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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松完气后,脸却更红了,她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弄出这些事来,让满屋子的小辈都怎么看她,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老不正经?  好在是因为有汪思邈这个初次正式登门拜访的人在,午宴除了男女分桌,还以一扇十二架的大屏风把花厅当中隔开了,让李氏不用直面汪思邈与傅御,且一开席李老太太便兴致极好的领着大家都吃了
    三杯酒,李氏方渐渐放开了。
    整场午宴自然也是人人尽欢,连一开始顾忌形象,不敢放开了的汪思邈,到后面都跟李氏一样,渐渐放开了。  不过因为方才的那场谈话,已让李老太太与李大老爷李二老爷都知道,汪思邈骨子里就是个磊落不羁,不拘小节的人,不然也说不出那样出人意料,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自是不会因他放开后的样子
    ,就对他印象又打折扣。
    席间傅御还问了李大老爷和李二老爷,之前他提的建议两位舅舅考虑得怎么样了?
    若是考虑好了,他便可以着手去操办了。
    李大老爷与李二老爷已经郑重的问过李巍兄弟几个愿不愿意去军中了,得到的回答是李巍与李峦愿意去。  李岳与李岿崇拜傅御归崇拜,却说想等学堂开起来后,留在学堂里帮父叔分忧,他们自己也跟着念书,不是为的将来能高中出仕,就是想尽可能的多读书,多学点东西,最好将来能子承父业,把李家
    的学堂一直开办下去,让李大老爷与李二老爷大是欣慰。
    是以如今见傅御问起,李大老爷与李二老爷便先说了李巍李峦的决定,郑重的请托傅御帮忙操办,只是兄弟两个正式到军营里去,怕是得一个多月,等迎了李阁老的骸骨回京,并入土为安之后了。
    老兄弟两个还趁机一并托了傅御,帮忙买一个地势高些,风水好些,清净些的庄子,用来做祭田和祖坟。  傅御自是满口都应了,又敬了李大老爷李二老爷一杯酒,见他们都喝了差不多了,方让上了汤来,却是李老太太亲自做的酸笋鸡皮汤,因为加了些从碾伯所带回来的山椒,又鲜又辣,每个人都痛喝了
    两碗,方心满意足的放了筷子。
    许夷光便笑着招呼大家去花厅里吃茶,又问傅御什么时候回去,“……算着时间,太夫人与大夫人怕是快出宫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省得靖南侯太夫人回家后见他不在,心里又不痛快。
    傅御见时间的确不早了,只得笑道:“我吃完茶便回去,等明年端午时,我早早安排好了,请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看赛龙舟去。”
    话音未落,胡妈妈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屈膝禀道:“太太,姑娘,许家大太太和许家大爷来了,说是有急事务必要立时见姑娘,见不到姑娘他们便不走了,还请姑娘示下怎么办?”
    许夷光一看胡妈妈的样子,便知道她定已一再的婉拒过大太太和许诚光了,可惜没有效果,这才不得不报到了她面前来,且许大太太与许诚光来意为何,她也约莫能猜到。
    想了想,因与李老太太等人道:“外祖母,舅舅舅母,您们都先吃着茶啊,我去去就来。”
    李氏忙道:“敏敏,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也约莫猜到大太太母子的来意了,想到大太太嫁进许家这么多年,早已深得许家人的精髓,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错的都只会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待会儿怕是不会对敏敏客气,那她就更得陪着
    敏敏,不让她白白受气了。
    许夷光却笑道:“娘,在我们自己家里,难道我还能白白受气不成?何况他们没准儿是求我来的呢,您就安心陪着外祖母与舅舅舅母们吧,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又与听得大太太与许诚光来了,便一直面沉如水的傅御道:“你也快回去吧,我吃不了亏的……难道你就真这般不相信我能护好自己,这般小瞧我?”
