得作详细的解释了,直接奔向主题,“薛姑娘,请带路。”
“哦。”薛簪愣了一下,木讷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带路。
曾巧云赶紧追了上去,跑到周念的前面和薛簪同行,脸上满是疑惑,“薛妹妹,你俩怎么会认识?”
“这……唉!”薛簪脸色一红,当下就把她和周念之前的误会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而曾巧云在听的过程中,脸色更是阴晴不定,一会儿吃惊一会儿凝重,显然被吓个不轻。
朝薛簪那里靠近了一些,曾巧云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就跟闺蜜之间说悄悄话似的,俩人可就嘀咕上了。
交换情报,互送秘密,其间的话题,不外乎都是一些关于周念的名人轶事,薛簪越听越感到悬乎,还时不时回头瞅了周念几眼,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好不容易等她俩嘀咕完了,薛簪口中的药铺,也终于到了。
周念抬头一看,眼前的药铺门面倒是不大,初步估计,也就只有济世堂的一半,正上方的牌匾上面赫然写了三个大字——百草堂。
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百草堂,薛簪的表情甚为古怪,“那个,我们到了。”
“嗯,进去吧。”
周念点点头,说时便率先迈进了药铺。
刚刚踏入门口,一股子浓郁的药味立刻漫入人的鼻孔,正对门口的地方立有一张很大的八仙桌子,桌子后面是一张红木做成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清瘦,留着八字胡,两只眼睛微微眯起,正在给一名体型壮硕的糙脸汉子瞧病。
他叫白文奇,是百草堂里最为出色的坐堂先生,行医救人大概有十几年了,医术更是高超。
按着糙脸汉子的脉搏寻思了一会儿,白文奇慢慢收回了手,接着轻声笑道,“呵呵,陈六哥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偶感风寒,易咳嗦,痰多了点儿,待我先开张方子,你把药材拿回家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不日便可痊愈。”
说时他便拿起纸笔开始写方子,龙飞凤舞,速度飞快,然后交给了旁边的一名小伙计。
小伙计赶紧按方抓药,少时便提着一大包药材折返了回来。
接过小伙计手里的药材,陈六赶紧站起来朝白文奇抱了抱拳,“多谢白大夫,那个,一共多少钱?”
白文奇摆了摆手,“算了吧,都是老熟人了,这些药材就当是我送你的了。”
“那怎么行呢?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一码归一码,你还是收下吧。”
陈六说完,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枫叶丢在桌子上,只多不少,拿起药材迈步就走。
“这……陈六哥,你给多了。”白文奇拿起枫叶要追,却不如对方走的快。
陈六站在门口那里摆了摆手,“收下吧白大夫,等我病好之后,我们再一起吃酒。”
说完他突然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大街上的人群中。
剩下白文奇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微微叹了口气,却之不恭地将枫叶交到了账上。
送走了陈六,白文奇又再度回到了太师椅那里,因为还有别的病人在等着呢,他自然不会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下一位看病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孕妇,一身宽松的衣裳,挺着个大肚子,旁边被他的丈夫搀扶着,身上没啥大毛病,主要来请平安脉的。
周念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而且白文奇这人医术不错,就目前店里的这些病号,他都能伺候地舒舒服服。
坐堂先生的位置正对着门口,进门的左手边是几架很大的药柜,里面存放着百草堂许多名贵的药材,右手边那里是一个很大的柜台,柜台后面总会站着一名资历很老的老药师,专门负责伺候前来抓药问病的人,算是药铺的前台。
迈步走向了一旁的桌子,周念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笔,接着写下了几味药材。
写完之后,他便走向了一侧的柜台那里。
柜台的后面站着一名六十来岁的老头,白发白须,脸上皱纹堆累,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做事待人更是客气,“呵呵,这位小哥,你是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周念平淡一声,接着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
老头接过来仔细一看,扫视了好几眼之后,他可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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