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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那贵妃似乎也喝了酒,吃了什么药,意乱情迷的。于是,我们两个就在迷迷糊糊之中……发生了……发生了……”
    摩耶面有难色,都不好意思说了。
    花蛮儿脑海里“轰”一声,比听到厉慕寒要立后的消息更加震惊百倍。
    “你,你说什么?君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花蛮儿恼得身子忍不住发颤。
    摩耶连忙抱住她的双肩,注视着她:“公主殿下,你听本君解释。本君事后回想起来,才知道是有人给本君下了药的啊。本君实在是身不由己。贵妃也是如此。我们两个药力解除后,都震惊不已,后悔莫及啊!”
    花蛮儿追问:“是谁给你们下的药?这是谁设的局?君上,你查出来了么?为何当时你们都不吭声呢?”
    摩耶冷冷道:“还有谁?正是贵妃自己!”
    “什么?贵妃自己?”花蛮儿额际冒出冷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厉慕寒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啊?这个不知廉耻,不知珍惜的女人。太可恶了!”
    摩耶意味深长道:“难道你没有从中琢磨出什么?如果说厉慕寒真的|宠|爱贵妃,和她如鱼得水,怎么会让贵妃下药?那药原本是要给厉慕寒喝的,正因为厉慕寒给了本君,本君才误喝。而这件事情,厉慕寒明显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他是被贵妃算计的。”
    花蛮儿愣住了。
    摩耶继续分析给她听:“那么,你想想为何贵妃要这么样做呢?如果她倍受|宠|爱,以你所了解的厉慕寒,会舍得让她独守空房么?这中间,不是很耐人寻味么?”
    花蛮儿怔怔道:“难道……厉慕寒真的没碰过她?”
    “目前看来是这样,”摩耶道,“本君原本只是怀疑,不料在那之后,本君亲耳听见施洪昌和施以柔对话,明确说明了情况。似乎厉慕寒对于施以柔有心理障碍。施以柔曾经与花轶炀有染,让厉慕寒心里不舒服。所以,尽管他|宠|她,却是从未碰过她。”
    花蛮儿震惊极了,半张着菱唇,不可置视地盯着摩耶。
    “那……那孩子从哪里来的?”花蛮儿这时抚住自己的心口,快要承受不住真相了。
    冰雪聪明如她,怎么体会不到这个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呢?
    “咳——”摩耶轻咳了一下,满脸尴尬,“前面已经说了这么多,本君想就不用说得这么明白了吧?是谁的应该很清楚——”
    花蛮儿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抱着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她必须这样做,才能防止自己不马上晕倒!
    为什么?为什么和她牵扯的男人都要和施以柔有所瓜葛?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么?
    “本公主上辈子一定是杀了施以柔全家,这辈子才要让她这样阴魂不散跟着!一个厉慕寒已经够了,为什么连你也……”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但是她抱紧自己的鬓边,用手臂挡住了表情,让摩耶什么也看不见。
    “公主殿下,”摩耶听到花蛮儿这么说,心里也慌了,“你别这样。本君知道这个真相很残忍,你一定接受不了。可是,本君不想欺骗你,若是带着这个秘密与你成亲,只怕本君原谅不了自己。”
    “本君深爱着你,公主殿下。惟有这样纯粹的爱禁不得一丝瑕疵,本君不愿意欺骗你,不忍心欺骗你。”
    “可是,我宁可你欺骗我,宁可你欺骗我啊!”花蛮儿哽咽地喊了出来,终于掩饰不住情绪,彻底崩溃。
    摩耶一听急了,抓住花蛮儿的手,把她的肩扳过来,看着她泪流满面,心里一阵阵刺痛。
    “对不起,公主殿下,对不起。”他站了起来,把花蛮儿的脑袋搂进怀中。
    “公主殿下,这都怪我,当初离开的时侯,本君曾经警告过他们,万一有了孩子不许留下来。可是没想到还真是有了,他们胆大妄为,居然敢留下来。也怪本君这段时间太忙了,忙于两国签约的事,还有公主殿下的到来,让本君煞费苦心,这才一不留神就让她到了生下来的时侯!”摩耶深深自责着。
    花蛮儿哽咽道:“如今大错铸成,你怎么办?这孩子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
    摩耶一边为花蛮儿拭泪,一边用火|辣辣的眼神凝视着她道:“公主殿下,本君选择坦诚,正是为了向公主殿下表明心迹。这个孩子本君绝不会认!如果公主殿下已经对厉慕寒死心,那么何不将错就错,各得所爱!”
