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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说着见傅御脸色苍白,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脚步也是虚浮无力,当下也顾不得多问了,忙忙扶着他进了屋去。
    等进了屋后,傅御再也撑不住,直往地上瘫去,唬得丁卯忙拼尽全力搀到了床边,急道:“爷,您先休息一下,我这就给您请大夫去。”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去。“回来!”让傅御给喘着气叫住了,“你一请大夫,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了吗?母亲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老人家担心,你替我解开伤口看看吧,应当是伤口又裂开了,上点药包扎一下也就是了,什么大不
    了的。”丁卯是知道自家爷脾气的,他发了话,便谁也改变不了了,只得依言给他解开了衣服和绷带,立时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爷,我、我没想到竟会把您伤得这么重,还是伤在腹部,您不是说了,您会
    适当的躲闪一下,只伤在手臂上吗?爷,您打我骂我吧,再不然,您也射我一箭吧,我真是、真是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着急自责得眼圈都红了。傅御却笑起来:“阿卯,你一个大老爷儿们,这会儿不会是跟个女人一样,要哭吧?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我受了点伤吗,以往我伤得还少了,也没见你哭啊,真是,快把你这副恶心的样子收了,不然爷可
    叫所有人进来,看你的笑话了啊。”
    丁卯听得这话,心里更难受了,拿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才道:“以往爷是伤得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被自己人,尤其是被阿卯所伤,叫阿卯心里怎能不难受?”
    早知如此,他就是死,也不该屈从了爷的软硬兼施,向爷射出那一箭的!傅御见丁卯这个样子,这回不笑了,正色道:“是我让你射的,你如今既然是军人,那服从命令便是你的天职,你是听从上官命令才射出那一箭的,不管后果如何,都不该由你,而该由你的上官来承担,所
    以你何罪之有?”
    说完放缓了神色,又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和自责,你放心,我没事,何况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这下总能高兴起来了吧?”
    ‘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
    难道,爷这出苦肉计,竟是为了讨老婆?丁卯果然顾不得自责与难过了,忙道:“爷,您终于愿意成亲了?是哪家的千金啊?既已定了人选,直接回了太夫人,请媒人上门提亲便是,您玩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那位小姐就那么好,让您为了她,
    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傅御笑起来:“对,就那么好,好到我可以命都不要。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快给我上药吧,咝,真他妈疼啊……”
    偏他都疼成这样了,敏敏也不肯再收留他一夜。
    丁卯见他汗都疼出来了,也顾不得多说了,手脚麻溜的给他清洗了伤口,上起药包扎起来。
    等一切终于都忙完了,傅御才擦了额头的汗,喘着气问道:“阿寅探亲还有几日回来?传信给他,让他快点回来,爷等着用他。”以往有关许夷光的事,都是傅御另一个小厮兼亲兵辛寅在打探,他又心细嘴紧,这么多年也就他约莫知道傅御的心思,如今傅御暂时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这辈子非许夷光不娶,可他又实在想更多的了解许夷光这几年的经历,所以是前所未有的迫切希望辛寅能快点儿回来。
    第70章 请帖
    晚间许明忠回来后,听大太太说了许老太太生病的事,立时沉下脸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打发人去衙门请我回来?”
