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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然而此时的钟沐显然没什么力气,而倪胭又偷偷加了一点妖力,轻易将他上身的衣服剥下来。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摔倒丢脸?那被他爱的女人剥去衣服就为了刺激她爱的男人,又是怎样的痛苦?钟沐盯着倪胭,身体开始发抖,不停挣扎。
    “不要乱动!”倪胭也恼了。她抓住钟沐推她的双手,干脆坐在他的腿上压住他。她俯下身来,将耳朵贴在钟沐的心口,听他心跳的声音寻找他心脏的位置。
    当她将吻落在钟沐的心口时,终于有泪从钟沐的眼角流下。那颗隔着胸腔被倪胭轻吻的心一阵一阵抽痛,痛不欲生。
    “为什么要这样?”他声音轻得毫无生息。
    倪胭轻轻吹出一道龙气,龙气慢慢流入钟沐的心口。
    费朗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钟沐衣衫不整地躺在长沙发上,而倪胭坐在他的腿上,吻他的心口。
    费朗轻笑了一声。
    钟沐转过头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费朗,想解释,却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解释。而且他真的太累了,身体累,那颗心也累了。
    退出祝福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他是人,不是神,做不到永远替别人着想。他也有心,他也会痛。
    倪胭直起身,目光对上费朗的眼睛。
    “没有解释吗?”费朗死死盯着倪胭的眼睛。
    倪胭用指腹轻轻擦了一下嘴角,她的口红有蹭到嘴角了。
    “很好,很好。”费朗痞笑着连连点头。他又瞬间变了脸色,忽然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倪胭纤细的双肩,把她拎起来,转而压在了茶几上,他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过再有一次我就掐死你!”
    费朗盯着倪胭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修长的手指在慢慢收拢。
    倪胭安静地望着他,甚至眼尾嘴角挂着浅浅的温柔笑容。
    费朗盯着她许久,颓然松了手,无力地俯下身压在她身上,尖下巴紧密抵在她的肩窝,喉间微哽,有热泪滚落灼伤倪胭白皙的脖侧。
    “嫣然啊嫣然……”他声音干涩无力。
    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第七颗星,亮。
    倪胭偏过头望着他的眼睛一片平静,她抬手拨了一下他耳垂上的宽耳环,终于看见他耳环下的“y”字母。
    怪不得向来穿衣饰品不重样的他最近一直戴着这个很宽的耳环。
    倪胭还记得费朗嚣张地大笑:“我费朗会把女人的名字纹在身上?开玩笑!”
    倪胭想起那时费朗痞里痞气的笑脸,不由自主跟着轻笑了一声。
    费朗忽然觉得身下不太对劲,他抬头去看倪胭,倪胭合着眼,像睡着了一样。费朗的脑子死机了一下,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真的把她掐死了。
    “嫣然!”费朗惊恐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卧槽,老子根本没用力掐你!你别吓我……你千万别吓我。我不管你了,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费朗这辈子自打有记忆起就没哭过,全哭在今天了。
    “嘿,我在这儿。”
    费朗身形一顿。
    女人的声音明明不是罗嫣然的声音,可是那种懒散的腔调给人的感觉却像极了罗嫣然。
    费朗一点一点抬头,望向坐在窗台的女人。
    雪白的长发,无法形容的美貌面容,宽松的白袍裹着袅娜的身段,一条半透明的长尾从白袍里露出来,轻轻地摇晃。
    美得如仙境神女。
    费朗缓步朝她走去,他停在倪胭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肩头,然而他的手轻易穿过了她的肩膀。
    倪胭侧过脸,轻笑了一声,慵懒地说:“等等。”
    她侧过脸的弧度,轻笑的模样,声调里的慵懒……
    费朗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她!
    倪胭用灵力将自己的魂魄化为实质。她半透明的身体慢慢变得清晰了,却仍旧带着一种奇幻的缥缈。
    费朗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倪胭偏过脸,说:“别,别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人下过蛊,你要是看得久了,从此十世都会疯狂爱上我。”
    永远都是这样,说话真假参半。
    “我还不够爱你吗?”费朗扯动嘴角,扯出一个不算是笑的笑。
    倪胭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她略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钟沐的方向。
    钟沐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地望着倪胭。而他的脸色苍白尽褪,再不显病态,与常人无疑。
    费朗不可思议地回头望着倪胭。
    “我把你最最亲爱的哥哥治好啦,你要怎么谢我,嗯?”倪胭长尾游走,缠上费朗笔直的大长腿。
    “我还是讲信用的。答应过你不和你哥睡的。”倪胭口气随意。她长尾的尖儿向上游走,轻轻拍了拍费朗的屁股。
    她的嘴角随之微微翘起。
    费朗浑身僵硬。
    震撼实在是太大,不管是费朗还是钟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倪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缠在费朗腿上的尾巴收起来。她凝为实质的魂魄慢慢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不见。
    沉睡在茶几上的罗嫣然微笑着醒过来。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朝着钟沐和费朗招了招手:“再见啦。”
    她踩着高跟鞋,慵懒而行,每迈出的一步都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妖。明明是一种妖,偏偏又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神魂。
    “可以回家啦……”倪胭弯着眼睛,开心得不得了。
    最近她想念她的蚌壳儿都快要想疯了。
    白石头:“等一等……”
    倪胭的脚步停下来,听着白石头的声音,她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石头果然说:“任务还没有完成,你不能走。”
    “三个人的七颗星我明明都拿到了!”倪胭微恼。
    白石头:“别忘了原主的遗愿。”
    “我已经阻止了罗文华的车祸!”