    “将错就错?各得所爱?”花蛮儿拭泪,水眸莹光闪闪。
    摩耶恳切道:“对!公主殿下,如果你能原谅本君,本君自当以你的意思为先。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好。但不管你如何决定,本君都不会认回孩子。本君对施以柔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绝不会有所牵扯。若你愿意,咱们各自两忘,不再提起旧事。你安心嫁给本君。本君立誓,一定会爱你敬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花蛮儿轻轻冷笑:“任何誓言刚开始的时侯都十分动听。能够坚持的又有多少?摩耶,我该相信你么?”
    “相信本君吧!公主殿下,若有一天本君负了你,宁可死在你的剑下!”摩耶立誓。
    花蛮儿寻思了许久,苦笑:“如此一来,可谓是惩罚了厉慕寒。但令本公主不服气的是,让施以柔这样的人得逞,这实在太没有天理了!本公主担心,让这样的人继续为非作歹下去,只怕……”
    摩耶握紧花蛮儿的手道:“公主殿下,本君知道你心地良善纯净,你接受不了任何瑕疵。可问题是,如果把这个真相捅出去让厉慕寒知道,他会怎么样呢?这可是奇耻大辱,以他这样的性格,只怕要引发战争。萨国和蛮夷之间就和平不了了。”
    “可是,难道就让施以柔得逞么?”花蛮儿陡然气愤填膺,“难道说像这样的人就不该受到惩罚么?不!不能就这么算了!本公主甚至怀疑,她究竟爱不爱厉慕寒!”
    “她爱!”摩耶笃定道,“但是她更爱自己!施以柔就是一个极端自私的女人。”
    “对!本公主也是这么感觉。可是,你怎么能如何笃定?按理,你和她接触的时日尚短,对她却能了解得这般深透?”花蛮儿狐疑道。
    摩耶冷笑着摇摇头:“本君并不是了解她。而是亲耳听见她和她爹爹的对话。似乎当初她选择厉栩庆,假死之事,也是她本人的选择呢。或许当时,她也看扁了厉慕寒,认为他必死无疑。又或许当时,她只是因为懦弱,身不由己。但是,可以笃定的是,她在边关碰上花轶炀的事,她绝对是事先知情的。”
    花蛮儿闻言震惊不己。
    “我的天啊,居然是这样的!厉慕寒太可悲,太可悲了!”不知为何,思及此,花蛮儿心痛不己。
    摩耶道:“他是可悲,而施以柔是可恨。公主殿下,如今你打算怎么做,本君都听你的。就算你为了厉慕寒,想要揭穿这个真相,本君也由着你。只要你能原谅本君,嫁给本君为皇后,本君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花蛮儿注视着摩耶,“确定?”
    摩耶将心一横:“对!确定!厉慕寒是宁负公主,也不负天下人;可本王宁负天下人,也不负公主。”
    花蛮儿一听这话,直击要害。
    愣了片刻,旋即笑道:“也罢。嫁便嫁了。可是该揭发的真相还得揭发。你纵容作错事,并非有意为之,乃是被施以柔设计,根本就是成了厉慕寒的替罪羔羊,更何况当时你还警告过施以柔不能留下孩子。想必当时你保持沉默也是因为她求你的吧。如此一来,你何错之有?如果将这事迁怒于你,也难以服众,是他自己笨,怪不得别人!”
    摩耶惊奇道:“公主殿下这是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花蛮儿冷笑,“你不是说本公主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听从本公主的么?”
    “是啊,本君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所以你想做什么呢?”摩耶坦荡地注视着花蛮儿。只见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此时已经雨过天晴了,正绽放着诡谲的笑容。
    花蛮儿道:“下个月十五正是你儿子的满月,你不想去见见这孩子么?说不定长得和你很像。你不如就去与他相认吧!”