    半夜许老太太开始又拉又泄时,她跟前儿的丫头婆子便唬得要立时回了许明忠和大太太去,老太太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可吃罪不起。可许老太太却不许她们去,说一家子都气她,一家子都没个好的,她既这么苦命,还活着干吗,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撂下狠话‘谁敢违背我命令的,一律打得半死,再全家卖到煤窑去!’这话一出,哪个丫
    头婆子还敢再动?只得更尽心的服侍她,一面盼着早点儿天亮,大太太送了大老爷上朝后,早点儿过来服侍老太太。
    也因许明忠四更天便起来上朝去了,自然不知道许老太太半夜就病了的事,所以有此一说。
    大太太听得许明忠的话,满心都是委屈,她还不是不想他太累吗。却也不能与他硬碰硬,只得道:“老爷公事冗杂,妾身想着老太太病得不算重,家里人也多,便没打发人去请老爷。老爷也不必担心,老太太吃了药后,已经好多了,大夫也说,老太太吃几剂药就能大愈了
    ,只是,只是最好能别再让她老人家怄气,能多让她开心,开怀,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许明忠就不说话了。
    自己的老娘自己知道,这次是真窝了一肚子的火,觉得所有人都跟她做对,所有人和事就没有一件顺她心的,可她也不想想,便是皇上,尚且不能事事时时都顺心,何况她?他端起茶喝了几口,才放缓了声调与大太太道:“既然大夫说了,要让老太太多开心,开怀,那便做些让她老人家喜欢开心的事便是。家里如今这个情形,不好请戏班子,叫两个女先儿来说书,却是可以的
    ,再不然,等老太太好些了,你服侍她老人家去上个香,逛一逛,让她散淡散淡,自然也就不会怄气了。”
    说得倒是容易,那个老东西是那么好讨好的吗?就怕做得越多,吃的挂落越多,明明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们大房,凭什么要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咽这个苦果啊!
    大太太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服侍好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尽快好起来,也会尽全力让她老人家高兴的。”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索性趁机岔开了:“老爷这些日子忙得人都瘦了一圈儿,事情可已有眉目了?妾身想来想去,仍觉得那落井下石之人,真冲的不是咱们家,而是二叔一人,不然那些人既那般神通广大,连二叔的功名都给革了去,要降老爷的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可到头来,老爷只是罚了俸,可见老爷只是被殃及的,所以,真有很大的可能,是二弟妹父亲当年的旧友门生做的,老爷不信顺着这
    个方向查查?”许明忠闻言,道:“你当我没顺着这个方向查过吗?可当年李阁老一倒台,他的门生故吏几乎都跟着遭了殃,便侥幸剩下几个,至今也没个四品以上的,哪来的那个能耐?若真有那个能耐,又真存了为二弟
    妹抱打不平的心,怎么会一直等到如今才出手,二弟这几年,又不是没有其他小辫子……罢了,这事儿你别担心了,我自有主张,总不会再吃一次亏的。”顿了顿,“对了,你有安排二弟妹侍疾吗?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安排她了,你和三弟妹就多辛苦一下吧,三弟和三弟妹此番心里也应当有些不痛快,所以我打算将来分家时,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
    ,你找机会把这话透给三弟妹知道,她服侍起老太太来,自然会别谁都跑得快了。”
    ‘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大太太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么大的事,听老爷的语气,竟不是在与自己商量,而是在通知自己结果,凭什么啊?他们是长房,依礼分家本来就该占大头,凭什么事先问都不问一下她的意思,便把她儿子们
    的家产,分薄了那么多?凭什么?许明忠眼见大太太的脸瞬间阴得能滴出水来,知道她心里不满意自己的分配,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夫人,你先别急,听我说,家和万事兴,兄弟不和邻也欺,我呢,是奔着将来宣麻拜相去的,出了这次的事后,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心就更强烈了,那咱们家,就更不能再出事来拖我的后腿了,我们得让人说咱们许家,纵然出了二弟这颗……老鼠屎,也没坏了我们整锅粥才是,你明白吗?夫人放心,你的委屈
    为夫都记在心里的,将来一定会替你挣个一品的诰命回来,让你无限风光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太太还能说什么,纵然仍不忿不甘,到底一品诰命夫人这个大饼太诱人了,若将来她家老爷真能让她如此夫荣妻贵,她如今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遂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话是老爷说的啊,我可就等着将来无限风光那一日了,只要真有那一日,别说只是六成家产了,纵然剩下的四成也不要了,我也心甘情愿。”
    许明忠捋须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好男不吃分家田,我和儿子们,难道还会委屈了你们母女婆媳不成?”
