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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说完看向左泉,“还有您,大姐夫,您难道不觉得该给自己的妻子,还有你那连来这个世界看一眼都没有机会,便化作了一滩血水的亲生骨肉,一个交代吗?”
    左夫人简直想让许夷光立刻滚出他们左家去。
    她都不是许家的人了,凭什么还管许家和他们左家的家务事,还这般的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当她是谁呢?真这般姐妹情深,当初为什么要那般的不留余地,让许家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都怪云绣那个奸猾贱婢,要是她直接去找的许夷光,她还有话可说,他们的家务事,她凭什么插手?偏那贱婢先去请了许大太太来,又经许大太太请了许夷光来,她兴师问罪都不行了,回头看她怎么
    收拾那贱婢!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左夫人才把心里的怒气堪堪压了下去。  正要开口,一直不发一语的左泉忽然沉声开了口:“都是我们家的不是,更是我的不是,我们家的确该给瑶光和岳父岳母一个交代,只是那畜生是家祖母养的,除了打死它,我们也委实再给不了旁的交
    代。我惟有当着岳母的面起誓,以后定会好生对待瑶光,再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也再不给她委屈受,还请岳母再信任我一次。”
    大太太当然是想要交代的,她巴不得左老太太能为自己的外孙偿命,还有那个贱人樊表姑娘,她更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可大太太也知道,这两者都是不可能的,左老太太是长辈,那个贱人表姑娘,也是良民,何况是狗冲撞的女儿,又不是贱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此机会,为自己女儿的以后,弄个保障,让自己女
    儿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如今见左泉这般郑重,心里便有些个松动了,说来这个女婿本人,她是真个喜欢也满意的。
    第571章 表姑娘
    大太太因冷笑说道:“原来左探花还记得我是你的岳母呢?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早忘记这一茬儿了呢,敢情还记着,可真是难得!”
    谁家女婿在岳家出了事时,不跑前跑后,当自己的事一般紧张的?  他们家的倒好,直接对他们不闻不问,便是换了略微有点交情的亲朋,尚且做不出这样绝情的事,他左泉倒好,当真就做了出来,偏这样薄情寡义的人,竟然还蒙皇上点了探花,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
    ,若是一早知道,她绝不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可如今再来说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女儿已经是他们左家的人,难道还能和离了回去再嫁不成,别说左家不会同意和离,他们家也不可能同意,以前许家没败落时,左家便已是他们能结到的最好的亲
    事,何况如今许家还落败了,女儿若是大归了,上哪儿再找左泉条件这般优厚的夫婿去?
    但凡和离或是下了堂再嫁的,又有几个能比之前嫁给更好的?
    所以大太太话虽说得阴阳怪气的,语气却让人听得出来,已多少有些松动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岂有不明白的。
    许夷光自然也明白了。
    立刻抢在左夫人和左泉之前开了口:“亲家太太、大姐夫,我还恍惚听说,冲撞了大姐姐的那条畜生,是贵府一位表姑娘送给亲家老太太的,那位表姑娘还出了名儿的性好?不知道可否请来一见啊。”
    看在许瑶光的份儿上,她不介意与大太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左夫人心里的怒气再次压制不住了。
    康宁县主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兴师问罪到底了不成?她当然也不待见樊家那贱丫头,不对,是更不待见那贱人,只是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样一个满身铜臭的商户女,竟敢肖想她儿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恶心归恶心,要不要发落那贱人,又要怎么发落,却是他们左家的事,连许家都不该置噱了,何况康宁县主一个如今与许家已经没有关系的人,她凭什么管这些,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吗,她
    若真任由康宁县主在自家发落了姓樊的去,左家上下也不用出门见人了!  何况整件事情,她虽从未出过面,暗地里却没少推波助澜,若是回头给扯了出来,她怕倒是不怕许家,谅许家也不敢真与他们家撕破脸,到底许氏还要在他们家过活,可自家老爷和儿子都正处于上升
    期,多一事到底不如少一事。  左夫人想着,冷笑一声,沉声开口道:“好叫县主知道,我们家那位表姑娘并不常来我们家,只偶尔来给我们家老太太请个安而已,那条畜生也是她见老太太长天白日的难以打发时间,特地送来给老太
    太解闷儿的,不管怎么说,出发点也是好的,所以县主的要求,我们怕是难以从命。”
    许夷光闻言,笑了笑,正要答话,不防左泉已先扬声道:“来人,立刻打人车马接樊家小姐去,接来后直接带过来。”
    “泉儿,你这是干什么……”左夫人不由大惊,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牺牲那姓樊的贱婢,来平息康宁县主与许家的怒火不成?法子倒是不差,可回头传了出去,他们左家的脸往哪里搁?
