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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第三十七章、福晋换了魂(下)
    绵德见状,忙微笑道:“十一叔,忠勇公的这位格格的闺名,倒是与叔叔们的一般,是从了斜玉字辈儿的,唤作盈玥。”
    永瑆内心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富察盈玥?!月娘?!
    那个把他脑门上砸出一个大包的野丫头?就是他福晋富察竞容?!
    不!!绝对不是一个人!!
    永瑆内心深处咆哮!!富察竞容虽然比她早死了二十年,但她还不至于连自己福晋的模样都忘了!哪怕是幼时容颜,他也是见过的!
    永瑆脑海浮现这月娘那张圆嘟嘟的小脸,的确是有五六分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富察竞容提前了半个月出生,成了富察盈玥,而且连相貌上也有所偏差,性情上更是大相径庭!
    哪怕是小时候性情没有定型,但也不至于差太远!富察竞容虽然算计深沉,但表面上绝对是端庄娴雅的,可那个月娘……根本就是个无礼的野丫头!!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富察盈玥到底是谁?!
    孤魂野鬼吗?!
    永瑆眼里浮现冷意,突然出现了这个么大一个变数,若不调查清楚,只怕他要寝食难安了。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快步跑来禀报,原来是额驸的寿宴已经开了。永瑆只得按下心思不提,与咏絮、绵德一道飞快赶回了公主府正殿芳年殿。
    公主与额驸婚后多年,总共育有二子三女,长子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已是翩翩少年,幼子则尚在襁褓,此刻正在乳母怀中酣熟着,长女自然是咏絮,次女因先天不足而早夭,小女儿咏兰才三岁,粉团团甚是喜人。
    伴着丝竹管弦之声,宴上觥筹交错。
    盈玥与吟容并作一袭,她握着吟容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
    吟容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阿哥们的席位上瞄了一眼,旋即红着脸道:“是……额娘叫我来的。”
    盈玥也瞄了一眼几位阿哥,在场的有四阿哥永珹、六阿哥永瑢和八阿哥永璇和一个脸色苍白的病弱男孩……想来便是继后所出的十二阿哥了。四个并排的皇子席,却独独空了一个……
    缺了十一阿哥,还有咏絮怎么还没回来?
    这位六阿哥,盈玥小时候是见过的,如今也有十六七岁了,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正与四阿哥聊得开怀,可那眼珠子却不经意地好几次往这边瞥过来。
    不过像也知道,六阿哥也在偷看吟容。
    六阿哥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怎么可能不好奇呢?不过六阿哥脸皮厚,不像吟容似的,偷瞄了几眼便红到了耳根子。
    盈玥暗道,她这位八伯母倒是用心良苦得紧。
    再看吟容此刻的模样,一张小脸蛋宛若朝霞,倒是愈发娇俏可人了。
    吟容急忙转移话题:“月娘,絮格格怎么不见了人影?还有定王府的阿哥,怎么只有一位?”
    盈玥夹了只龙井虾仁丢进嘴里,咀嚼着道:“估摸着也该回来了吧?”
    这虾仁当真不错,鲜美不腻,龙井的茶香亦融入其中,可见厨子手艺甚好。盈玥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金瑰酒,小小地抿了一口。在家里,额娘是断断不许她饮酒的,也就在外头,盈玥才能稍微饱点口福。
    这金瑰酒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贡酒,等闲人是喝不到的。琥珀般浓稠的液体,浅浅的金红色的液体,当真香醇可口,而且酒精度不高,正适合女儿家饮用。
    吟容低声道:“你少喝点,仔细喝醉了,婶母要训你的。”
    金瑰酒的红意在盈玥雪白的脸颊上晕散开来,她笑嘻嘻道:“放心,我就是解解馋,不会喝多的。”
    吟容啐了一口,“我当然放心,因为我会盯着你的!绝不让你再喝了!”