    于是次日,大太太便抽空把许明忠的话,透露给了三太太知道,果然三太太立时喜得什么似的,抓住大太太的手,感激得红着眼圈,话都说不出来了。由来庶子分家,都是一所宅子几百亩地便打发了,这还是好的,有些做得绝的,连宅子和地都没有,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把人扫地出门了便算完,如今自家大哥大嫂却肯分两成家产给他们三房,许家再
    不济,两成家产也值个几万两了,可见嫡母虽刻薄,大哥大嫂却是好的,就冲这一点,以后她家老爷越发尽心的打理府里的庶务,她加倍经心的服侍老太太又何妨?自此三太太服侍起许老太太来,果然经心多了,还说大太太忙,把大太太那一份儿也给分担了大半,让大太太少受了许老太太不少的气,回去后便忍不住与闵妈妈感叹:“那两成家产,到这会儿我才觉着给
    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值得了!”只是许老太太虽在三太太的经心服侍下,身体很快好了许多,心情却仍持续低迷,直到靖南侯府送了靖南侯太夫人五十五岁生辰宴的请帖来。
    第71章 还有希望?
    靖南侯太夫人前番受了惊吓,也是好久都不开怀,哪怕她心爱的小儿子提前回京,日日承欢她膝下,她仍是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靖南侯夫人见了,便与靖南侯商量,不日便是太夫人五十五岁的生辰了,虽不是整生,一样可以大办,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亲朋好友们请到府里,再搭了戏台子,好生热闹几日,也许太夫人见了一高兴,
    精神就好起来了呢?
    靖南侯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靖南侯太夫人为何不高兴,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妇还能不知道吗?这是仍恼着他们呢,可母子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现在便是一个母子婆媳冰释前嫌的好契机。
    于是夫妇两个商议定后,一声令下,靖南侯府上下便都忙活了起来。
    到了发请帖时,素日与靖南侯府交好的勋贵人家自是都有份儿,文官人家三品以上的,不管人家来不来,请帖也要送到,不然就是平白得罪人了。
    至于三品以下的,就不用去理会了。
    许家如今最高品级的许明忠,也才得四品,许家还才大大的丢了一回脸,本来依照靖南侯的意思,是不欲给许家帖子的。是靖南侯夫人说:“许家二老爷虽宠妾灭妻,许大人夫妇却是好的,许大人此番也只是罚了俸,可见人脉人缘都不差,咱们烨儿是个跳脱的性子,就得配个稳重的媳妇儿才好,那许家大姑娘,我瞧着是真不错,咱们总不能因为叔叔不好了,就把侄女儿也给一并否定了。再者,就算两家不结亲了,许老太太也是咱们家太夫人的救命恩人,救命大恩,咱们家却因着他们家出了事,就把这么大的恩情给抹杀了,
    传了出去,很好听么?太夫人知道了,也一定会不高兴的。”
    靖南侯方改了主意,道:“那就给许家也送份帖子去吧。”
    这才会有了许家忽然收到靖南侯太夫人生辰宴请帖之事。
    大太太立时大喜过望自不必说,本来还以为,两家的交往,再不可能更进一步,至多也就以后年节时,靖南侯府不会忘了送自家一份厚礼了。
    万万没想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靖南侯府何等样人家,怎么会跟那些没见识的人一样拜高踩低?话说回来,以自家的门第,人家根本连踩都懒得踩好吗?
    待厚厚的打赏了靖南侯府来送请帖的嬷嬷们,令闵妈妈好生送出去后,大太太便忙亲自拿着喜帖,去了松鹤居见许老太太,有了这桩喜事,老太太总能开怀了吧?果然许老太太见了喜帖后,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道:“本月二十八,不是没几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闷坏了,到了日子,都去,你们妯娌两个,诚哥儿媳妇儿,还有瑶丫头姐妹几
    个,都去见识一下侯府的体面和排场,就是时间这么紧,做衣裳打首饰还来得及吗?”