    左夫人还待再说,左泉已抬手道:“母亲不必再说了,我心里有数,——即刻去接人吧。”  将应声进来的下人打发了,方又与许夷光与大太太道:“还不知道瑶光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要不岳母与县主去厢房里歇会儿吧?瑶光这里,我亲自守着,等她一醒来,便立刻打发人告知岳母与县主去
    。”
    大太太却放心不下女儿,道:“我还是留下亲自守着瑶儿吧,不亲自守着,我也不能放心,这才几个月呢,我好好的女儿,就成了这样,可真是、真是……”
    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忙拿帕子掖起眼角来。
    许夷光就更不放心离开了,接着道:“我也留下吧,大姐姐若有个什么不好了,我也好立时施救,才已经迟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再迟一次了,因为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代价真的太大了。”
    左泉闻言,就不说话了,只吩咐人给二人换热茶去,又让人给许瑶光熬红糖小米粥去。
    左夫人见状,越发吃不准儿子是个什么意思了,难道是因愧生悔,因愧生怜了?
    想了想,轻声与左泉道:“泉儿,这里都是女眷,血房也不干净,你一直待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还是去书房看会儿书吧,这里有母亲呢。”
    左泉却道:“我还是留下吧,留下心里多少能好过一点,母亲若是有事,就先忙您的去。”
    左夫人就不说话了。  她如何敢离开,康宁县主与许大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儿子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与她们胡搅蛮缠,回头传了出去,没的白坏了自己的名声与格调,她留下,好歹儿子不方便说的话,她能说,儿子不方
    便做的事,她也能做,总之绝不会让儿子吃了亏去!
    于是大家都枯坐着,相对无言的熬起时间来,因为心里都有事,更是觉着时间加倍的难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人引着那位樊表姑娘到了,总算是打破了一室的沉闷。
    大太太与许夷光立时都打量起樊表姑娘来。  见她着银红色缠枝莲的刻丝褙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高挑,曲线玲珑,五官艳丽,实在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关键她的一双眼睛,也实在太灵活了些,给人以一种眼珠一转,心里便已转过了不知
    道多少个念头的感觉,不怪能哄得左老太太那般的喜欢她了。
    大太太先就冷笑起来:“原来这位就是樊表姑娘?真是久仰了,可惜见面不如闻名啊!”  不能拿那老不死的怎么样,也不能拿那口蜜腹剑的左夫人怎么样,那就拿这贱人来作伐,好生为女儿出一口气吧,看以后还有谁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许夷光一并叫来,真是再明智不过了,她方才可没想到这一茬!
    第572章 钻营
    樊表姑娘单名一个瑛字,是子嗣艰难的樊父三十上头,才得来的头生女,自是爱若珍宝。  关键在她出生后七八年间,樊家都没再添一儿半女,樊父只能打起将来为女儿招赘的主意来,不然他辛苦挣下来的偌大家业,却便宜了那些个个儿不是好东西的所谓亲戚本家,那他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
    于是樊父自此便开始行动都带着樊瑛,亲力亲为的培养她了,不过一两年间,便养得她与寻常女孩儿再不一样,论起心眼子来,便是十个大男人,也未必比得过她一个。
    这样到了樊瑛十一岁上,樊家终于再次添丁,樊父终于有了儿子,樊瑛也终于有了弟弟。  旁人都当这下樊瑛要失宠了,女儿再能干,难道还能比得过能继承家业,传承香火的儿子不成?都等着看樊瑛的笑话儿,不过,登门求娶的人也多了起来,条件自然也远非之前那些个肯入赘的人能比
    的。  却没想到,樊父有了儿子后,照样爱樊瑛如珍宝,也照样行动都带着她,还放了话,他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儿,等闲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都别来求娶了,他以后定要让女儿嫁一个真正的好人家,从此
    后改头换面,当官太太诰命夫人,过真正的好日子去!
