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为了防止感冒复发才来挂的最后一针,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郁尔穆看着苏小灿在看到来接她的温斯璟眼睛都直了的时候,忍不住不满的问她:到底是喜欢她这个朋友多一些还是喜欢温斯璟多一些。
谁知道这个妖人花竟然凑到她耳边大言不惭的对她说:“男神以前只能远观的时候喜欢你,可现在能和男神近距离接触了,你就是爱屋及乌。”
郁尔穆:“……”
所以你是忘了是因为她这个“爱屋及乌”才能和你的男神近距离接触的吗?:)
*
郁尔穆爸爸的忌日是十月四号,忌日前一天,温斯璟陪着她回去,下高铁时,是下午三点整,高铁上的午餐一言难尽,下了高铁,找到两人定好的酒店,温斯璟拜托服务生把行李包送回房间,就直接带着郁尔穆去了餐厅。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取了昨天订好的花束,带着准备的东西开着租来的车到位于s市郊外的墓园。
他们是墓园开门之后第一拨进去的,郁家的人还没来,温斯璟陪着郁尔穆,看她耐心的把墓碑上的灰尘仔细的擦干净。
温斯璟看墓碑上的照片,和郁尔穆的脸有三分的相似,最像的是双颊都带着的那几分婴儿肥。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面相的,会是一个脾气那么暴躁的人。
郁尔穆蹲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发呆时,温斯璟并没打扰她。
周围一直有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声,交谈声,小声的啜泣声,在这一方安静里,都被放大。
……
脚麻了…
郁尔穆回头看温斯璟,皱着小脸冲着他伸过去手。
他就知道会这样。
温斯璟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捞着她的腰把她扶站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帮她印了印眼角,没说话。
后者龇牙咧嘴的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走吧。
刚出墓园门,意识到郁尔穆稍顿的脚步,再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不难猜的出从停车场走过来的那几个人,都是谁了。
察觉到温斯璟握着她的手收紧,郁尔穆有些好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怕她会难过吗?
这么多年,情绪早就淡到消至无味了。
郁尔穆安慰式的,反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让他不用担心,然后看着一行人走近。
其实郁寒兮总说不知道郁尔穆像谁,可他们兄妹两个人其实在郁家都是“另类”,别人看郁寒兮,也会奇怪他到底是像谁。
郁大伯长相是一脸的书生气,年龄看起来比郁尔穆的爸爸大不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可一双眼透过镜片不论看谁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郁伯母则是一脸精明,模样总看着别人都欠她钱似的。
郁尔穆礼貌从来不会丢,每次碰面她都不会是先走开的那一个,如果停下,她叫人,如果把她当陌生人直接走过去,她再离开,就像今年清明的时候。
她猜今天他们会停下,毕竟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她身边有人陪着。
“大大,大妈。”郁尔穆看着停在她面前的两人,用当地习惯的称呼先叫了一声,接着才看他们身后的几个稍远的亲戚,她从小接触的不多,其实认不大清。
郝倩先是在鼻腔里哼一声,视线在温斯璟身上打量了一下,才又看向郁尔穆,语气刻薄:“又来给你爸添堵来了?”
郁尔穆轻提嘴角,语气淡淡的:“我来给爸爸扫墓。”
“你爸可不想看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郁知书闻言咬着牙瞪一眼她,一双眼透过玻璃镜片看温斯璟,闪着审视的寒光:“你朋友?”
“男朋友。”郁尔穆纠正。
郁知书闻言呵一声,看温斯璟:“所以这个小伙子知道你爸爸被你害死的事吗?”
郁尔穆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温斯璟的面这么直白的说话,眉间拧紧,还没张口,就听见身侧一直没作声的温斯璟回了句:
“不知道。”
郁知书听见,用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接着,虽不至于添油加醋,但也是夸张的把郁尔穆跟他说过的事,当着他的面又说了一遍。
郝倩时不时的也掺和两句,总结下来,就还是那几个意思。
白眼狼,忘恩负义,郁家败类。
……
温斯璟垂眸看着眼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两人,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想笑。
难以置信是觉得面前咄咄逼人的两个人怎么会有郁寒兮那么优秀的儿子,想笑是因为他们真是竭尽全力的在让他讨厌郁尔穆。
温斯璟视线在面前的七八个人脸上扫一遍,又看向最前面的两个人,故意一脸恍然:“所以你们因为穆穆的决定,免了牢狱之灾。”
他无视他们变了的脸色,轻哂一下继续:“你们儿子是警察,就算之前不知道后来也应该知道,法律是有包庇罪这一条的吧?”
“抱歉,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理解不了,”温斯璟看着他们缓了个嘲讽的笑出来,话说的很轻,“开快车的是她爸爸,肇事逃逸的也是她爸爸,被逮到天经地义,至于他在里面自杀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们又为何认定他是因为愤恨穆穆而不是因为他内疚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榜样而愧疚于她才自杀的呢?”
这还是第一次,郁尔穆听见温斯璟如此冷凝的声音,她抬头看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还是说,”他顿了顿,看着他们眉毛轻扬,“他本身在你们眼里就是个不会如此反思的失败父亲?”
