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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只能把自己的难处说了,然后不停的宽慰舞阳县主,让她再忍几日,反正几日一眨眼就过去了。惹得舞阳县主又是一阵崩溃的大哭,大哭过后,情绪反倒平静了些,头脑也清明了些,把当日颜昕撺掇她找许夷光麻烦,还让自己的丫鬟帮她之事告诉了新安王妃,让新安王妃找镇国公老夫人去,说若镇
    国公老夫人还敢关她,就把颜昕当日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大家都别想好过!镇国公老夫人越说脸上的歉疚之色越盛,末了低声道:“夷光丫头,我知道此番你是真受大委屈了,可昕姐儿到底是我的孙女,事情又已到了这一步,若再牵扯出她来,不但她名声扫地,我们整个镇国公府也将名声扫地,所以,我已答应新安王妃,让她今儿就接舞阳县主回王府了……你可别怪祖母啊。你也可以放心,我一定不会轻饶昕姐儿的,她既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如此也算是还了你一个迟得的公
    道。”许夷光听得这番话,能说什么,新安王妃只怕心里已恨透镇国公老夫人了,明明手里也算是有了筹码,尚且不敢与镇国公府硬来,好歹为女儿挽回一些声誉,——被挑唆做下坏事与自己心肠歹毒做下坏事
    ,可是有本质区别的。何况她既没有新安王妃的地位与底气,也不觉得镇国公老夫人此举有什么不对,老夫人作为祖母和一个家族的大家长,做事情本就得从大局出发,不然她脱险后,听得春分说当日她没把颜三小姐牵扯出来
    ,也不会是赞许春分不枉跟了她这么多年,果然知道她的心,而是该直接去找老夫人告状了。
    是以许夷光反过来开解了镇国公老夫人一番,然后,舞阳县主便顺利的被接回了王府去。也所以,这会儿许流光才会有此一说。
    第156章 齐大非偶
    许瑶光许流光几个又陪着许夷光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快到午时,她也面露疲色了,便与往日一样,起身告辞了,等回各自家里用过午膳,小憩一会儿后,她们还得去学堂上学。
    近来天气不好,柳先生身体支撑不住,早间起不来身,所以男孩儿们倒是上午仍要去学堂,由许明孝监督着念书习字,女孩儿们却都将上学的时间改到了下午。
    至于傅烨,自重阳节后,也告了假一直没来许家上学,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家里长辈不愿意他再来了?
    许夷光也不虚留姐妹们,让春分谷雨好生送了她们出去,便自己坐着,发起呆来。那日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吐血,只知道当傅御拿哀恸而绝望的目光对上她,似是在看她,又似是透过她,在看别人时,她的心一瞬间痛得不能自已,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即将失去可能是这辈子
    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傅御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到远远超出她自己的想象,也比他对她,并不差多少了。可她明明这辈子就只见过他寥寥几次,对他其实也并不真正的了解,为什么会产生那么深的感情呢,就因为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是真的用心用情至深,为了救她,跳崖都毫不犹豫,浑身都是铮铮铁骨,却也
    是为了她,才会露出那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一面,而她两辈子以来,都没被人这般珍视爱重过吗?
    许夷光想到这里,心又忍不住隐隐作痛起来,她不由微倾身体,捂住了胸口。傅御的双眼却不经意的再一次在眼前闪过,那双眼睛本来幽深而专注,笑起来时尤其好看,狭长的眼尾半眯着,黑眸明亮,好像藏了月亮的光芒在里面,能够将人给吸进去似的,让人只看一眼,便心悸不
    已。
    可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哀恸与绝望,不再专注,不再明亮,只怕也不会……再有她,许夷光闭上了眼睛,她为什么要这么理智,这么瞻前顾后的,为什么就不能奋不顾身一次呢?
    哪怕最后依然落得了与前世一样的下场,至少午夜梦回时,她不会后悔与心痛,并且这后悔与心痛极有可能将伴她至死方休!