    白石头叹了口气,说:“你再想一下原主的遗愿?”
    “我爱妈妈,妈妈永远健康快乐……”倪胭喃喃自语,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脱口而出:“我要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罗文华死?”
    “不然呢?”白石头反问,“你死遁了,两个母亲怎么可能永远健康快乐。”
    倪胭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我能把罗文华弄死吗?在她快乐的时候弄死她!”
    白石头没回答她。
    “艹!”
    ·
    过了没几天,费朗再去找倪胭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将花店转让了,带着罗文华周游世界。她的微博偶尔会发一些照片,照片里是她和罗文华开心的笑脸。
    三年后。
    钟家病秧子的钟沐突然痊愈,让医学界震惊。谢绝所有采访的记者和科研人员,钟沐很快回到了钟氏企业,开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他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看上去特别好说话。但是大概钟家的遗传力量十分强大,从未处理过公司事情的他接手公司之后得心应手。即使有一种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整个商界谁也不敢小觑这突然杀出来的黑马。
    当然,身体痊愈的他立刻招来了无数的桃花。长辈们善意地给他介绍,商业有头脑的大亨们打起联姻的主意,还有很多小姑娘像蝴蝶一样一只只扑腾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谁会这么幸运嫁到钟家的时候,钟沐发表了一份声明,他说:“我曾爱过一个人,一个不可以去爱的人。我能想到爱她的方式就是把她放在心里,让她占据唯一的位置。”
    他说到做到,不仅终生未娶,也永远和善地和除了钟傲云以后的所有异性保持距离。
    费朗从公司下班,开车回公寓——那处倪胭住过几天的公寓。
    费朗还和以前一样,那张帅气的脸总是痞笑着耍帅。只不过他不再戴耳钉、耳环,光明正大的将耳垂上的“y”露出来。
    他好像还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熟悉他的人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却又说不清楚。
    电梯开了,费朗冷着张脸迈出电梯,他走到公寓门前忽然停下脚步。他修长的手指将搭在鼻梁上的圆形墨镜往下压了压,撩起眼皮,抬眼去看站在门口的倪胭。
    倪胭冲他笑了笑,问:“还是单身吗?”
    费朗把墨镜往上抬了抬,遮住微红的眼眶,吊了郎当地说:“当然啊,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有哪个女人配得上啊。”
    费朗打开公寓的门,倪胭跟进来,立刻勾着费朗的脖子去吻他。费朗把她抱在怀里,双臂慢慢收紧,越来越紧。
    两个人没说什么话,直接滚到了床上。
    费朗看得出来倪胭是真的瘦了,而且眼底一片青色。他还无意间在倪胭的包里发现了安眠药。
    倪胭在床上坐起来,神情委顿地抱着被子:“是的,我失眠,睡不好。”
    费朗笑了笑,帅气地一仰头:“勉强让你抱着睡。”
    倪胭笑起来,灰色的眼睛里逐渐染上活力。
    倪胭留在这里半年,每天夜里都蜷缩在费朗的怀里入睡。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走,她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又恢复到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费朗长吁短叹:“哎!精气要被妖精吸干啦!”
    倪胭便笑着歪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一点一点,撒娇问他:“那你愿不愿意被妖精吸呀?”
    回答她的是费朗藏着刻骨深情的眼,和长长久久的吻。
    这一次倪胭在费朗身边只待了五个月,便又离开了。这一次一离开,又是一个三年。
    三年后,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她回来的时候比上一次还要憔悴。她苦恼地抓自己的头发,像快要渴死的人一样扑进费朗的怀里,恼怒地说:“我试过了,别的男人抱着没你舒服!这个世界的男人太让人失望了!”
    费朗笑笑抱住她,轻声说:“那你可以不走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但是眼睛里却是一层难以言喻的苦涩。
    然而倪胭在他身边停留了半年之后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