    盈玥郁闷了,吟容这性子,真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正郁闷着,吟容突然低语道:“来了来了!是定亲王和絮格格,还有那个……是十一阿哥吧?”定安亲王永璜多年前便已经去世,爵位自然是由嫡长子承袭,因此别看绵德小小年纪,已经是亲王之尊了。
    盈玥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这金瑰酒虽好,就是太容易上头了。
    她抬了抬眼,只见三个身影已经走到了大公主与额驸跟前,咏絮和绵德她自然一眼认得,但是站在绵德和咏絮二人中间、身穿靛青蟒服的那个小子——盈玥嗖的瞪大了眼珠子!
    妈耶!!这不是在履亲王那天,被他用鹅卵石砸肿了脑门的那个小太监吗?!
    吟容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十一阿哥啊,模样跟四阿哥的确很相似呢。”
    盈玥机械地转动了脖子的角度,瞅了瞅面带微笑的四贝勒永珹,顿时,她想哭了,怎么那天她没看出来跟四贝勒长得相似呢?!
    尼玛,一个好端端的阿哥,穿太监干什么?
    故意扮猪吃虎,很好玩吗?!
    盈玥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然后便叫十一阿哥几步走到了六阿哥永瑢身旁,笑着对八阿哥永璇道:“八哥,我有话要跟六哥谈,咱俩能换换位子吗?”
    八阿哥的性子估计是所有阿哥里最阴沉的了,整个宴席上都没怎么见笑脸。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来了,他也只是点了点,起身去了十二阿哥身旁坐下。
    十一阿哥一落座,立刻那手肘撞了一下六阿哥永瑢,他压低了声音道:“六哥,这席上,那位是未来六嫂啊?”
    六阿哥哪怕是男子,也免不了脸皮微胀。
    永瑆只消顺着六阿哥目光所扫之处看去,正瞅见有俩人脸蛋红扑扑的。其实永瑆当然能认得出自己六嫂是哪位,只不过他在此之前还“从未见过”六嫂富察氏呢,自然要询问一下六哥才是。
    而坐在六嫂身旁那个笑脸红嘟嘟的丫头……果然是哪天那个砸了爷脑门的月娘死丫头!!
    永瑆眯了眯星眸,泄露出丝丝冷芒。
    盈玥被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尼玛,她原本还盼着宴席上人多,兴许不会被发现呢!哪里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瞄准了!!
    盈玥见状,也只得挺起身板,这时候绝对不能怂!阿哥又怎么了?她好歹是公府之女,一个没分府的阿哥而已,还能吃了她不成?!
    永瑆嘴角一扬,不错嘛,果然很有胆色!
    第三十六章、福晋换了魂(上)
    绵德和绵恩都是皇孙,俱是大阿哥永璜的遗子,两兄弟相差不足一个月。——绵德是嫡出,绵恩是侧福晋所出。
    这两个小表哥,与咏絮是从小玩到大的。毕竟同辈人中,与之年纪相若的,就只有这二位而已。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咏絮会嫁给他们俩中的一个。盈玥默默想着。
    这几年,她倒是时常来公主府请安,倒是见过这两位皇孙几次。这两位皇孙,都很是让着宠着咏絮这个表妹,不过绵德更健谈嘴甜,绵恩则相对安静少言些。
    正念叨这这两位皇孙,二人便来了。
    绵德一席浅绛色云锦长袍,笑声朗朗进了亭中,“我还以为我是来的最早的,没想到还是晚了富察格格一步!”
    盈玥忙屈膝见了个福,微笑道:“不过是想着,有些日子没见絮格格,故而想着早些年,好说会儿悄悄话。”
    绵德笑道:“如此,倒是我打扰富察格格跟絮妹妹说悄悄话了!”
    咏絮立刻吐了吐舌头:“哪里有什么悄悄话,不过是闲聊罢了!”
    绵德笑容款款打量着咏絮身上的衣着,眼中满是赞誉之色:“絮妹妹这身衣裳是新作的吧?颜色新鲜好看,绣纹也精美,很是配你。”
    盈玥默默道,这哪里像是十几岁的半大男孩?嘴巴这样甜,还愁娶不到好媳妇?别看咏絮现在小,不谙男女情爱,等长大些,早晚得让这小子给勾搭去了!