    大太太忙笑道:“大家的衣裳首饰都是现成的,母亲只管放心吧。”
    许老太太满意的“嗯”了一声,想起李氏和许夷光母女,心里简直一万个不想她们母女去,可不让她们去,别人还真以为自家怎么苛待她们,等闲连门都不让她们出呢。
    只得吩咐大太太:“打发个人去告诉你二弟妹一声,让她们母女到时候也一块儿去,总不能全家都去了,单把她们母女留在家里。”大太太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李氏与许夷光此番去了,旁人见了她们母女都好好儿的,还能洗刷掉许家假仁假义的名声,让旁人只当是许明孝薄情寡义呢?毕竟许明孝都那么大的人了,便是父母兄长,也
    未必事事都管得住他。
    因忙应道:“母亲放心,我下去后就打发闵妈妈告诉二弟妹去。”许老太太又“嗯”了一声,说起届时给靖南侯太夫人准备什么做寿礼来,“靖南侯太夫人那样的老封君,又有贤妃娘娘那般出息孝顺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咱们倒是不必一味只准备贵的,关键还得新奇
    少见,回头我去我库里瞧瞧,你们妯娌,还有诚哥儿媳妇,也想想你们有没有什么压箱底儿的好宝贝,若有,拿来我瞧过后,觉得可以,公中加倍折银子给你们,总不会亏了你们的。”
    这会儿许老太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了,两家结亲是不敢再想了,可如果两家此番后,能走得更近一步,指不定将来五皇子……次子的功名官位,乃至一切不就又能回来了?
    一时许老太太令大家都散了,大太太便也带着许瑶光和林氏,回了自己的正房。
    闵妈妈已经送完客回来了,见大太太母女婆媳进来,忙笑着上前屈膝行礼:“太太,大奶奶,大姑娘。”
    大太太点点头:“起来吧。靖南侯府的嬷嬷们都好生送走了?”
    闵妈妈笑着应道:“已经好生送走了,太太放心。”一面趁许瑶光和林氏不注意,给大太太使眼色。大太太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笑向许瑶光林氏道:“且回你们各自屋里搭配一下衣裳首饰,诚哥儿媳妇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宝贝吧,午饭也不必过来吃了,就在你们自己屋里吃,吃了都好生睡一觉,这些
    日子你们帮着我给你们祖母侍疾,也是辛苦了。”
    许瑶光与林氏闻言,忙都笑道:“我们哪有娘辛苦,娘才是真的辛苦,更该好生休息一番才是。”林氏做儿媳的哪敢跟小姑子比,又说自己不累,还是留下来服侍大太太吧,让大太太摆手给拒了:“你还不知道我么,从来不会说那些虚的,让你回去休息,就是真让你休息,你呢,就只管放心回去,服侍
    好诚哥儿,早日为我添个孙子孙女儿,就是对我最好的孝顺了。”
    方红着脸谢了大太太,与许瑶光一道行礼离开了。
    大太太方问闵妈妈,“什么事,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闵妈妈低笑道:“方才奴婢送侯府的嬷嬷们出去时,有意无意套到了几句话,原来这次侯爷先是不打算给咱们家帖子的,是侯夫人说,二老爷不好,老爷和太太,还有大姑娘却是好的,咱们许家的家风也是好的,不然前番二老爷的事,怎么没有登门去求侯府,挟恩图报?可见知道是非好坏,也自有风骨气节,反倒令人高看一眼。那两位嬷嬷还说,侯夫人说了,傅二爷是个跳脱的性子,就得配个稳重的媳妇儿,咱们家大姑娘,不是一等一的稳重,侯夫人上次见了,也颇喜欢吗?太太说,这不是意味着大姑娘还大有嫁进侯府的希望,是什么?”