    说完坚持让李巍代自己送了知道她能护好自己,却仍满心不痛快的傅御出去后,方暂时辞别李老太太等人,去了前边儿。
    前边儿的小花厅里,大太太捏着手里的帕子,已等得是十分的不耐烦。
    本就蜡黄暗沉一片的脸色,也因此显得越发的难看,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县主府一步的,却没想到,她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了门,不过事出紧急,如今也顾不得那些虚的了。
    许诚光则是面沉如水。
    之前还数度试图想劝得大太太回心转意,打道回府,这会儿却连劝都懒得劝了,母亲想作就作吧,反正只要妹妹不改变主意,他就会支持她到底,县主更不是软柿子,绝不会任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与环佩声之后,许夷光终于出现在了花厅里。  大太太满腔的怒火也终于找到了出口,猛地站起来,想也不想便脱口说道:“县主,你到底与瑶儿说了什么,让她一心想要离开左家,离开大姑爷?她打小儿便乖巧懂事,见过的人谁不夸,就因为与你要好,如今都快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受点委屈就嚷嚷着要和离,谁的话也不听,也不想想,大姑爷这么好这么出息的夫君,打着灯笼火把都难找的,她要是错过了,以后上哪儿找去?以后流干眼泪,悔青
    肠子的也只会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县主若真与她姐妹情深,就不该撺掇得她这样意气用事,顾头不顾尾才是!”  顿了顿,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县主已经这般的成功,名与利都有了,还有了傅将军那样的如意郎君,为什么就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连你大姐姐都不放过呢?大姑爷是出息,是前途无量,可文武殊途,将来也碍不着您,碍不着傅将军什么啊,您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马呢?就当是我求县主了,要报仇只管冲着我们来,你大姐姐却是无辜的,求县主好歹放过她。”
    第604章 胡搅蛮缠
    大太太说完,便“噗通”一声,对着许夷光跪了下去,只嘴上说的是求人的话,那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她脸上的神色就更是半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看得许诚光是又生气又无奈,忙要搀她起来:“娘,您这是做什么,我也与您说过很多次,不关县主的事,是妹妹自己坚持要离开左家,是妹妹自己的决定,县主不过就帮着妹妹传了一次话而已,难道
    妹妹苦苦的求县主,县主还能置之不理不成?您能不能别再胡搅蛮缠了?”
    大太太虽猜到许瑶光有离开左家大归之心了,许瑶光没亲口证实之前,她心里到底还有几分残存的希望,也许是她多心了呢?
    再不然,就算女儿真有几分那样的心了,也许再过上几日,她气消了以后,便慢慢儿打消了念头呢?  所以她虽着急得不得了,也气得不得了,对着许瑶光时,自问话还是说得很委婉的,这几日再去左家时,女儿虽三次里只有一次肯见她了,她也没有硬闯,而是一再的告诉自己稍安勿躁,事情一定不
    会那么糟糕的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万万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今儿她想着女儿自来听丈夫的话,指不定让丈夫去开解开解她,且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与女人不一样,指不定丈夫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一劝女儿,女儿就能想通了呢?  遂与许明忠说,“老爷明日若是得空,便带了诚哥儿,去左家瞧瞧瑶儿可好?一来可以让她高兴高兴,指不定一高心,身体也恢复得更快了?二来也是让左家知道,我们许家不是没人了,我们许家的女
    儿,也不是任人想欺就欺的,她的父亲和兄长可都还在!”
    许明忠自革职以来,便再没踏出过家门一步,听得大太太的话,第一反应便是不想去。
    左家如今正如日中天,父亲官运亨通,儿子也是前途无量,反观自家,自己已是什么都没有了,偏儿子也落了第,有什么颜面再去登左家的门?
