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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盈玥一怔,看着眼前这位脸上透着狠厉的五福晋,盈玥不由想到了妙法庵中的顺容。
    忙笑着说:“五嫂这是从何说起?我何时与五嫂为敌了?”
    第二五八章、尼姑庵的死婴
    “五嫂这是从何说起?我何时与五嫂为敌了?”
    五福晋清冷的目光审视着盈玥的笑颜,冷薄的嘴角抿着,“若无十一弟妹央求,定郡王府的医官怎么会突然跑去偏远的妙法庵?!”
    盈玥暗自心惊,不是心惊于自己的举动被五福晋的洞悉,而是心惊于五福晋果然要出手对付顺容了!五福晋明显是在妙法庵中暗查了眼线!如此费心,若不是想要置顺容与死地,谁信?!
    盈玥笑容不改,“原来五嫂竟会为这点小事介怀。”打趣了一句之后,才解释道:“不过是听闻周侧福晋染病,我心下有些好奇,才托了定郡王福晋去打探。我原本还以为周侧福晋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的呢,没想到是真的病了。”
    病是真的,至于是怎么染上的,只怕就值得推敲了。
    五福晋自然知道,十一福晋富察氏与那小贱蹄子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今儿她来,不过是试探一二罢了。
    五福晋眼睛尖锐地打量着盈玥的表情,思量着她的每一句话,良久之后,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十一福晋的确不像是想出手助那小贱蹄子……
    “十一弟妹若只是为了解惑,倒也没什么。此番,还请弟妹不要阻拦我!”五福晋话说得还算客气,只不过言语里透着冰凉的警告意味。
    盈玥淡淡挑眉:“不晓得五嫂,到底想做什么?”自然是对顺容不利的举动,但是五福晋具体会怎么做,她倒是无从猜测,难免有些好奇。
    五福晋笑了,却并不回答盈玥的话,,“只要弟妹此番不与我作对,便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盈玥也知道,五福晋不可能自己泄露自己的计策,便笑着说:“如今周侧福晋也只是周氏而已,无论她遭受何等境况,都不会牵累到富察家是名声。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阻拦五嫂。”
    听了这话,五福晋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她便起了身,“我一介未亡人,本不宜走动,今儿贸然造访,着实唐突,还请弟妹见谅。”
    赔了一礼之后,五福晋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想着去给母妃请个安,便不叨扰弟妹了。”
    盈玥忙起身,客气地亲自送五福晋出了澄心馆的仪门,眼见着五福晋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心下忽的一跳,急忙扬声喊住了她:“五嫂!”
    然后,快步追了上去,五福晋此番要去愉妃的静恩殿,倒是叫她忽然想起了养在愉妃膝下的顺容的一双儿女。
    五福晋回头看着急奔而来的十一福晋,面露疑惑之色:“弟妹还有什么指教吗?”
    盈玥忙用眼角扫了一眼四周,倒是没有外人,她这才低声道:“不管五嫂打算怎样对待周氏,我都不会阻拦。只不过……媛儿与绵亿,是荣王仅存的血脉,更是愉妃娘娘最疼爱的孙女与孙儿。”
    五福晋笑道:“他们都养在母妃膝下,我就算想害他们性命,想来也是不会机会的,弟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吗?
    五福晋早些年,不知害死了荣王多少子嗣,媛儿和绵亿,五福晋心里必定恨得要死。
    只不过如今荣王已逝,荣王一脉皆系在了绵亿身上,只要绵亿在,五福晋便荣王府太福晋。若没有了这孩子,一个无儿无女的未亡人,只怕日子过得会更加凄苦。
    从理智和利益角度考虑,五福晋的确是没有理由再加害绵亿了。
    可是,五福晋如今可是想要害死绵亿的生母!!
    若有朝一日绵亿长大,面对杀母仇人的嫡母,怎么可能不报仇?
    为了永绝后患,只怕五福晋会有斩草除根之心。
    可绵亿是养在愉妃膝下的,五福晋纵然有加害之心,想从愉妃的保护之下害死这孩子,只怕是难如登天!
    按理说,盈玥应该觉得安心才对。
    可心里,莫名的,还是觉得有点毛毛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唉,算了,绵亿那是愉妃的孙子,该操心也是愉妃操心,关她屁事!
    如此,又过了平静的两日。
    盈玥身子圆明园夏宫,却不知京郊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还是豫王府的世子福晋宝容递牌子进来相告,盈玥才总算晓得,五福晋使出了何等厉害的绝招!
    宝容脸色有些煞白,“昨儿顺天府接到报案,有一猎户在妙法庵后山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婴儿的尸体!据仵作说,那死婴是刚刚生下来便被扼死的!”
    盈玥听得不禁心头一揪,忙问:“是女婴吗?”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的确有不少盼子的人家,若是生了女婴,便会丢掉,还有更狠的直接扼杀或者溺毙……
    实在是惨绝人寰!
    这种杀婴的行径,自然也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尤其在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一旦发现了,肯定会严查!因此生生惊动到了顺天府!
    宝容点了点头:“是女婴,而且那女婴身上的襁褓还是上等的绫罗呢!”
    盈玥不禁蹙眉,能穿得起绫罗绸缎的,无疑都是富贵之家。而会丢弃女婴的,往往是贫困人家,想省下口粮,用来生儿子养儿子!因此扼杀丢弃女婴的情况,一般不大可能出现在有钱人家啊!
    忽的,她心头一震,她竟忽略了重点!!
    重点是妙法庵的后山!!
    尼姑庵啊!!!
    盈玥急忙一把抓住宝容的袖子:“那女婴,是谁生的?!”一般丢弃这种行为,没有人会特意跑出十里八乡丢弃!一般会就近选择山中或者水中丢弃!