    “不!”摩耶吓了一跳,“本君说过不会去的。这不是本君想要的孩子。”
    “只是去看一看,对照一下长得像不像,看看眸色是否也如琥珀般斑斓迷|人就是了,不必惊慌,你只是作为证人去指证,而不是要你演认亲戏码,懂么?”花蛮儿冷着眸说道。
    摩耶半张着唇,终于从花蛮儿盈漾细碎星光的桃花眼里捕捉到一丝恨意。
    “原来如此。本君懂了,你是要在册封之日当众揭穿施以柔对么?”摩耶心跳加速,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智慧大气的女人一旦决定复仇,又是那么雷雳风行。
    “对!”花蛮儿简洁明了地答道,“这正是本公主要做的事情。施以柔和施洪昌几次害我,我与他们有仇。这一次,本公主不会再放过他们了。况且,铲除了这两个人,才是真正为天下百姓除害,才是真正为天下百姓好!”
    “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本公主现在已经管不了了。厉慕寒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受了奇耻大辱,可是如果因此而迁怒于你而甘愿让天下大乱,那他也就不配再当这个皇帝。到时侯,本公主会扶持皇弟花泽昊来当这个皇帝。昊儿当皇帝本是名正言顺,届时谁敢不从,谁敢不服!”
    花蛮儿一字一顿,从容而霸气地说着。
    此时,摩耶叹服地注视着花蛮儿。
    到了这个地步,摩耶才真正领教了花蛮儿不让须眉的勇气。
    摩耶道:“既然如此,本君也就不怕丢不起这个人,公主的决定,本君愿全力配合。”
    花蛮儿凝视着摩耶,突然声音轻柔了几许,温婉地保证:“你放心,君上。只要你当众揭发真相,那么,本公主会再跟你回来萨国的,我们这就可以订好吉日,做好喜贴,到时侯,顺道把喜贴甩给厉慕寒再携手回来。”
    摩耶灼灼地注视着花蛮儿,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说心里话,这正是摩耶想要的最佳结果。
    对花蛮儿忠诚坦荡,毫无隐瞒,不必带着负疚感过一辈子。
    同时,花蛮儿也答允了会同他一起过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摩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
    摩耶隐隐感觉到,花蛮儿宁说是要报复施以柔,实际上却是要报复厉慕寒呢。是不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然而,摩耶不愿再想得更深入些。至少,花蛮儿已经答允了成亲,答允了与他共度余生。甚至愿意原谅他和施以柔做过的事儿,在外面的私生子,摩耶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不敢追究,因为害怕失去。
    于是,在这之后,摩耶立刻着人选了吉日,写了喜贴,备妥厚礼,就等着十五一到,出发往夷都去。
    彼时,那三个被困在县空寺的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三个月养伤,无人打挠,身体已然痊愈。
    可是,让他们烦恼的是,眼见贵妃娘娘临盆之日已到,却依旧困于此地,更不知道外面是否有漫天兵马在等侯。
    “真是急死人,说不定施以柔那个贱人已经生下小皇子。想到马上就会被册封为皇后,心里就堵得慌!”怜馨不停地叨叨着。
    此时,韩枫沉默着,仰头四五度角向天空仰望。
    夏子恺亦如是,他幽幽发出感慨:“每天看着悬崖壁上的老鹰飞来飞去,要是我们也能飞就好了。或者那老鹰再长得肥些壮些,可以把我们驮下去。”
    韩枫闻言,陡然星眸一亮,喜道:“我有办法了。不如我们仿着蜻蜓来扎大风筝吧。”
    “大风筝?”夏子恺和怜馨都异口同声问道。
    “是啊,大风筝!”韩枫霎时来了精神,“我突然想起当年公主殿下攻城时所使用的天灯。天灯能攻进城内,大风筝为什么不能载我们平安飞上崖顶。怎么着,我们都要试试,总比束手无策,什么都不作为强!”
    于是,三个人把这种想法告诉了住持和寺里的和尚,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支持。也许是这里的生活过于无聊。很快,全部人都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去。
    不几日,就扎好了三只特别巨大的风筝。
    可是,谁也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万一,没飞起来,反而坠入深渊,冤都无处喊。
    韩枫一马当先:“我来试吧。夏子恺你是王爷,又有那么莺莺燕燕等着你,你还是靠边站吧。至于怜馨,你是女人,更不能让你去冒险。所以,就让我来吧。”
    “我去你大爷,”夏子恺立即啐骂,“我那些莺莺燕燕能比得上赤焰公主重要么?你再这么说,本王不依!”
    “对!我也不依——”怜馨亦道。
    三个人争论来争论去没有结果,最后夏子恺道:“罢了,咱们三个不如一同飞吧。反正,赌一赌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