    “……敏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你先挺一挺,我这就打发人请孙太医去,你千万挺一挺啊。”
    李氏焦急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让许夷光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忙深吸了一口气,道:“娘,我没事儿,您别担心,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你真的没事儿吗,我看你脸色那么难看,人也蜷缩成了一团,怎么会没事?还是得立时请孙太医来一趟才成,立夏,立夏……”李氏说着,叫起侯在外面的立夏来。当日许夷光重伤回府,李氏唬了个够呛,也心疼了个够呛,好在镇国公老夫人与新安王世子妃都发了话,让孙太医隔日来一趟许府为许夷光请脉诊治,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让师徒二人能光明正大的见面
    ,光明正大的传道授业了,所以李氏有此一说。
    许夷光却仍是摆手:“娘,我真没事儿,就不必麻烦师父今儿也跑一趟了,他老人家每日里已经够忙了,况我自己也是大夫,如今人人都信服我的医术了,难道您这个亲娘反倒不信了?”
    所以她怎么能再奋不顾身一次,又怎么敢再奋不顾身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娘,生她养她,爱她逾命的娘,她就算只为了娘,也绝不可能以此生为赌注,再冒一次险,踏进那个火坑了!李氏听得女儿的话,又见女儿脸色好看了些,便摆手叫已经进来候命的立夏出去了,方欲言又止的低声道:“敏敏,你不是身体不舒服,那难受的,是心了?难得傅将军……那般的坚定有担当,他的人品才
    干又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我去求了你祖母和大伯父,试一试?娘这辈子不求你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只希望你能活得开心,只要你能开心,娘做什么都愿意。”许夷光攥紧拳头,笑起来:“娘,我心里也不难受,您想多了,且不说齐大非偶,只说做婆婆的要折腾媳妇,真是眼睛一眨间便有一万种法子,我可不是靖南侯太夫人那样一位老封君的对手,所以,‘试一试
    ’这样的话,您以后可别再说了啊,我再将养一阵子,也就能大好了。”怎么可能是她想多了,敏敏都因为傅将军吐血了,傅将军也能为了她毫不犹豫的跳崖,可见二人的感情很深,只冲这一点,李氏便觉得“齐大非偶”又如何,她愿意为女儿竭尽所能,只要女儿能开心,敏敏
    这些年,真是活得太苦太累了,如今更是连心痛与黯然神伤,都得背着人,连为自己哭一场都不能够!
    可想到靖南侯太夫人对女儿的避如蛇蝎,再想到自己这些年明里暗里受的婆婆的各种磨搓,李氏又忍不住退缩,一旦傅将军哪日变了……真要让女儿以后也过与自己如今一样的生活吗?
    好半晌,她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娘连累了你,若娘身份不是那般尴尬,若你没有托生在我的肚子里,若你外祖父当年……”
    若父亲当年没有被贬,靖南侯太夫人此番又怎么会嫌弃敏敏,她一定会对此事乐见其成的!李氏想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也从没想过‘如果当年没那样,今日会怎样’,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便是如果了,怨天尤人更是除了让自己满腹怨气痛苦不堪以外,什
    么用都没有。
    然而此时此刻,为了她的女儿,她第一次怨恨起老天爷的不公,也前所未有的痛恨起当年陷害父亲的人来。许夷光忙笑着打断了李氏的自责与自怨自艾,“娘,您说什么呢,您几时连累过我了,我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我感激您且来不及了,何来的连累之说?您也别胡思乱想了,我很好,真的很好,以后还会更
    好,所以,我们都向前看吧,眼睛长在前面,本来就是为了向前看的,不是吗?”这话,既是在安慰李氏,也是在安慰她自己,她这辈子有过这一次经历,有过这一次的欢喜、泪水与心痛,有过那一夜的温暖与缱绻,已经足够她余生回味无穷,真的足够了……
    第157章 惩罚
    次日,孙太医一早便来了许府给许夷光请脉,请脉后道:“外伤已经都无大碍了,内伤也好多了,不用再施针,只需吃药慢慢的将养着即可,不过,还是不宜多思多虑,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来的那
    么多心事?还是你们这些个小年轻都这样?”“不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了,只怕明年的这时候,你再回头看如今的你,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无病呻吟,其实才多大点事儿?可见都是我平日给你布置的功课太少了,要是你每日光功课都要做到三更,从早到
    晚累个半死,看你还有没有空胡思乱想!”不但说,说完还果真拿出厚厚一沓病陈来:“既然你这般闲,身体如今也支撑得住了,今明两日,你就把这些个病陈都给我看完了,把方子都开出来,后日我来时交给我吧,要是都开得好便罢了,要是有哪
    张没开好的,别怪师父不客气啊。”再拿出一本医书来:“这本医书是你师叔去苗疆前托我保管的,说是他根据毕生所学及毕生所遇到的各种疑难杂症经年累积所著而成,一旦他此番回不来,他又没个徒子徒弟的,让我务必要将他的医术传承
    下去,如今且先便宜你了,反正你叫他一声‘师叔’,学他的医术也算理所应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没背好学好,可别怪师父我不客气啊!”
