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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有你也不会冤枉
    为谁辛苦为谁忙
    只为了和你分享
    要是人生难免有遗憾
    有你在身旁
    已经是最好的补偿
    ......
    我抬头看你像看到月亮
    你低头会不会想我
    像思念故乡
    音乐袅袅飘荡在会场上空,久久萦绕不去,顾言忱西装革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歌声悠长的尾调上,步履徐徐走上舞台。
    莫晓终于看清他的脸,依旧是那副面容沉静的样子,好像五年来并没有多大变化。可仔细看去,他脸瘦了一些,显得五官更硬朗深刻了,抿着薄唇,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好似更不爱笑了,举手投足间却还是她熟悉的味道。
    莫晓坐在没人注意到的一角,静静看着他,上扬起了嘴角,眼泪却滑落下来。
    主持人在和他互动,他姿态从容,微微前倾上身,对着话筒说话。
    到了说获奖感言的环节,顾言忱没有说感谢谁的支持,感谢谁颁给他的奖。
    他长身玉立,站在陌生城市的舞台上,获奖感言换成了中文,嗓音平静温凉,“我拍这部电影是送给一个人,告诉她:当时明月仍在。”他目光静静地扫过在场众人,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何时彩云归?”
    莫晓捂着嘴,泣不成声。
    “你没事吧?”
    莫晓轻轻摇头,她身旁坐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没听懂这个获得金奖的导演用中文说了些什么,又见身边这位亚洲女子哭得不成样子,结合着电影主题,猜测她是想家了。
    她安慰道:“想回家就回家吧,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
    莫晓哑着声音说谢谢,隔着人潮已经看不到他走向哪里。
    从颁奖典礼回来,莫晓直接去了医院。爸爸这几年的病情很稳定,极偶尔脑电波会有轻微波动。医生说虽然醒来的可能性很小,但这是好的征兆,植物人往往对听觉刺激有反应,所以亲人应该多陪他说话。
    莫晓帮凌怀年擦了擦脸和手,便坐在病床边陪他说话,微风徐徐,窗帘随着风起起落落。
    “爸爸,我想回国了,我很想他,念念也长大了,有了爸爸的概念,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家是不健全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你那时候刚发生意外,我还要生下这个孩子。”莫晓苦涩地勾起嘴角,“可是爸爸,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怎么舍得不要呢。念念特别懂事,很聪明,你要是醒过来看看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不敢用意外去概括他父亲的错,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爸爸。”莫晓握起爸爸的手,他这几年瘦了很多,皮肉越来越干瘪。有些自嘲地说:“爸爸,你要是愿意我回国就动一下好吗?”
    莫晓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奇迹只降临在极少数幸运的人身上,凌怀年依旧一动不动,只有窗帘随风起落。
    莫晓的心绪随着窗帘浮荡,突然用有点调皮的语气说:“那这样吧,爸爸,我准备回国了,你要是反对就醒过来骂我好不好?”
    当然,凌怀年还是没有反应。
    莫晓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医院,给念念买了芝士蛋糕。一回到家小姑娘就小跑着过来迎接她。
    莫晓抱起她往客厅里走,帮她摆好蛋糕和酸奶,见她小馋猫似的吃得津津有味,轻声说:“念念,妈妈和你商量一件事。”
    念念舀了勺酸奶,小大人样儿,“说吧。”
    “妈妈要是先回国,稳定下来后再来接你,好不好?”
    念念闻言,小脸立马垮下来,酸奶蛋糕都没有味道了,“就不能一起回去吗?”
    莫晓摸着她的后脑勺,“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回去,先问问你。”
    “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呢”念念举着个塑料小勺,眼巴巴看着妈妈。
    莫晓也不再隐瞒了,“因为妈妈要去见爸爸呀,妈妈先在国内安顿下来,很快就会来接你。”
    不知道顾言忱见到念念会是什么反应,这么想着就迫不及待飞到他身边,看着女儿和他一样醇黑的眸子说:“你对爸爸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因为太重要了,太突然出现的话。”莫晓笑了笑,“我怕会吓到爸爸。”
    “真的吗?”念念思维有些跳跃,苦大仇深道:“可是爸爸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爸爸一定超爱你。”
    小姑娘同样向往着爸爸,因为在意和太高的期待,所以得知终于快要见到爸爸时,高兴中还带着忐忑。
    莫晓还在安慰女儿的小担忧,就在这时,医院的电话来了。
    医生在电话里对她说凌怀年醒来了,莫晓惊得颤掉了手里的手机,呆呆坐着,念念唤了两声妈妈,她才如梦初醒般去捡掉落的手机。
    莫晓反复确认了几遍,医生理解病人家属的激动心情,耐心地一遍遍回答。
    挂了电话,莫晓蹲在女儿面前,抚着她的小脸说:“宝贝,你不仅很快能见到爸爸,还多了个疼你的外公。”
    第五十二章
    凌怀年醒来后在医院观测治疗了半个月, 确认没有大问题后出院回家,悉心照料下,身体慢慢恢复,家里的阴霾终于散去,被越来越多的欢笑声取代。
    这天, 凌怀年坐在客厅里和自己下棋, 念念跪在地上,上身扑在小椅子上画画。
    凌怀年有着根深蒂固的故乡情结, 不懂英语, 在国外短期生活还好, 长时间生活也是无法适应环境的。
    下了会儿棋, 有些乏了, 侧头看向念念, “小念念,陪外公下五子棋好不好?”