    樊父的这个态度,也是樊瑛自己的态度。
    她跟着父亲学做了这几年的生意,已是比谁都清楚,商户再有钱,生意做得再大又如何,真正的高门大户就没一个看得起他们的。
    而且只有钱没有权,就譬如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上街却只以一层轻纱蔽体一样,谁都可能冲上去扯下她的轻纱,将她压到身下尽情蹂躏,甚至让她万劫不复!
    所以她一定要改头换面,嫁入真正的高门大户去,她还要让自己成为将来家族和父亲弟弟的跳板,让他们慢慢的也能改头换面,让樊家也成为真正的高门大户,让人轻易再不敢欺负了他们去!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樊父才决定将生意做到京城来的,京城乃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不知凡几,女儿的机会自然也能大上许多。
    可惜到了京城,他们才发现像他们这样的外来商人,想要短时间内便在京城站稳脚跟,是多么困难的事,连最基本的脚跟都站不稳了,更遑论其他?  父女两个到处碰了一轮壁后,忽然想到了左老太太,说来樊家已故的老太太与左老太太,本来就是已经出四服的堂姐妹了,人还早早去了,他们与左老太太论起来,便已是出了五服,都算不得正经亲
    戚了,也从来没来往过,哪好意思贸然登门的?
    然其时除了这一条路,他们已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若是厚着脸皮登门试一试,好歹还能有一线希望,若是连试都不肯去试,可就真是一丝的希望都没有,惟有灰溜溜的回保定去了。
    于是樊父与樊瑛带着厚礼,满心忐忑的登了左家的门。  万万没想到,左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娘家又远,早已很多年没见过娘家人了,心里十分的惦记,听得樊老太太的名字后,虽然当初未嫁时,与这个堂妹根本没什么交情,如今乍然听得她的名字,依
    然觉得亲切,所以很高兴的接见了樊家父女,还十分的喜欢樊瑛,几次后便留了她在左家住下。
    左夫人对此却是很不高兴,一介商户忽然登门攀亲,打的什么主意还用说吗?时间长了,别人还当樊家是他们左家多亲近的亲戚,把樊家不好的一切,都算到他们左家头上呢!
    樊瑛也自左夫人处,感受到了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们,真正鄙视起人来,是个什么样子,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轻视与看不起,竟比直接恶言相向或是冷嘲热讽的杀伤力,来得还更要大得多。
    可左夫人再不高兴,樊瑛也只能当察觉不到,除了加倍的讨左老太太的欢心,便是变着法儿的,想讨左夫人的欢心了。  因为樊瑛自在左老太太处,第一次见过左泉后,便已是芳心暗许,一心想着若能嫁给左泉这样生得好、家世好,书还念得好,任谁看都知道前途无量的男子,自己这辈子该有多幸福多满足,父亲母亲
    和家族,又该如何的以她为傲,但凡认识她知道他们樊家的人,又该如何的羡慕妒忌她和他们家了!
    当然,樊瑛也知道以自己的出身,要嫁给左泉,是多么的困难,哪怕左老太太再喜欢她都没有用,何况左老太太再喜欢她,难道还能喜欢得过自己的孙子不成?
    所以樊瑛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到滴水穿石上,想着时间长了,只要让左夫人或是左泉母子中的任何一个,也都发现意识到她的好了,没准儿她就梦想成真了呢?
    只可惜,樊瑛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梦想成真那一日,左泉便已娶了许瑶光,一个在她看来,除了出身家世比她好,样样都比不过她的女人,——老天爷可真是太不开眼了!
    樊瑛只能退而求其次,谋不到左泉正妻的位子,便设法儿谋贵妾的位子了,左泉这样的男人,哪怕只能给他做妾呢,那也比给寻常男人做正妻强出一百倍!
    奈何她一度连许家的门都再进不了,也再见不到左老太太了,又要怎么谋贵妾的位子?
    万幸天无绝人之地,樊瑛到底还是等来了转机,先是许家被康宁县主给告上了公堂,再是许家大爷落了第,而另一边,左泉却高中了,还名列前茅。  樊瑛当时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左夫人那个人,她已是很了解了,别看她之前那般的喜欢许瑶光,一力促成了两家的联姻,一旦许家出事,最后悔,对许瑶光最前后不一致,也最再容不得许瑶光的
    人,也一定会是她!