    当日在琉园发生的事,孙太医事后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太医的消息本就灵通,何况还事涉自己的小徒弟,他只要稍一留心,再自己推敲一番,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了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惋惜,更多便是心疼许夷光了,这么好一个孩子,却被家世出身所累,只能委屈自己对别人绝情,对自己更绝情,可真是……然孙太医也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惟一能做的,也就是让她忙起来,成日里都有事做,那便没空胡思乱想,时间也能过得快些,等她过阵子再蓦然回首时,指不定便会觉得多大点儿事啊,当初果
    然自己是无病呻吟了呢?
    所以孙太医才会不但没有让许夷光安心养身子,反而给她的任务比之前她没伤没病时更重,他的拳拳爱护之心,实则都包含在了自己的严厉里。
    许夷光与孙太医师徒这么几年了,岂能不明白他的真意?
    心下温暖感激的同时,嘴上已笑道:“师父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每张方子都开好,也一定会尽快把师叔的医书都背下来,再理论联系实际的融会贯通,争取尽快能排上用场的。”孙太医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道:“你师叔的医术呢,有些看起来匪夷所思,但往往能起到奇效,你学了他的医术后,没准儿能集两家之所长,以后青出于蓝,比我们两个老家伙都厉害也未可知,不过,
    也可能有很多地方你都接受不了,你只去其糟泊,取其精华也就是了。”
    “师父放心,我明白的。”许夷光应了,好奇道:“师父,您叫师叔‘老家伙’,师叔到底多大年纪了啊,应该比您年轻不了多少吧,怎么我听您说来,他竟无妻无子,无家无室呢?”孙太医闻言,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我叫他老家伙呢,是针对你的年纪来说的,他今年刚而立,比我可年轻多了,至于为什么无妻无子,无家无室,当年你师祖带他回来时,他已是孤儿了,所以……不
    过他天赋很高是真的,上次接到他的信时,他说是已经进了云贵,离目的地不远了,想来十一月能顺利归来,等他归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可以直接问他了。”
    许夷光听得一喜,若师叔十一月能顺利归来,她应该不但能收回本金,还能有利银可赚吧?
    那娘便可以暂时舒一口气,外祖母和舅舅们在碾伯所也能过一个好年,明年上半年也能更从容些了,便是她自己,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周转腾挪,渐渐可以彻底不再沾许家一丝一毫了。
    所以送走孙太医后,许夷光的心情难得的不错,话说回来,苦也是过一日,乐也是过一日,一味的伤春悲秋除了让自己的心情更低落昏暗,也让周围的人心情沉重以外,又有什么用呢?
    稍后许瑶光姐妹又来看许夷光了,大家正说笑着,春分进来禀报:“姑娘,颜四小姐来了。”
    许夷光如今行动不便,自不能亲去迎接颜曦,好在颜曦这些日子来惯了许府的,门上都认得她的车,也得了大太太的吩咐,颜四小姐来了直接迎进府,不必先通报了。
    是以许瑶光几个代许夷光迎出去时,颜曦已快到许夷光的院门了。
    大家见了面,少不得厮见一番,厮见完又说了几句话后,许瑶光便带着妹妹们先告辞了,摆明了颜曦是来瞧许夷光的,且二人还有体己话儿要说,她们几个却与颜四小姐交情泛泛,留下来做什么呢?