    而且大公主和额驸只怕还乐见如此呢!自家亲外甥,总比外人知根知底。
    哪有小女孩不爱美的?咏絮笑得眼睛都弯了,“表哥真是眼尖,这身衣裳是前日绣娘才刚制好的,我是头一次上身呢。”
    绵德和咏絮自顾自聊得愈发欢乐,绵德身后的绵恩阿哥却转身走人了,这二位愣是没察觉。
    盈玥暗暗叹了口气,咏絮是个粗线条的丫头,可没道理绵德会把自己亲弟弟给忘了。
    盈玥便笑着道:“我去瞧瞧吟容姐姐来了没。”
    咏絮点了点头:“再过两日,吟容便要参选了,只怕是数月都不得见了。你且去吧。”
    微微一笑,朝绵德辞了一礼,便翩然去了。
    绵恩一路走到了小湖畔,正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分明是个神情郁郁的大男孩。
    盈玥笑着道:“二阿哥怎么悄无声息就溜了?”——绵德是定安亲王永璜的次子、皇帝的孙子,也可称之为阿哥。在清朝,不止皇子被称为阿哥,皇孙以及其他王府诸子也可以尊称阿哥。
    绵恩先是一惊,急忙后头一撇,这才松了一口气,“富察格格,是你啊。”然后,他顿了顿,才回答道:“反正我也插不上嘴,何必在那儿杵着?”
    盈玥忙道:“絮格格是有些粗心大意,但她不是有意忽略你的。”
    绵恩笑了笑,“我知道咏絮性子单纯,从来不会刻意针对谁。”说罢,他又自言自语嘀咕,“所以才太好哄了……”
    盈玥:“额……”真是一针见血啊,咏絮自幼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确傻白甜了些。
    活了两辈子,盈玥最清楚,嘴巴太甜的男人靠不住啊!在她眼里,满口甜话的绵德,反倒还不如绵恩这个沉密寡言的小子靠谱。
    盈玥便笑着道:“小女孩家家,都喜欢被人哄着。二阿哥既然觉得她好哄,也去哄她几句便是。”
    绵恩撇撇嘴:“满口花花,我才学不来呢!”
    盈玥:……
    绵恩又瞅了他一眼,“还说咏絮是小女孩家家,你咏絮年纪还小呢!”
    盈玥便道:“我是年纪小,可我辈分大,自然应该被咏絮更稳重些才是。”
    绵恩有些无语,他正色教育盈玥:“稳重便是老气横秋!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样子。”
    盈玥黑线了,死娃子,有你这么说话吗?亏得老娘还特意来安慰你!你小子,有朝一日娶不着媳妇,也都是被你的嘴给祸害的!
    “格格,八房大格格已经来了,此刻已经去给公主额驸请安了。”
    得嘞,她还是多去陪陪吟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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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絮此刻已然被哄得乐不可支,咯咯笑得如银铃一般。
    乍然一声冷哼传来,正是十一阿哥永瑆:“你们俩不好好待在公主额驸身边,瞎胡闹什么呢!”
    咏絮见是十一阿哥,不满地撅了撅嘴巴,“十一舅舅,我哪儿有胡闹!”
    绵德忙拱手一礼,“十一叔,您这么早就来了。”
    十一阿哥板着尚且稚嫩的小脸,颇有做叔叔的架势,他冷眼睨了绵德一眼:“没你来得早!”
    被冷冷一怼,绵德脸色有些尴尬,他这位十一叔怎么总是针对他?
    “绵恩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块?”永瑆冷冷问。
    咏絮这才一愣,“是了,绵恩表哥哪儿去了?刚才不是还在吗?”
    绵德笑了笑,“絮妹妹又不是不晓得他的性子,动不动便甩脸子不见了人影,我也是在拿他没办法。”
    永瑆冷脸“呵”了一声,分明是嘲笑的口吻。年少失父,做兄长的,不好好跟弟弟齐心过日子,整日算计个没完没了,绵德这小子,从小就一肚子心眼儿!不是个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