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丛之后,言卿才彻底放下心昏睡过去。
发烧整整烧了好几天,一直都是低烧不退。
有时候,低烧其实比高烧更加凶险。
言卿因为小时候长高速度太快,底子不是太好,这次更是病来如山倒,而且比起身体方面的问题,精神上反而更加严重一点。
刚开始几天,言卿身边必须时时刻刻有人陪着,灯也不能关,必须时时刻刻开着。
每次都是等到言卿睡着,才敢关掉病房的灯。
甚至每次言卿半夜醒来,见着没有灯,整个人都会陷入恐慌,就算是重新开了灯,情绪都要好一阵才能缓和过来。
不过幸好言卿的心理素质还算过硬,只是轻微的幽闭恐惧,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程度减轻了很多。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无法善终。
调了监控下去,是意料之的人。
何青。
可是她一口咬定她以为是言卿落下的,所以顺把东西收走。
从法律层面上确实是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
但是言家的作风从来都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而是和明人讲道理,和流氓动粗。
言卿再狠也不过是个孩子,言斯诚却不可能心慈软。
言斯诚动了什么段言卿知之不多,但是只知道一个,就是何青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千辛万苦争取下来的缓刑直接放弃,主动要求提前服刑。
只是在事情尘埃落定,言卿出院那天早上,她在护工的陪同下,去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言卿住的是个私立医院,花园环境幽静无比,即便到了冬天,草坪依然青翠无比。
远远的她好像见着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突然失了兴致,回了病房。
刚好遇到过来换言丛的班照顾她的母亲。
言卿突然鼻子一酸:“妈妈,我想转学了。”
第38章 chapter38
言家其实一直很惯着言卿,小时候睡得迟了,都能干脆帮她请假,索xing多睡会儿。
她能这么大都没长歪,确实很不容易。
更不用说如今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
言卿平时叫越清欢要么叫越女士,要么跟着她的粉丝一样叫十一叔,很少叫她妈妈。
如今用南江的方言叫了一声妈妈之后,越清欢一时心疼无以复加。
“转学就转学,没事的,你不要想这些,这几天好好休息。”
言卿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嗯。”
就连转学的时候去学校拿东西,都是言丛去的学校。
然后那个承载了言卿记忆里最最浓墨重彩、最最暗无天日的一段的学校,也就被尘封在了记忆最深处。
慢慢氧化、生锈。
然后被锈迹盖住原本的面目。
只是如今突如其来的黑暗,犹如一管稀盐酸倒在了上边,原先以为已经彻底遗忘的恐惧,却犹如被强行揭开结痂的伤疤一样,依然渗着血。
言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点凝滞,胸口仿佛压了千斤的巨石一样。
然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子一瞬间有一点酸。
一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怀抱。
久到言卿都已经经历了不抱任何希望的认命阶段之后,才姗姗来迟。
可是道理她都懂,但是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言卿依然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分毫,连着心跳都开始加速。
电梯里的那个广播很快传来了紧急联系人的声音。
“你好,这里已经接到了您的警报,维修人员已经赶去现场,请您耐心等候。”
这次的光明来得很快,电梯的顶部被人打开了。
从电梯的天花板上倾泻下来的光,照亮了整个电梯。
言卿的呼吸才渐渐没那么急促。
只是已经满脸泪痕。
两个人顺着从电梯顶部放下来的梯子爬了上去。
已经到了他们住的楼层。
苏遇忱把人送到了房间门口,迟疑了一瞬间,开了口:“你有幽闭恐惧么?”
言卿愣了下,一时心脏像是倾倒了一万种的颜料。
汇聚在一起,成为一种,说不出什么样子的灰暗的色调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