    便是再亲近的姐妹,也该给对方留一定的私密空间,适当的尊重对方才是。
    颜曦待许瑶光几个离开后,方瘫坐在了许夷光的榻上,道:“夷光,还是你这里舒服,清清静静的,不像我家,日日都吵死个人了,我都想留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颜曦是住在镇国公老夫人院里的,谁敢真个吵吵闹闹的?除非……许夷光蹙眉问道:“你们家二夫人还不死心,还想求得老夫人回心转意,把三小姐接回来吗?”镇国公老夫人这次是真恼了颜昕,就因为她所谓的‘她在祖母跟前儿比不过四妹妹也就罢了,谁知道竟连许二一个外人,竟也更得祖母的疼爱与看重,叫她怎么受得了’,便做出挑唆舞阳县主推许夷光下崖的
    事来,心胸得狭隘到什么地步,又得愚蠢、自私、善妒,没有大局观念到什么地步?
    她老人家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名师延着,好纸好砚陪着,教规矩的嬷嬷也请着,谁知道就养出了这么个心眼儿只有针尖大的货来,还有脸说她偏心,‘只知道疼四丫头,她难道就不是她老人家的亲孙女儿’?是,镇国公老夫人承认自己是更疼四孙女一些,可那都是在一些小节上,大节上她老人家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何况三丫头自己扪心自问,有四丫头待她这个祖母的心真吗?看不到四丫头可人疼的地方,也不知道检讨自己,尽知道玩儿这些个不入流的招数,这次必得狠狠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第158章 病倒
    镇国公老夫人因此做了决定,即日送颜昕回西北老家去,反省一年,等一年后看她表现如何,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接她回京来。这么重的惩罚,颜昕自然是不服气、更害怕的,她哪知道舞阳县主竟会愚蠢嚣张到那个地步,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杀人呢,她是真的没想到,以为她至多也就会找许夷光一点小麻烦,嘴上挤兑她几句也就是
    了。
    如果事先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打死了,她也不敢多那个嘴啊!所以她自认自己就算有错,也错不至被送回西北老家去反省的地步才是,祖母也未免太狠心了,谁不知道西北苦寒,老家往常来京城做客的亲朋族人们,就算穿戴得再华丽,两颊也是红红的,皮肤粗糙得
    树皮一样,难道她们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吗?
    颜昕想到这里,哭了个肝肠寸断。但她母亲颜二夫人,却比她哭得更惨,女儿都快及笄了,本来亲事都已在相看了,指不定很快就能定下来,可如今老夫人却要送她回西北一整年,亲事还怎么议下去?她相中的那些人家,都是一等一的好
    亲事,她能瞧上,旁人自然也能瞧上,难道还指望对方能等着她女儿回来后,彼此再议亲事不成?
    这一耽搁,极有可能耽搁的就是女儿的一辈子啊!
    颜二夫人抱着镇国公老夫人的腿,只差把自己这辈子的泪都流尽,能说的所有好话也都说尽了,她就这一个亲闺女,从来都爱若性命的,便是死在老夫人面前,她也得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可镇国公老夫人同样恼了颜二夫人,养女不教母之过,颜昕心性发展到如今这般狭隘,她做母亲的无疑责任最大,正盘算着送走了颜昕,再好好敲打颜二夫人呢,谁知道她倒先胡搅蛮缠起来,真当她老了
    ,心也慈了手也软了?