    念念正在给大作上色,埋头道:“外公等等, 我就快忙完了。”
    落下最后一笔,大作完成,念念捏着画纸上面的两个角挨到外公身边, 献宝似的,“外公看, 我画的画。”闪着大眼问:“好看吗?”
    凌怀年认真审视了一遍这副抽象派作品,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中间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他,莫晓抱着怀念站在后面, 再旁边有两个男人,一个应该是凌莫栩,另一个...
    “念念,这个是谁啊?”
    念念整个上身都伏在外公的大腿上,抬头看着外公,一派天真,“这是爸爸呀。”
    凌怀年心疼女儿一个人带着孩子陪了他五年,上一代的恩怨本就不该过渡的无辜的晚辈身上,偏偏女儿懂事,处处顾及他的感受。
    他慈爱地抚着念念软软的发,“小念念,想爸爸吗?”
    “想~”念念小腿在身后不安分地一翘一翘,嘟囔道:“可想了。”
    玄关传来脚步声,莫晓回到家,一抬眸就看到沙发上的两人,人来没走近声音先传来:“念念,妈妈说了多少次,不要趴在外公身上。”
    小姑娘弱弱“哦”了一声,就要起来。
    凌怀年反倒抱住念念,用了点力将她抱在腿上,“念念黏着我是喜欢我,再说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没有你们想象的弱。”
    隔代爱往往是加倍爱,莫晓无奈道:“这样要被宠坏了。”
    凌怀年笑了起来,眼角堆起的皱纹是他一波三折的故事,低头对念念说:“你先去房间玩,外公和妈妈说点事。”
    念念点点头,从外公的腿上滑下来,小手在凌怀年的大腿上捶捶揉揉,“外公你没力气不用抱我,以后我牵着你走路。”
    凌怀年看着念念的眼神都要柔化了,“真乖。”
    念念走后,凌怀年对莫晓说:“多乖的孩子啊,宠不坏。”
    莫晓看见爸爸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在他旁侧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水壶给他倒水。
    凌怀年:“这么乖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莫晓手一抖,开水溢出一些,她半垂着长睫,一连抽出好几张纸巾去擦水。
    女儿的神色尽收眼底,凌怀年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排个时间回国吧,这边有莫栩还有保姆,你不用操心。”
    莫晓看向凌怀年,哽了哽喉咙才唤了声:“爸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怀年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将浮华名利看得轻了,缓声道:“不用有负担,你们本就没错,反倒被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这么多年。”
    .
    三天后,凌莫栩和念念送莫晓到机场,念念被凌莫栩抱着,小胳膊却紧紧搂住莫晓的脖子,“妈妈,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接我。”
    小姑娘第一次和妈妈分开,超级不舍得,眼看就要哭了。两个大人好声好气地哄了一会儿才堪堪控制住泪水,看着妈妈进了安检,心情低落地趴在舅舅肩头。
    十二小时后,飞机滑落。
    黎明初至,东方的天边慢慢泛白,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夜的清冷。潭城,承载着她过往岁月的华锦之城,涌来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她原来住的公寓一直保留着,回来前陈最请了钟点工收拾。莫晓回到干干净净的屋子,洗完澡全无睡意,临窗而立,湿发披在身后,沐浴在晨光里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给美国的家人打了电话保平安,中午约了陈最和一南吃饭。
    陈最一边掐着嗓子骂骂咧咧一边给了她个熊抱,“死没良心的,可算舍得回来了。”
    连大大咧咧的何一南都湿润了眼眶。
    饭后,陈最神神秘秘道:“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晓笑,“gm传媒周年庆?”
    陈最“切~”了一声,“一点都不可爱。”
    饭后回去,莫晓特意让出租车绕道经过gm传媒的办公大楼,一整座高楼建筑恢弘大气,玻璃幕墙映着蓝天白云,在阳光下泛着光。
    五年前,公司刚成立,在仅一层的办公室内,男人对她许下了一生的诺言。仅仅五年时间,他打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期间的艰辛和付出可想而知。
    汽车很快驶过,莫晓收敛起情绪,今晚gm传媒的周年庆她本是没资格参加的,唐妤和原公司合同期满后签了顾言忱的公司,莫晓托她要了入场券才得以进入。
    夜幕降临,唐妤开着车到莫晓楼下接她。
    莫晓穿了件黑色晚礼服,剪裁合体,不似当年靓丽抢眼的风格,简单温婉了许多,长发烫了大卷,松松挽成个簪。
    提着裙摆坐上车,唐妤瞥了她一眼,缓缓踩下油门,“怎么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漂亮,一点妇女样都没有,好失望啊。”
    莫晓自我调侃,“可能是还没嫁人吧。”
    唐妤看着前边的路况,轻声问:“紧张吗?”
    “紧张。”
    一路霓虹耀目,从窗外游荡过去,玻璃窗映出的自己和窗外的景色交相掩映,莫晓感觉还有些不真实,就快见到他了啊。
    晚宴上,华灯盏盏,衣香鬓影。gm的工作人员、签约艺人、长期合作伙伴,大都是莫晓不熟悉的新面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莫晓随意拿了些糕点和饮料,坐在僻静一角,晚宴才刚开始,顾言忱还没来。
    静静坐了一会儿,莫晓明显感受到大厅突然静了片刻,旋即又热闹起来,比之前更甚,她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