    可许明忠疼许瑶光这个嫡长女的心也是真,犹豫再四,到底还是点了头:“那我明儿,便带了诚哥儿去瞧瞧瑶儿吧。”
    大太太听得丈夫愿意去,心下稍松,继续道:“去了之后,老爷再好生劝劝瑶儿,她因为此番的事,对姑爷芥蒂颇深,竟是连姑爷的面儿都轻易再不肯见,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许明忠只知道女儿此番落了胎,左家上下也因此都颇为歉疚,并不知道个中细节,也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大太太知道他心情不好,何况这些事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能管该管的,是以一应细节都没
    告诉他。
    如今听得大太太说起,方知道女儿竟是因此番之事与女婿生分了,忙道:“姑爷既觉得有愧于她,她就更该趁此机会,让姑爷加深感情才是,怎么反倒连姑爷的面都不肯见了?”  大太太终于找到同盟了,一面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丈夫,早点让他去解劝女儿,一面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吗,我也是这样劝她的,只要姑爷以后肯向着她,亲家老太太与太太自也不会再动辄挑她的不是,等过上一年半载的,她再怀上一胎,生下嫡长子,岂非什么都有了?偏这样前景大好的日子,她竟一副不想要,无论我说什么,都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只差没急死我,老爷明儿千万得好生劝劝她啊
    。”
    许明忠因为自家落魄了,心里便更看重左泉这个女婿了,虽然这个女婿如今看来,并不是个能依靠的主儿,自家之前出那么大的事,他不也不闻不问吗?  可将来儿子高中后,总得有人提携,再不然,关键时刻能帮着说一句话,或是默许儿子适当的借一下他的势,也是好的,到那个时候,这样的事便能算作互惠互利了,想来左泉与左家不会那般的不近
    人情。
    如此一来,许家就更得与左家这个亲家搞好关系,女儿也更得在左家站稳脚跟,并且最好能有一定的话语权了。  许明忠想着,因说道:“不就是孩子没了吗?她作母亲的难过,左泉就父亲的就不难过,左大人左夫人做祖父祖母的就不难过了?关键再难过也是于事无补了,要紧的是过好现下与将来,瑶儿自来聪明
    通透,不会连这样的道理都看不穿吧,我明儿可得好生说说她才是!”  大太太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老爷这话,要紧的是现在与将来,谁家刚成婚的小夫妻不得磨合的?等磨合好了,自然也就和睦了,何况姑爷还知错了,当着我的面儿又是发落那想进他门的贱人,变相向
    亲家老太太和亲家太太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是起誓以后再不会让瑶儿受委屈的,她还想怎么样?过了这个村儿,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爹和娘都别再逼妹妹了,她心意已决,是绝不会再留在左家了!”  一旁许诚光沉默了这么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大太太的话,“我作为长兄,也尊重并支持妹妹的决定,他左泉再好,再是少年探花前途无量又如何,让妹妹这般的痛苦与绝望,那他便什
    么都不是,左家无情无义,见风使舵,也不值得我们再与之做亲家下去。”  “何为‘姻亲’?两家联姻又是为的什么?不就是为的结两姓之好,彼此能守望相助吗,可我们家落难时,左家连一句话都没有过便罢了,还立时待妹妹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连让妹妹无声无息的死在他们家,年轻轻的便赔了性命的打算,他们心里只怕都有了,那妹妹又怎么敢再留在左家?左泉能成为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心计想也知道有多深,谁又知道他如今的悔悟行径与
    承诺是真是假,万一只是为了稳住妹妹和我们家的权宜之计呢?”  “所以恳请爹娘就同意妹妹大归吧,我们家就算落魄了,也不至于连她都养不起,她也有嫁妆,其实也用不着我们养。关键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就真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求爹娘成全妹妹这一次!”
    第605章 并不糊涂
    大太太与许明忠让许诚光这一番话,说得都是又惊又怒。  惊怒之余,大太太几乎是立时近乎尖叫的开了口:“诚哥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求我们成全你妹妹这一次,你当这是什么小事呢,不是,这是关系她终身幸福与荣耀的大
    事,我和你爹也都是为了他好,你作哥哥的倒好,不跟着着急,不想着怎么劝转她,倒与她一起胡闹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连丈夫都没告诉过个中细节,就更不必说儿子了,就是怕他烦心,影响了学业,谁知道儿子还是知道了,而且听起来比她知道得还要多,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难道是闵妈妈告诉他的?
