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内情。
他和霍江纵,虽是兄弟,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一个世界的正反面,天差地别。
具体点,便是头顶的月光和面前的六便士,理想和面包之间的差距。
他是前者,霍江纵是后者。
作为同一个家庭出身的兄弟两人,霍江纵只年长四岁,却与霍江逸有完全不同的成长之路。
作为长子的他随父母身边长大,十六岁之前的教育和考学全部在国内完成,十六岁出国,专业也是商科,到毕业,遵守家族安排,回国进公司当高管。
而霍江逸八岁便出国,没有父母在身边,常年一个人呆在国外,最亲近的便是时常出国看顾他的nǎinǎi,除此之外,和家族里任何人都不熟悉,甚至是父母。上了大学,虽是名校,却学的计算机,毕业后也不回国,从事艺术品jiāo易。
可以说,霍江逸做了自己想做并且喜欢的事,而霍江纵,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
霍江纵出国留学,两人都在国外的那几年,算是兄弟俩接触最多的时候,可接触一多,两人反而相互都不能理解对方。
霍江逸不理解他哥为什么一定要学商科,理工科、人文、基础学科的选择明明更广,难道只因为父母家族的期望?留学也只是为了毕业后回国为家族事业发光发热?
霍江纵也不理解自己弟弟排斥家族的理由,明明霍家的背景可以为他带来更高更广的平台,经济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钱何谈理想?满地都是六便士,月光遥不可及,当然先弯腰捡钱再说。
到后来,兄弟俩也明白话不投机半句多,都放弃了相互给对方讲道理的意图,保持距离,克制疏离,有接触但并不深入。
再后来霍江纵回国,霍江逸毕业后继续留在国外,兄弟二人彻底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再到今天,他们一个接手公司,一个却和家族彻底斩断了关联。
许棉听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问:“那你们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的时候,也不联系吗?”
霍江逸:“偶尔。”
许棉:“过年过节的时候?”
霍江逸:“有需要的时候。”
比如他在国外想知道国内nǎinǎi的身体情况的时候,比如霍江纵需要买点大件的古董送人的时候。
许棉又想了想:“那你们就完全没有可以聊的话题,或者相似的兴趣爱好?比如,em,男生不是都喜欢打球吗?”
她试图把话题往好的方向引导。
霍江逸:“我喜欢所有跑跳运动,能让人大汗淋漓的那种。他喜欢高尔夫、shè箭、骑马,最好别动腿的那种。”
“……”许棉:“那话题呢?比如,呃……”她真的是拼了命地在搜肠刮肚:“比如,女孩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霍江逸就想起被家族推到自己身上的婚约。
他冷漠地总结:“我不喜欢的,他都喜欢。”
许棉:“……”
这天真是聊死了。
可江总是谁,那是许棉初次心动的对象,埋在心尖儿的喜欢的人,她克制着暗藏着心意,本能里却很自然地想要她暗恋的江总开开心心。
再次搜肠刮肚之后,许棉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把腿上的图册拿起来扔到茶几上,挪了位子坐到霍江逸身旁,摸出手机点开屏幕。
霍江逸不解地转头。
许棉把屏幕凑过去:“江总,你看,这就是我哥。”
许棉点开的是霍江纵的微信头像,不是风景照、宠物、自己的照片,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不lun不类且令人不解的“东西”——至少对很多人来说,这头像几乎不能用常识去理解——
大面积的灰白色,什么都没有,只有几道如同被尖刀划破的竖纹。
别人不懂,霍江逸却一眼认出,惊讶:“concetto spaziale,attese?”
许棉就知道他肯定懂:“对,就是丰塔纳。”
在艺术品面前,霍江逸永远都在表现自己的专业涵养和对艺术的广博认知。
“空间、时间、虚无的结合。丰塔纳,刺破的帆布,西方艺术品jiāo易市场中非常具有辨识度的一个‘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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