    而据她所知,妙法庵就建在西郊的一座清净的小山上,那附近,并无村落小镇!
    因此,顺理成章便可怀疑丢弃女婴的便是妙法庵中人!
    而妙法庵里,除了尼姑之外,就只有一群富贵人家的鳏寡贵妇!!
    这可真真是天大的丑闻了!
    这可不是吃点荤腥那点小事儿了!!
    “宝容,你是不是也怀疑……”盈玥话只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是不是怀疑你的庶姐顺容?
    宝容咬着发白的嘴唇,“我也不想怀疑她的!可是妙法庵里代发修行的妇孺,除了她之外,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而且她,已经病了大半年都没出过妙法庵一步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让顺容长病一场的缘由!!
    第二五九章、滴血认亲的愉妃
    顺容生得是恶疮,这种惹人忌讳的恶疾,自然不方便宣之于口。
    可愈是不三缄其口,如今那死婴便越容易被怀疑到她头上!
    一病病了大半年,谁晓得是你得了病,还是怀上野种,不能见人?
    连宝容都有此怀疑,更何况是旁人了。
    可盈玥是知道底细的人,便道:“数日前,我曾托咏絮派了定王府的医官去了一趟妙法庵,医官回禀说,她的是染了恶疮,才大半年都没出门的。”
    听了这话,宝容紧簇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她急忙握着盈玥手道:“你说得是都是真的?!”
    盈玥忙点头。
    宝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不是她就好!”说着,宝容又不禁一蹙眉,“派遣医官,不过是数日前的事儿。若她真的是不检点与人有染,那会子肯定是已经生下来了……”
    宝容急忙问:“那医官可有为她切脉过?”
    盈玥忙点头:“医官只回禀说,顺容病后体虚,气血上有些亏损。不过已经没有大碍,多吃点温补的药,将养些日子便没有大碍了。”
    宝容神色一沉:“产后也会气血两亏!光从脉象,不足以判断是产后还是病后!”
    盈玥忽的心头一跳,是啊,医官虽然年老,但毕竟是男子,总不能去检查顺容的身子,到底是生了恶疮,还是产后吧?!
    所以,定郡王府的医官,并足以证明顺容是清白的!
    盈玥忙道:“好吧,就算顺容真的不检点,与人有染,怀上了孩子。那么她只需尽快打掉既可,何必生下来呢?”
    宝容一愣:“或许是早先没发现?”话刚说出口,她自己便摇了摇头,她这个庶姐在生儿育女上可不是那种没有经验的小女人了,她先前可是已经生育过一儿一女呢!
    “或者是不忍心……”刚做出第二个的揣度,连宝容都笑了,顺容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宝容安心地笑了:“好吧,不是她就好。”
    盈玥苦笑了,“就算你我相信不是她,可旁人会信吗?”
    宝容一愣,她豁然想到了什么,嗖的站了起来,“难道说,这次的死婴之事,是五福晋——”
    盈玥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明显是彻底毁了顺容苦心经营出来的贞烈名声,而一个女人,不贞不洁,便是离死不远了。而如此恨顺容的,可不就是五福晋吗?”
    宝容怔怔了半晌,“这、这也太狠毒了吧?”一瞬间,宝容露出了些微不忍之色。
    盈玥倒是不会同情顺容。顺容自己跑去勾引人家丈夫,人家大老婆当然要反击!
    她倒是有些同情妙法庵和妙法庵中修行那些鳏寡妇孺。她们又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在那儿养老,虽说会偷偷吃点荤腥,但也算不得奸恶之辈,如今却要跟着顺容一通被质疑贞操。
    城门之火,殃及池鱼啊!
    等等!
    盈玥猛地心头一跳,只怕被殃及的还不止妙法庵里那些人呢!!
    “如是顺容被扣上与人私通的罪名,那么她所生的一双儿女,也同样会被质疑血统!会被旨意非荣王血脉!!”
    宝容陡然瞪大了眼珠子,“这、这——”宝容惊讶之下,张口结舌,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盈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媛儿倒是没有大碍,她生得肖似荣王,又是在荣王生前便降生的。倒是不会被质疑非荣王之女!可绵亿——”
    盈玥咬了咬牙,“那孩子,生得肖似顺容!却不怎么像荣王!!”——而且他还是荣王的遗腹子!
    宝容急了:“顺容也就罢了,她就算落不得善终,也大有她咎由自取的缘故!可孩子是无辜的!”
    盈玥幽幽叹了口气,“如今,我只怕愉妃会怀疑绵亿的血统!”——绵亿如今唯一的保护伞,便是愉妃了!若愉妃也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亲孙子,自然就不会再保护他!
    失去了这最后的唯一庇护,绵亿才是岌岌可危呢!
    宝容跺了跺脚,“那我这就去找愉妃娘娘!”
    盈玥急忙一把拉住了她:“你先别急!如今毕竟还无人质疑绵亿的血统。”
    宝容满脸都是急迫:“若真正等到流言蜚语沸沸扬扬的时候,就晚了!”
    是啊,若真真等到五福晋把不贞的名声扣实在了顺容头上,再散布出绵亿是野种的流言,的确就晚了。
    盈玥沉吟了片刻,便道:“也罢,我陪你一同去愉妃处走一趟吧。”
    宝容是个急性子,只怕不能耐下性子来好好解释。还是她陪着一起去,比较妥当。
    静恩殿,一如既往地安静无声。
    愉妃正坐在床头,看着一双熟睡的孙儿孙女,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媛儿的后背,嘴里哼着儿歌哄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禀报的嬷嬷:“十一福晋和豫王府的世子福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