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三楼,避免了和某总频繁碰头的尴尬。
今天和钱老板见面,她照例一人赴约,既然是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出门前她还暗暗在心里庆幸,太好了,一个人。
等耳机塞好,电话拨通,一声清冽如泉音的男声飘进耳朵里时,如同电流穿过头脚四肢,电得她浑身发软,心口酸麻。
一瞬间,几天前在衣帽间里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翻江倒海。
她一口鼻血差点喷出来。
这才意识到见不到人只有声音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而人类的联想是在五感相连的基础上进行的,听到声音就回想起画面,回想起画面就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绵长的呼吸,酸软的膝盖,绯红的耳根,还有贴着她耳畔的属于他的气息、声音……
停!
别想了!
她立刻用理智刹车。
*
茶室院外隔着木栅栏,门口挂着风铃,许棉推门而入:“有人吗?”
“有,有,许姑娘,这里这里。”钱老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茶室不大,雅座在二楼包间,临着一条小河。
春日赏花喝茶或许别有风味,冬日只觉得河山满目苍凉,还冷飕飕的,于是窗户没开,玻璃门合上,珠帘拉下,隔开一方小天地。
二楼没别人,只有许棉和领着着她上楼的钱老板。
钱老板今日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师爷款的眼镜没戴,看起来终于像个现代人了。
他带许棉上楼,进雅座之前便招呼说:“老瓷器就在里头放着呢。”
许棉一眼瞄到他耳朵上的无线耳机,猜到了:“卖家人没来?”
钱老板笑笑,眼镜眯成一条缝,指了指耳机:“低调,低调。”又道,“货在就行。”
进了雅座,果然没人,只有一只棕色木匣子摆在茶桌正中央。
许棉眼睛盯着那只匣子,钱老板率先坐下,不多废话,茶都不上了,直接开箱。
许棉终于亲眼见到了那只清代笔洗。
保存完好,火气全无,蓝釉,四爪金龙纹,整个器形饱满润泽,堪称佳品。
许棉坐椅子上,托在手里正过来看反过来瞧,对面的钱老板笑眯眯地泡着茶,不时观察她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卖家说,这老物件的品质没问题,绝对是好货。”
许棉没吭声,又托着瓷器反过来看胎底:“嗯,没问题了,是老瓷器。”
钱老板眯眼笑:“那你老板的意思,多少价合适?”
耳机里,霍江逸不紧不慢道:“估价已经给过你了。”
许棉凝神,沉着地面对钱老板道:“估价已经给过你了。”
霍江逸:“现在东西在这边,价格也不该我来出。你该问问那边想要多少价。”
许棉复述,神情冷然地加了句:“没你这种规矩。”
钱老板笑笑:“好说,好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食指中指,出了一个价。
许棉看懂了,扬眉:“两百?”单位:万。
钱老板眼神示意她,问她的意思。
许棉默了默,故作高深:“贵了。”但也不说贵了多少。
钱老板默了默,再次道:“一百九,不能再低了。”
拍卖场有两种销售模式,一种是拍卖,一种叫私人洽购,拍卖一般根据应价,价格会由低到高,私人洽购却相反,一般会出一个高价,商谈的过程中价格会越谈越低,直到双方都满意,最后成jiāo的价格一定比最初的叫价要低。
在掮客们把握资源人脉的古玩自由市场上,某些时候,价格也会由高到低地谈,卖家有个价格底线,买家也有个心理预期,只看最后谁先妥协。
许棉第一次经历这种博弈,在价格商谈的过程和钱老板神情、语调压力下,不免觉得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刺激。
耳机那头霍江逸的声音却始终平稳,不紧不慢:“喝口茶,悠闲点,和他聊聊天。这是持久战,你要用你的神情告诉他,你懂行情,一百九买的都是傻子,你和你的老板没人会做这个傻子。”
许棉倾身,端起茶桌上的茶:“钱老板,你这是什么茶?”
钱老板看着她:“恩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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