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书。”
周报的邮件发过去,当天晚上,贺彦因收到了江总批注工作的回邮。
其他工作的批注都正常,唯有黄太太和云海签下委托的那条的批注十分别致——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黄太太看上了你才签的。”
贺彦因对着电脑和这条批注,默默抬手抱紧了自己:老子是有家有女的人,她就算真看上,老子也不能从啊。
*
黄太太临窗而坐,手里是一只骨瓷的茶杯,茶杯里盛着她最爱的红茶。
往窗外望去,山茶花开得热烈,映着满园春色。
她忽然又想起了逝去的丈夫。那年山茶花的品鉴会,他们初次见面。
他那时候还是个愣头愣脑的男人,一看她就脸红,他们第一次约会,他带了一支山茶花给她,不小的一朵,竟然还想往她耳后别。她拒绝了,他便十分失望,攥着山茶花在手里,一脸的无措,仿佛今天这场约会就要无疾而终,从此之后她再不会给他见面的机会。
真傻。
可黄太太那时候爱上的,就是这份傻劲儿。
还有那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纯真与无畏。
可这些,似乎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有照片,如果不是她如今的生活依旧处处是丈夫留下的痕迹,她都已经快无法在脑海里描摹出他的身影了。
他离开,好久了。
“太太,丹舟白总的电话。”宅子里的阿姨突然拿着电话走了过来。
黄太太起先没接,想了想,还是伸手,示意电话给她。
白听羽言词恳切,先是表达了无法合作的遗憾,又出言为那对传说中快要过宝石婚的老夫妻争取那套珠宝,最后才问,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最终会选择云海。
黄太太耐心地听着,等白听羽说完了,才淡然道:“白总,不能合作,我也很遗憾,或者这样,你把那对要过四十周年的老夫妻介绍给我,我亲自来跟他们解释。”
白听羽客气道:“黄太太,解释这个说法,言重了。”
黄太太笑:“不言重,怎么会言重,毕竟能过宝石婚、家里又有财力、丈夫又愿意给妻子花几千万拍一套珠宝的家庭可不多见,我也刚好想见见,认识一下呢。”
可就怕她想认识,他却拿不出这么两个人。
只能临时凑吧……
黄太太心知肚明,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听羽心里也有底,他不再多问,没几句就挂了。
黄太太懒懒地把电话把旁边一递,不温不火的口气,似是在和身边的佣人阿姨说的,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毛头小子,忽悠到我头上了。”
话这么说,但也没多生气,她一个继承了亿万财产、平常什么都不干的富太太,体谅这些年轻人要工作要拼搏,手段而已,她什么大风大浪更没见过,更何况她也没吃什么亏。
可这通电话一打,黄太太禁不住又想起了许棉。
想起了云海的那个年轻小姑娘,想起她那天明明都走了,却又兴冲冲地飞奔回来,站在大厅的门口,一脸认真地请求,让务必给她十分钟,她说完就走,如果今天还不行,那从此之后,她都不会再来打扰了。
还想起,许棉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爱情主题的方案,拍卖行根本无法做出来,因为春拍是非常正式的拍卖,正式到流程固定,不容任何花把势修饰。
她说,虽然方案没有,可她愿意讲个爱情有关的故事。如果这个故事还算动人,可否考虑把那套珠宝委托给云海。
而这个故事,从一个年轻女孩儿初来海城,差点去一家骗子拍卖行面试开始……
黄太太至今记得女孩儿站在大厅里讲这个故事时的神情,极致的专注,极致的纯真,仿佛她身后有无形的力量,哪怕这个做法十分荒诞,她依旧无畏无惧厚着脸皮地做了。
等这个模糊了背景和人物关系的故事讲完,黄太太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她知道,故事开头那个年轻小女孩儿,就是许棉。
她当时都听笑了,觉得太有意思了,这些果敢的、愣头愣脑的、无所畏惧的气质,似乎只有这些年轻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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