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上楼梯,便被威廉姆拦下了,她不知哪来的神力,一下就将威廉姆弹到了墙壁上,旋转楼梯上有看到这一幕的女仆随从,无不张大了嘴,可尖叫还未抵达喉咙,就变成了火人。
奥莉维亚站在拱门前,看着这宾客满席,对一路跟来的徐明朗说:“你知道当年我站在这儿,是怎么想的吗?”
“我觉得他们好刺眼。他们假笑着,贵妇在裙底下藏着人,用扇子掩饰讥笑。男人们各个想娶有钱的寡妇,然后在妓院里寻欢作乐。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盼着我长大?”
尖叫的人群从徐明朗身旁跑过,好多人被厚重的裙子绊倒,又被人践踏。
“渴盼子女的成长,是为人父母的心愿。”徐明朗看着荒谬的场面,“你要是因此杀了你的家人,只能说明你天生暴虐,毫无人性。”
“也许人天性就是崇尚弑亲的。只是我与众不同,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说完,奥莉维亚小手一挥,便将整个舞厅连同走廊化作了火场,场面一时成了人间炼狱,不久前还举止优雅、寻欢作乐的达官显贵们,现在都有顾不得什么体面,像泥塘里打滚的猪,乞求将身上的火扑灭。
旋转楼梯上,威廉姆一额头的血,眼中倒映火光。奥莉维亚慢慢走上去,他却吓得节节后退,嘴里说着“你别过来”。
“哥哥,我把这些讨厌的大人都杀了,以后你再想画画还是骑马,都没人管你了。你不是喜欢那管家的女儿吗?你现在可以娶她了,再没有什么门第约束你了。我们都自由了。”
威廉姆早已是泣不成声,不断地摇头,试图从噩梦中醒来。
奥莉维亚的手刚贴上他的肩膀,便被他一把甩开。
“滚开!你这邪恶的魔女!”
“......你叫我什么?”
“魔女!女巫!我怎么会被你的外表蛊惑......我早就该向教会禀告,你是个女巫!”
奥莉维亚一愣。
“哥哥,你给我画的那副画,我真的很喜欢。那时我就在想,你以后一定会是流芳百世的好画家,只可惜,你的作品也就到此为止了。”
威廉姆还没等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下一秒便全身着火,大叫着在楼梯上挣扎。
徐明朗站在她身后,看着那道渐渐无力的身影,呢喃着:“你真是天生的魔鬼。”
奥莉维亚一个响指,周遭的大火顷刻熄灭,一切恢复如常。她自顾自的说:“从那以后,我便没了家,我就算天生异能也难以生存。我流落街头难以生存,好在这时,有一个人自称和我同类,要带我离开。”
“我别无选择,跟他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和我一样的人有很多,在那个封闭的中世纪,他们怕被教会惩罚,只能深入简出,隐藏自己的能力。”
“既然世人畏惧厌恶我们,我们就开辟自己的疆土,生活在一个你们看不到的,更好的世界。我算是幸运的那一个,偶然得到了古神的吉光片羽,有了主宰一切的能力。而现在,我也想要将这个能力,赋予给我看中的人类。”奥莉维亚扶着楼梯把手,缓缓向上走,“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变成流浪汉的样子吗?”
“因为当人越是身处底层,所看到的人性就越真实。”
“我辗转在天桥上、桥洞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样的冷漠,而你是个例外。”奥莉维亚俯视着他,“只有你每天和我打招呼,偶尔和我说说话。在你的眼里,我能看到光。”
“你总是那样乐观,还劝导我应该靠努力活下去,只要努力没什么无法克服的。于是我问你‘你相信这个世上有无法逃离的命运吗’。你猜猜你的回答是什么?”
徐明朗回:“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奥莉维亚点点头:“三百多年,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你到底想要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徐明朗拉住奥莉维亚的裙角,“既然这恩怨是你我之间的,和我算清就好。别伤害周雪荣。”
奥莉维亚把裙角扯出来:“别急啊。游戏还没结束呢。”说着,快步向楼上跑去。
徐明朗赶紧跟上去,奥莉维亚打开房门就往里走,却发现周雪荣并不在沙发上。
徐明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暗担心,因为他不知道周雪荣是躲了起来,还是遭遇了危险。
奥莉维亚背对着徐明朗绽放出一个冷笑,指了指柜子里的铁盒说:“周雪荣的带子,你还没来得及看吧?”
不等徐明朗答复,她一伸手用半透明的物质笼罩住了所有铁盒,又将那物质向徐明朗身上抛去。他来不及躲避,闭眼要承受疼痛,却发现想象中的痛苦没有来临,但大脑饱胀充血,有很多画面和声音不受控制的在大脑里播放。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被翻搅着,他看到黑云压境、末日崩塌,周雪荣牵着他站在龟裂的大地之上,眼睁睁看着大楼向他们身上坍塌。
他看到毒气室里,周雪荣抱着自己的尸体泣不成声,看到周雪荣无法自证清白而被众人围攻羞辱,也看到周雪荣在浴室里怎样浸泡清洗他的身体,再将自己放入冰柜。
奥莉维亚看着徐明朗因痛苦而弓着腰的样子,低语着:“爱情真是伟大啊。为了对方,可以万死不辞。也不知道周雪荣在场的话,看着你回想起这一切,是会痛苦,还是会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