    果然不久便有马车上门接她来左家陪左老太太了,她住了几日,把该知道的都弄清楚了后,提出要送一条小狗给左老太太解闷儿时,左夫人当时就在旁边,也是什么都没说。  樊瑛心里就更有数了,然后,她也果然等来了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好消息:许瑶光小产了。
    第573章 兴师问罪
    樊瑛知道左泉与许瑶光的感情不算好,至少远不若其他新婚的夫妇那般好,她有银子,更舍得花银子,有什么打听不到的?便打听不到全部,七八分却是能打听到的,而七八分已足以她推测出剩下的两三
    分了。
    那么经过此番小产之事后,本就因娘家出事,左泉和左家却不闻不问而对左泉冷了至少一半心的许瑶光,想也知道定会越发的疏远左泉。
    那种大家千金,打小儿便养在温房里的,能承受住什么苦难?
    只会越发的自怨自艾,定要等到真正头破血流,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才能学会做小伏低,也才能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可那时候,什么都已经迟了。
    若是老天保佑,让许瑶光自此身体也垮了,以后只能拖着病体慢慢的熬日子,她出头的机会就更大了。
    身为堂堂探花,任谁都知道左泉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顺,官也会越做越大的,指不定还要外放,那他身边怎么可能离得了人照顾,又怎么可能离得了人帮着打点好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时间一长,她便不能扶正,弄个二房当当,运气好的话,再弄个诰命,想来也不是难事……
    樊瑛越想越是高兴,她也一点不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的想当然,事实上,她离梦想成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所以左老太太在这个当口打发人去接她过府时,她心里虽然有些惊疑,觉得左老太太应当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接她过去,她这时候出现在许家,也委实不合适,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收拾一番,随去接
    她的人一道,即刻来了左府。
    她怕一着不慎,惹得左老太太不高兴,便前功尽弃了,左老太太有多牛心古怪,她又不是不知道。
    倒是没想到,打发人去接她的人果然不是左老太太,还直接把她带到了许瑶光屋里来了。  樊瑛只看了一眼大太太生得与许瑶光颇有几分相似的五官,便已猜到大太太的身份了,见大太太话还说得这般不客气,左夫人与左泉在一旁陪着,虽然面色都不好看,但既然他们母子肯打发人去接她
    来,那便说明他们至少是暂时不想与许家撕破脸,还是打算与许家继续做亲家的,——没办法,所谓的书香门第,都是这般的爱惜名声。
    那自己被接来,主要就是承担许大太太和许家的怒火,让他们把矛头都对准她,而不至于再针对左家和左老太太了?
    樊瑛想着,已屈膝一福,嘴上也笑道:“小女子的确姓樊,就是不知道太太是哪位?小女子又哪里不慎得罪了太太?还请您明示,小女子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大太太见樊瑛还敢装傻,关键她女儿躺在里面命悬一线,她还敢笑得这般开心,半点悔愧与惋惜都没有,简直可恶至极!  想也不想便又冷笑起来:“你不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炉火纯青,谁都能被你哄住吗?也是,商户人家要讨生活,可不只能这样吗,所以,你就不用再装傻不知道我是
    谁,你又是哪里得罪我了,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樊瑛闻言,忙看了一眼左夫人,见左夫人一脸的喜怒莫辨,再看左泉,更是当没听见她与大太太的对话一般,越发肯定他们是要拿她来填坑了,虽然心里很是委屈,可谁叫她想进左家的门呢?
    那便只能先让他们顺心与满意。  只得敛去了脸上的笑,语气也变得怯怯的起来,道:“太太莫不是大表嫂的娘家母亲?我方才是说您瞧着与大表嫂生得有几分相似,只不敢确定……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亲家太太千万不要与我一
    般见识。”  大太太冷笑道:“不装傻了?哼,有本事倒是继续装下去啊,那我没准儿还高看你一眼!不过算了,你这种算来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所谓亲戚,我也懒得与你多说,我只问你一件事,那条害我女儿摔倒的
    畜生,是你送给亲家老太太的?你明知道有孕妇的人家一般不养狗的,却早不送狗给亲家老太太,晚不送的,偏在我女儿有孕之后送,到底安的什么心?”  不待樊瑛说话,又继续气势汹汹的逼问道:“是不是以为我女儿有个什么好歹了,你便可以趁虚而入,顺势而上了?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许家就算今非昔比了,那也比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