    大太太想到这里,立时把闵妈妈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正要叫闵妈妈滚进来,许诚光已就地跪下了,沉声道:“爹,娘,我并没有胡闹,妹妹也不是胡闹,她是真个对左泉和左家都死了心,还说这半年来,每一日每一夜,于她来说都是煎熬,不论是左夫人,还是左泉,都没有给过她哪怕一丝温情与呵护,让她想到他们便只有痛苦与绝望,孩子没了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话说回来,连自家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了那个狠手,从上至下都那般的
    狠毒了,妹妹还只是一个外人,他们只会更狠毒的。便是左泉的知错与承诺,也什么用都管不了,他还能时时刻刻都护着妹妹不成?他只怕也没有那个心,不然此番的悲剧,压根儿就不会发生。”  深吸一口气,又道:“便是妹妹侥幸能保住性命,也侥幸能生下儿女来,当初、当初二婶……李氏的前车之鉴可还在,难道爹娘就忍心让妹妹也走上李氏的老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受委屈,不知道什
    么时候才能熬到头不成?李氏能有个那般出息的女儿,谁敢保证妹妹的儿女将来也能那般出息吗?”  许明忠终于放下一直揉着突突直跳太阳穴的手,哂笑着缓声开了口:“告诉你这些事的,是许夷光对不对?说服你支持你妹妹的,也是她对不对?我们家这些年的确给了李氏和她许多委屈受,我也以为
    ,老天爷已经报应过了,却是没想到,原来报应才刚刚开始,离结束也还远得很,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就知道!”  大太太忽然尖叫着打断了许明忠,“我就知道我之前的怀疑是对的,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也是,瑶儿自来便乖巧听话,怎么会忽然就想起要大归了,果然是许夷光撺掇的她,她就是见不得瑶儿好,见不得我们许家好,一定要让我们家所有人都生不如死,悔不当初,她才满意,才会觉得出了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受尽各种委屈的那口气!偏还要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去蒙蔽瑶儿,让瑶儿都被她卖了,还要给她数钱,还不知道她私下里得意成了什么样儿!不行,我这就找她算账去,等找她算过账后,我再去瑶儿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让瑶儿知道,到底谁才是真个为她好,谁又是口蜜腹剑,变着法儿的
    在害她!”
    大太太嚷嚷完,便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叫着闵妈妈‘备车’,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急得许诚光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喊:“娘,不关县主的事,她只是却不过妹妹的请求,帮着妹妹带了个话儿,决定也是妹妹自己做的,县主还苦劝过她来着,见实在劝不转了,才答应替她带话儿呢,您怎
    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账都算到县主头上,还要去兴师问罪呢?您不能去……”
    也不管用,再看许明忠,也没有出言劝阻大太太的意思。
    许诚光便明白了,父亲气急之下,是默许母亲去县主府兴师问罪,胡搅蛮缠的,总归大节下的,要不痛快,大家就一起不痛快吧!
    只得一跺脚,拔腿追大太太去了。
    却是一直追到了二门外也劝不住大太太,又不能对自己的母亲不敬,到底父亲还在,母亲与祖母的情况并不一样。
    只能跟着大太太一起上了车,一道来了因知道李家人如今都在,堪称如今满京城最没脸来的地方县主府,路上还不放弃劝说大太太,只可惜如今看来,一丝一毫的用处都没有。
    偏许诚光又不能不管不顾的任她胡闹,许家如今是既得罪不起许夷光,许诚光也知道明明是自家没理,没那个脸去得罪许夷光,更何况许夷光也是一片好心。
    许诚光只得耐下性子来,又劝大太太:“娘,县主待妹妹的心,绝对与我们是一样的,这一点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您冷静一点,先起来,大家有话好好说行吗?”  奈何大太太仍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仍做张做致的求着许夷光:“县主,您心里有恨有怨,只管冲着我们来便是,瑶儿却是无辜的,她也真的碍不着您什么,这辈子更是绝对哪方面都比不过您了,求您
    就看在您叫她一声‘大姐姐’,她昔日也对您诸多维护的份儿上,放她一马吧,我给您磕头了,只要您肯放她一马,我今儿就是磕死在您面前,也绝无半句怨言。”
    说完真给许夷光磕起头来,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许诚光一个成年男子,竟怎么拉都拉不起她来。
    只得满脸羞愧与歉疚的与许夷光道:“县主,实在对不住,家母病糊涂了,所以满口的胡言乱语,却是连自己说了什么,只怕都不知道,冒犯了县主,还请县主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许夷光淡淡一笑,自顾去一旁坐了,方冷声说道:“令堂还记得本县主是县主,可见并没有病糊涂,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非意识不清下的胡言乱语,许大爷不必再多说,我也不想再听下去,大节下的,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家母与家人们的好,就不多留许大爷与令堂了,——来人,送客!”