    第72章 不去
    一席话,说得大太太是两眼放光,声音都变了调:“侯夫人真说咱们家家风好,不挟恩图报,反倒让人高看一眼,瑶丫头也好?幸好那日老太太嚷嚷着要去求侯府太夫人时,被我死活给拦住了,不然这会儿
    怕是二叔的官位功名也没保住,咱们与侯府之间,也再无任何恩情可言了,真是幸好!不过……”说着眉头皱了起来,“靖南侯府那样的豪门贵阀,家里下人必定都调教有方,规矩森然,那两个嬷嬷既然能奉命出府办送请帖这样体面又实惠的差事,可见在侯府还是有几分体面的,岂能不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好?你跟她们,可没有交情,她们该得的赏银,也已先得了,她们会不会是在信口开河?”闵妈妈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她们信口开河有什么好处?我倒是觉着,侯夫人是真说了那样的话,她们也瞧出了侯夫人对我们姑娘的确不一般,所以趁此机会提前讨好卖乖来了,太
    太想啊,她们在侯府便真有几分体面,必定也不是侯夫人跟前儿一等一得用的管事妈妈,不然哪有空出来送帖子?”“我听说勋贵人家都有个回事处,专管这些礼尚往来的,她们两个应当就是回事处的人,无意得知了侯夫人的话,所以趁机卖乖来了,如果咱们姑娘真成了侯府的二少夫人,要提拔她们两个婆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吗?她们还特地告诉了我她们一个姓郑,一个姓陈,我要再塞荷包给她们,请她们吃茶时,她们也婉拒了,还说以后指不定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让我千万别外道,太太,看来侯夫人是真相中咱
    们家姑娘了!”
    大太太一想,也觉得闵妈妈分析得颇有道理,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道:“若侯夫人真慧眼识珠,相中咱们瑶丫头了,那就真是她的造化了。”
    心里不由再次庆幸起那日死活拦住了许老太太,不然不就坏了她宝贝女儿的一世幸福了?闵妈妈笑道:“咱们姑娘那么好,样貌人品才学气度,都是一等一拔尖儿的,老爷也正当壮年,大有上升的空间,侯夫人是想不慧眼识珠也难啊,就是二老爷的事,实在……好在总算好事多磨,雨过天晴了
    。那太太,您要不要提点一下姑娘,明儿去侯府赴宴时,千万要加倍的端庄沉稳?”
    “自然要。”大太太想也不想便道。但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话,“还是别了,让瑶儿以从容大方的状态出现在侯夫人眼前即可,太刻意了反而显得做作,侯夫人那样的人,什么人没见过,要的就是自然与真实,刻意的逢迎她早看腻了,瑶儿的
    养气功夫也还没到家,万一太紧张了,在侯夫人面前失了态,岂不适得其反?”
    “再者,这不过是咱们的猜测罢了,若是真的,当然最好,万一不是吗?没的白让瑶儿伤心,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无所谓失望了。”
    显然大太太虽高兴和激动,却还不至于为自己主仆的猜测就高兴激动得昏了头。
    “还是太太有见地,奴婢想得太片面了。”闵妈妈忙赔笑,“那奴婢下去就开始安排车马和届时跟车的人吗?”
    大太太摇头:“不忙,老太太发了话,到时候二弟妹母女也一起去,你且先去告知二弟妹一声,让她们早作准备吧,好在衣裳首饰都是现成的,倒也没什么需要特意准备的。”
    “是,奴婢这就去。”闵妈妈忙应了。
    知道李氏如今已不比往昔了,屈膝行礼退出大太太的正房后,便略整理了一下仪容,赶去了二房李氏的正房。
    李氏正与许夷光坐在窗边下棋,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母女两个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昏黄的温馨里,画面美好得别说吴妈妈了,连闵妈妈一时都不忍心打扰。
    但吴妈妈知道闵妈妈人忙事多,到底还是轻声打断了母女两个:“太太,姑娘,闵妈妈来了。”
    许夷光闻言,先回过神来,起身笑道:“闵妈妈怎么过来了,可是大伯母有什么吩咐?”
    李氏也回过神来,笑嗔吴妈妈道:“闵妈妈来了多久了,怎么能让她一直干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