两个人被堵的无话可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温斯璟耍了。
温斯璟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松开郁尔穆的手改揽上她的腰,越过他们往停车场走。
走过他们身边时,又听见郝倩刻薄的声音响起来:“小伙子这么帮她这个小白眼狼说话,那看来感情很好了,如果走到结婚那步,她娘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到时候也别来请我们郁家的人,我们可没那个精力去参加一个白眼狼的婚礼。”
温斯璟刚想开口,揽在郁尔穆腰间的手被她握住制止,看着明显在给温斯璟难堪的郝倩,音色清冷:“既然大妈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他想娶的也只是我这个人,你们,”她看着他们笑了笑,“他并不看重。”
郝倩听见她的话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头牛,“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尊重长辈吗?”
“我爸妈是如何教育我的,你作为郁家的一份子难道不清楚吗?”这么多年,郁尔穆第一次“火大”的当面顶撞她:“尊重是相互的,想得到尊重就先拿出你长辈该有的姿态来,他是我郁尔穆的男朋友,不是可以任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的人!”
郝倩被她顶的脸色青红,气的说不出话,郁知书刚张口,也被郁尔穆打断:“我爸爸的事,是非对错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谁都别强求,我知道大伯从小疼我爸爸,他的离开让你很难过,你怪我我理解,所以你们的责怪我从未反驳过一句。”
“他是我爸爸,我为什么会愿意亲自送他进去?因为我希望他受过惩罚改过自新出来后坦坦荡荡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可最后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她看着面前仍旧一脸“愤恨”的两人,有些无力,“既然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想法都没变,我想大概也就是如此了,以后见面就当路人吧,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给爸爸扫墓这件事我不可能不做,以后七点之前我都会在,你们自己决定时间过来吧。”
郁尔穆说完,捏了捏温斯璟的手,“走了。”
“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温斯璟轻笑一声,“我真心希望你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们儿子的战友面前。”
接着没再等他们开口,揽着郁尔穆往停车场走。
……
老天还真是给面子。
两人上了车,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天色忽变,下起了大雨。
路过墓园大门时,看见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匆匆忙忙有些狼狈的往里面跑,郁尔穆淡然的移开视线,却发现车子并不是往两人住在市中心酒店的方向开。
“你拐错了。”郁尔穆提醒温斯璟,“刚刚应该往右拐,这个方向是反的。”
只会越来越往市边开。
温斯璟没应声,s市他不熟,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方向会开向哪,现在只想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罢了,幸好是在郊外,这个想法很容易就被实现。
现在只庆幸为了空间大租的越野车,一阵颠簸之后,车子在一大片空旷的田野里停下。
郁尔穆抬手擦了擦已经被车里车外温差的热气挡住视线的玻璃窗,看一眼玻璃上的水印子,还没开口问,就听见身旁椅座缓慢移动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温斯璟伸过来手帮她解了安全带,接着握着她手腕,说了句:
“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穆小孩两米八!^^
第35章 再议
郁尔穆越过中央扶手, 被温斯璟扶着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微微挑挑眉看他, 意思在问:要做什么?
温斯璟没想做什么,他双手扶在她腰上, 低声要求:“过来抱抱我。”
郁尔穆闻言,故意一脸傲娇的摇摇头,拒绝:“不要。”
温斯璟轻笑一声, 双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一下,他知道她怕痒, 也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儿, 郁尔穆没防备, 笑着为了躲他,反而一下子撞进他怀里。
温斯璟顺势搂住她的腰,把她压的紧紧的,在她颈窝亲一下,低声笑:“不要还往我怀里钻什么。”
郁尔穆:“……”
……
郁尔穆双臂环紧他的颈, 下巴搭在他肩上, 看着挡风玻璃上被雨点砸出来的水印子, 雨好像更大了, 头顶车盖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很吵,可更安心。
荒郊野地的,也不是非要做点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包括那些不太让人愉快的情绪。
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郁尔穆抿着嘴,看着被大雨模糊了的玻璃窗,无声笑了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好?
“我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有礼貌,有教养,对待女生也特别的绅士,”郁尔穆看着玻璃上滑下来的水流,眯了眯眼,“你跟我周围接触的人不一样,所以在察觉到你好像也对我有好感后,我就特别想要和你谈恋爱试试看。”
温斯璟听了可不大愿意了,在她锁骨上咬一下,略带了些不满的反问:“试试看?”
郁尔穆缩了缩脖子,“你知道世界上两个人都是彼此初恋从开始到结婚的百分比是多少吗?”
她直起身子看他,伸出来一根手指头,“只有百分之一。”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可能,可是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她点点他鼻尖,“这方面我对我自己没那么大的信心。”
温斯璟想说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可又想小女生的想法大概跟他这个大男人也不一样,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握住她的手指头到手里把玩着,笑着看她,语带调侃:“所以那天你才装醉告诉我所有的事?”
郁尔穆:“……”
她看着他小声嘀咕:“你知道在一起后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你之前的绅士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出来的。”
温斯璟闻言笑,“小姑娘,世界上可没有真正的绅士,尤其是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他握着她腰两侧把她往身前抱的近些,掐掐她的脸:“懂吗?”
郁尔穆:“……”
“如果我像你大伯他们那样,接受不了你的做法呢?你打算怎么做?”
温斯璟双眼盯着她,看她细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