    第606章 你让她怎么熬
    许夷光说完,便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去。
    许诚光则让她说得越发的羞愧难当,只得近乎气急败坏的再次拉扯起大太太来:“娘,您快起来,我们回去吧,这事儿本来就不与县主相干,是妹妹自己的决定,您……”
    话没说完,大太太已大叫一声:“你站住,不许走!”  猛地甩开他的手,连扑带爬上前挡住了许夷光的去路,尖声说道:“你今日非得随我去左家,当着瑶儿的面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撺掇她和离不是所谓的为了她好,而是在报复,是因为你就见不得她好
    ,见不得我们许家任何一个人好,务必要让她打消了念头,回心转意,否则,我今儿就死在你面前,死了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见过胡搅蛮缠的,没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  许夷光怒极反笑,“许大太太撒野竟撒到本县主家里,对本县主颐指气使也颐指气使到本县主家里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本县主不能把你怎么样?还是以为你说要死在本县主面前,本县主就怕你了?哼
    ,你要死就尽管死,本县主皱一下眉头,都算本县主输!”
    一直没说话的小寒也再忍不住冷笑着开了口:“就怕许大太太舍不得死,只是在白吓唬人啊!”
    “你!你们……”大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偏一时间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们主仆,又的确不是真的想死,只得两眼一翻,作势往后倒去。
    让许诚光一把搀住了,也顾不得先看她怎么样了,便急声与许夷光赔起不是来:“县主,家母是真个病糊涂了,县主放心,我这便带她回去,再不会让她登门打扰县主与尊府亲长们的清净了。”  说完见许夷光冷着脸不说话,应当是在等大太太亲口赔不是,只得又说大太太:“娘,您不能不讲道理到这个地步!妹妹从小都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被人撺掇的,分明是她自己做了决定,经历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人也是她,个中痛苦与绝望,除了她,别人怎么能知晓怎么能体会?相反,若她真过得很好,夫妻和睦,公婆慈爱,下人尊敬,旁人便是说得再多让她离开,又有什么用
    ?您若是真的疼她,就该尊重她的意思,理解她,帮助她,而不是这样迁怒另一个一心对她好的人才是!”
    “可哪个新媳妇不是这样慢慢熬过来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们也习惯以自己最光鲜的一面来示人,然而事实上,比她处境更不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别人都能熬,为什么她就不能了?”  大太太忽然崩溃般的大哭起来,“咱们家都成这个样子了,她却还这么年轻,要是大归了,以后可上哪儿再找左家这么好的人家,左泉这般出息的夫婿去?指不定就得嫁个麻的跛的,或是鳏夫给人当后娘,甚至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到老来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更别说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了。就为了一时之气,便放弃这么好的亲事,指不定还要与左家结仇,我是怕她以后后悔,怕她看到自己前脚刚离开
    ,后脚新人便进了门,享受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富贵与荣耀,却悔青肠子也迟了啊!”  哭着说完,再次冲许夷光跪下了,“县主,我心里其实都明白这是瑶儿自己的意思,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她打小儿便是这样,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还知道,县主一开始其实劝过她的……我是心里实在太生气太着急了,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他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岂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也怕她以后吃苦后悔……这才会发了疯,迁怒于县主的,都是我不好
    ,我在这里给县主赔不是了。”  “可和离这事儿是真不可以啊,要不人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门亲’呢?我知道县主是真个对瑶儿好,她也听你的,求县主就帮我劝劝她,不要和离,也不要再胡思乱想,就安安心心的与姑爷过日
    子,姑爷说了他会改的,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求县主就帮我劝劝她吧,她以后真的会后悔的啊……”
    话就说得比方才好听多了。
    但许夷光还是不能苟同她的话。  看在许瑶光的面子上,勉强耐下性子说道:“婚姻的确不是儿戏,可婚姻更不该是牢笼甚至是地狱,让人只有痛苦、眼泪与绝望,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与美好。许大太太也是女人,也是从新媳妇走到今日的,你方才自己都说是‘熬’,你既能熬到今日,总有支撑你熬下去的东西,眼前总能看到希望,大姐姐却是没有支撑,没有希望,反倒因为我娘的前车之鉴,一眼就能看到她自己以后的日子只会更痛苦
    更绝望,甚至是……连性命都不定什么时候会白白赔上,你让她怎么熬?那就是你最终想看到的结果吗?”  “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能公婆和善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当然是最好的命,甚至哪怕只能占到一样,都算是好命了,问题是大姐姐呢?一样都不占。而投胎与嫁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投胎是完全没的选,再痛苦再煎熬,除非死,都改变不了,嫁错了人却有希望改变现状,重获新生,许大太太若真心疼大姐姐,真为她好,就该尊重她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定才是,别忘了,那些痛苦与绝望,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