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并不大,但也不算小。作为司隶之地上,较为富庶的一个郡,河内共有十六县,人口有将近百万!在曾经董卓在雒阳为乱时,河内太守王匡率领泰山军起兵讨伐董卓,可惜最终被董卓击败,精锐几乎尽丧!后来,河内郡太守王匡听从袁绍之命,含泪诛杀了他的妹夫胡毋班,导致被胡毋班的下属与曹操联手击败而自杀。而经过王匡这么一折腾,原本将近百万人口的河内郡也是只余下数十万!
自王匡死后,河内郡便是群龙无首。直到并州牧张扬抵达河内,如今河内太守便是张扬的麾下缪尚。在吕布挥军河内之时,时任河内太守的缪尚大为惊慌,连忙飞书并州的张扬,请求大军支援,另外鼓励全郡的武装起来抵抗吕布的大军,更是散播着吕布的残暴不仁的谣言。
“你听说了没?吕布要到了!”
“吕布是谁?”
“这个乱世,谁来谁走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这天不塌,我们该干嘛就干嘛!”
“此言差矣!”
河内郡的郡治怀县内,一间小小的酒馆中,几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庶民议论起来了,而听着几位庶民的议论,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盯着数人,高声道,“听闻这吕布曾经是董贼的义子!董贼你们知晓吧?他麾下的那些西凉军,你们也知晓吧?若是他们真的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纵然如今过的日子苦,可是自太守大人到了之后,还算安乐太平,可若是等到吕布到了,只怕便是烧杀劫掠,祸乱四起!”
“说的极是……”
“西凉军……”
那些民众心中浮现一丝阴影来!董卓的西凉军,绝对是他们的噩梦!昔日河内太守王匡率领最精锐的泰山军,都覆灭在这西凉军之手!更别提当年的西凉军大败王匡之后,一度在河内郡境内烧杀劫掠了!听这男子一说,这些人也清楚了,吕布是什么人了!不由得有些恐慌起来。
“可……这吕布听闻有数万大军!我们又能够做什么?”
“听从太守大人之令!”
“放心吧,我们住的乃是郡治!他们攻到这郡治来,少说也得半月的功夫,在这半月之内,肯定有大军过来支援的……”
在一片议论声中,那位说话的士子,已经悄然离去了。而在喧闹的大街之上,一队队士卒经过,更是给那些民众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怀县意识到战争的来临时,距离怀县数十里的温县已经在大军的攻伐之下,岌岌可危!
作为何内郡的一个大县,温县人口足足有上万户!县中世家豪族更是极多,在各世家各豪族的极力抵抗之下,吕布大军平均半日破一城的速度缓了下来!在温县鏖战了整整一日,却还是未曾攻克温县。
“温县不克,还有什么面目再见温侯?明日,我为先锋,诸将随我一同破城,敢有退后一步者,死!”
成廉看着账下诸将,眼眶红了。
“诺!”
诸将领命!
第二日,成廉亲自披甲上阵,率领数百敢死之士,自温县一城门而上,人人悍不畏死!面对这群勇猛之士,温县的县令都惊呆了,而在成廉披甲上阵,亲自攻城后,士气也是猛然高涨!在经历最残酷的肉搏之战后,温县城门逐渐失守!
“杀!”
在亲眼看着成廉以数百敢死之士,冲上城墙后,正在指挥大军攻城的徐荣下令大敲战鼓,“攻克温县!”
随着战鼓的响彻云霄之音,数千西凉军为之疯狂,犹如不要命似的涌入温县!无数的云梯给架到了城墙之上,守城的温县士卒也是奋勇抵抗,奈何他们刚杀死一位跳上墙头的士卒,便有两名士卒又跳了上来!而在城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吕字大旗!巨大的冲车一下又一下冲撞在厚重的城门上,每一下的撞击,都令天地震颤!
“轰!”
在巨大的冲车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中,那紧闭的城门终于被巨大的冲撞力给击开!
“城门失守!”
城门一破,便是意味着一地失守!
那些个后方面临着城墙之上射来的箭矢,滚木,巨石的将士,看到了大开的城门,纷纷一窝蜂的涌了进去!而在城中拼死抵抗的士卒,根本挡不住这支恐怖的大军!在城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士气立刻崩溃了!
“苍天啊!何助贼子!”
温县的县令看见城破之后,泪流满面,也不顾属下的阻拦,一剑抹了脖子!
温县,攻克!
杀上城墙的成廉率领仅余的数十位敢死之士,大杀四方,见到自尽的县令之后,大喜,粗着嗓子道,“兄弟们,温县攻克了!温县攻克了!我们赢了!”
“给我杀啊!”
“杀!”
将士的狂呼声,充斥着整片天地。
…………
在温县失陷的第一刻,在温县的一间府宅内。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物惊慌的跑入府宅内,极速的跑进了厅堂内,“老爷,老爷,攻进来了,攻进来了……”
“谁攻进来了?”
在厅堂内,正有两人坐在席上。一位中年男子以及一位年轻公子!中年男子穿着简单的襜褕,面有肃色,极有威仪!而年轻的公子,则是面目俊朗,温文尔雅,在管家匆忙奔入时,便是率先出声问道。
“还能有谁啊!吕布呗!老爷,公子,县令大人已经自尽而亡了,那些个世家豪族们也是纷纷收拾东西逃跑呢,听闻那些个西凉兵们入城之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啊……”
管家哭喊道。
年轻公子愤而离席,“匹夫!如此不行仁义,人神共愤!”
“伯达,坐下!”
司马防闭着眼睛,语气却颇为严厉。
他们司马家,自司马儁之后,家教极为良好,司马防承袭父志,年少时便是富有盛名,一度曾为雒阳令,京兆尹。在董卓祸乱朝堂,迁都长安之时,司马防借病退避,从而举族避祸!可是天意难违,避来避去,这该死的战乱,还是避不开。
“父亲!”
司马朗看向司马防,指着厅堂之外,“你下令不让我司马家守卫这温县,可现在你看看,温县破了,我司马家还能幸免吗?吕布便是一有勇无谋之匹夫,而那些西凉军并州军,也是塞外之军,不知中原礼仪,于胡人相处久了,已不知汉冠!放任这样的一群人祸乱我河内温县万民,我司马家名声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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