    本来还打算让颜二夫人好生替颜昕收拾一下行囊,再挑几个可靠的人跟回去伺候的,立时改了主意,只许颜昕带少少的盘缠和几身换洗衣裳走,服侍的人也只需带两个,即刻上路。
    连颜二老爷去求了老镇国公,都没能让老母改变主意。
    这下颜二夫人绝望了,绝望之后,便是自暴自弃,日日都强撑着到镇国公老夫人屋里哭求,反正她都是快有孙子的人了,两个儿子也都算出息,就不信婆婆真能休了她!
    以致镇国公老夫人屋里日日都哭声不绝。镇国公老夫人的确不能真休了颜二夫人,她总得为儿子和孙子们考虑,为整个镇国公府的名声考虑,索性日日都对颜二夫人视而不见,反正她老人家这辈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就当听戏了,但要让她改变
    决定,却是决不能够。可镇国公老夫人能对颜二夫人的日日哭求视而不见,其他人却不能也视而不见,尤其颜曦一个做小辈的,又算是整件事情的小半个起因,偏她又是住在镇国公老夫人屋里的,日日怎么躲避都能听见,还不
    能搬出镇国公老夫人的院子,不然还以为她是心虚呢……也就不怪她烦不胜烦了。颜曦听得许夷光的话,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再嘟了嘴,道:“可不是吗,日日都到祖母面前哭,上午哭了下午继续来,声音都哭哑了,人也瘦多了,还是要哭,真以为这样就能让祖母回心转意了?也
    不想想,人人都能看出她这是在与祖母赌气了,祖母岂能看不出来,只会越发不肯接三姐姐回来的,倒不如等过些日子,祖母气消了,再好生求祖母呢。”
    顿了顿,继续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三姐姐何以那般的偏执狭隘,自以为是了,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许夷光不好评价颜二夫人,对颜昕也实在生不出同情之心来,便只是道:“希望三小姐这次能好生反省,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回来后能真正脱胎换骨吧。”镇国公老夫人对颜昕的惩罚这般重,是许夷光始料未及的,她以为她至多也就罚她抄个书禁个足之类的,也就是了,如此看来,她老人家当日说的一定会还许夷光一个‘迟到的公道’,倒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而
    已。不过,她老人家坚持送颜昕回西北,显然更多还是为颜昕自己好,颜昕那样的性子,如今只是一点小事,就要不平不忿,百般生事了,将来出了嫁后,在夫家怎么可能与在娘家时一样,不平不忿的时候还
    多着呢,难道也都一一暗地里报复回去吗?
    就怕她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能力,以镇国公府的门第,结的亲家自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也自然和离休妻之类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发生,可不和离休妻,就治不了她一个做媳妇的了吗?
    让她常年“病着”,甚至直接“病死”了,有什么难的,到时候痛苦后悔的还是她自己,所以如今就得把她的性子磨平了,心里的不平与不忿也能磨平了才是。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镇国公老夫人的这一片苦心了?
    颜曦叹道:“同希望吧,总归是嫡亲的堂姐妹,有今生没来世的,三姐姐不喜欢我归不喜欢,我还是希望她能好的。”
    这便是颜曦与颜昕本质的区别了,一样娇生惯金奴银婢养大的,颜曦却心性恪纯,对任何人都始终留着一份善念,镇国公老夫人什么没经过见过,自然越发能明白她的难能可贵,叫她怎能不偏心?
    颜曦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夷光,你知不知道……算了,我还是别说了……可不说,我又实在忍不住,那日傅将军真的好有担当,真是条汉子!”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许夷光如何还不知道她想说的话必定与傅御有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故作风轻云淡的道:“我每日都窝在家里,连房门都没出过,见到的人也来来去去就那几个,能知道什么啊?曦姐姐如果知道了什么,不妨说出来,给我解解闷儿呗,反正闲着也是闲
    着。”
    颜曦闻言,吞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那我说了啊。其实是我听说傅将军病倒了,高烧好几日都不退,可把靖南侯府上下都吓坏了……”
    “那现在呢?”话没说完,已被许夷光失声打断了。满脑子都只余一个念头,他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当初伤得那般重,尚且一夜间便缓过来了,如今却高烧好几日都不退,可见这次是真个伤得狠了,都是她不好,都是她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