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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皇帝搂着她,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口:“嗯,再过两天就启程回宫——十五是你千秋,我们总也得提前几天回宫略作准备才好。”其实,无论是皇帝的万寿节还是皇后的千秋节,那都是早几个月又或者一年开头就开始准备的,只是作为主人公的皇帝与皇后还是要拿些主意、略出个面罢了。
    当然,沈采采与皇帝对于千秋节这事却也另有一些别的想法。
    皇帝顺着她的额头、眉尖、鼻尖一路的往下吻着,最后才贴在她耳边,轻声与她道:“我让人备了船,千秋节那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太液湖游湖......”说话间,他宽大的手掌收拢起来,将沈采采纤巧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便是他那冷沉的声音也跟着紧绷起来,心尖的热血也顺着那火往上涌着,好似字句里烧着细火,“只有我们两个人。”
    月明之夜,泛舟湖上,孤舟二人。
    其实,确实是挺浪漫的。
    沈采采倒是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小心思,适才的怅然一时间也都烟消云散没有了。
    她微微仰头,朝皇帝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反到是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错过当年的新婚夜,错过这么多年,若是能在她二十岁生辰那夜补上,自然是极好的。
    *******
    皇帝与皇后在避暑行宫住了几个月,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倒是又有许多事。
    皇帝早起要上朝,沈采采则是要在凤来殿召见那些来请安的命妇宗亲。当然,这召见也是分一拨一拨的,如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这般宗室长辈便搁在上午先见,另外一拨命妇则在上午。
    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虽不知道沈采采此去避暑行宫是为着拔毒但也隐隐约约的猜着皇帝忽然带着皇后去避暑行宫小住几月怕也是要给皇后“养病”。所以,她们两人入了宫后倒是悄悄的先瞧了沈采采的面色。
    华文大长公主自来周全,见沈采采面色红润,这便笑着道:“我原还想着,这来来回回的怕是要累坏人,今日见着皇后脸色还好却也放心了。”
    庄王妃却是想着马上就是皇后千秋,皇后也要二十了——这个年纪,寻常人家里怕也早添了好几个孩子,只皇后早也病晚也病的,实在是愁人得很。故而,庄王妃嘴里不免道:“昨儿有人往我们府上送了一尊白玉雕的送子观音,说是灵水寺住持开了光的,我想着约莫是有些灵验的,这便借花献佛,送予娘娘瞧瞧.......”
    沈采采一一应了,又叫清墨去把庄王妃送的那一尊送子观音接了来。
    清墨不免发愁:这东西摆哪儿啊?最后没办法,索性便摆在博古架上,颇有些显眼。
    待得晚上,皇帝来凤仪宫一同用膳,沈采采便把庄王妃送的这尊送子观音指给皇帝看,不禁笑着道:“以前她们还都是送药,现在可好——都求神拜佛,送观音了.....”
    皇帝却是一笑:“叔母这礼物也实在是太巧了.......”说着,他又道,“留下吧,说不得观音现下真就是在仔细挑呢。”
    沈采采一时没反应过来:“挑什么?”
    皇帝不疾不徐,从容应道:“说不定,送子观音正——挑着,是要给我们送个小太子呢,还是小公主,是要大眼睛的呢,还是要樱桃嘴的呢.....”
    沈采采正端着茶盏喝茶,听他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噗出来。她瞪了皇帝一眼,想要笑骂几句却又想起了两人阴差阳错着耽误了的好多年,不由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想得也太远了。“
    皇帝抬起眼,乌沉沉的眸子极认真的看着她。他一贯冷淡的面容里带了一丝的笑意,轻声道:“哪里远了?再过几天便是十五,到时候,我们......”
    到时候,我们.......
    殿中的烛台上是手臂粗的巨烛,烛光盈盈落下,好似光晕无声无息的落下。沈采采雪白的面容上好似凝着一层薄光,莹莹润润,玉雪般的颊边却透出胭脂般的红晕。
    ******
    一转眼,果真便到了八月十五日,中秋夜。
    也就是皇后的千秋节。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不知道是小太子呢还是小公主
    作者:别想了,是小太子
    皇帝:怎么可以剧透!
    下章就是八月十五了~大家晚安,早点休息~
    ps.蟹蟹seagull的地雷,也蟹蟹大家的营养液
    读者“死宅”,灌溉营养液+220180809 20:53:06
    读者“蜡笔小新”,灌溉营养液+420180809 18:49:41
    第95章 心悦君兮
    因为这一次的千秋生辰, 沈采采正好满二十岁——虽然这不算是高寿,但却也是皇后的整寿。
    世人都知当今天子后宫里只有这么一位皇后,便是成婚多年未有子嗣也不肯纳妃, 可算是帝后恩爱、感情深厚了。故而, 此回皇后千秋,各地的官员也一一上表贺寿,纷纷送上寿仪;便是民间百姓亦有不少借此搭彩楼、挂红灯, 张灯结彩, 好不热闹。
    在这样的氛围里,郑府上下却是有些冷清。
    自郑首辅郑启昌过世之后,郑家早已不复早前煊赫,门庭外更是少有人来。郑婉兮心里多少有些担心皇后之事,只得借着守孝的名头深居简出,白日里打理家事,晚上却又愁心皇后身上那百日乐不知能不能解。这样日愁夜愁, 不过才几个月便已熬得面色苍白, 不知道的都赞她孝心可嘉,只郑婉兮一个人苦笑:她哪里能够算得上有孝心?逼死生父的不就是她?
    然而,郑婉兮心头的担忧愁苦却还是不能与外人多道, 她只胆战心惊的等着命运最后的裁判——她并不傻, 心里很清楚:虽说父亲已为之前的事情赔了命,但百日乐之事能不能就此揭过却还要看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后解了毒,安然无恙,那么皇帝想必也会依言放过郑家;若是那百日乐解不了, 那么只怕皇帝迁怒之下,郑家上下还是逃不过前世的结局。
    好容易熬到帝后二人从避暑行宫回来,郑婉兮虽然不敢再入宫却也悄悄打听了一下帝后的情况,听说皇帝心情不错、皇后面色也好,她倒是略松了一口气。待得八月十五,皇后千秋,眼见着这般的盛况空前,郑婉兮心头吊着的气终于彻底的松了下来:皇后的身体必是已全好了,要不然皇帝怕也没心思这样大半。
    一直浮在心头的阴云就此散去,郑婉兮终于可以宽慰自己:现在已与前世大不一样,她所担忧的那一切想必再不会重演......如今,她也可以坦然去面对记忆里那漫天血河还有尸体——重生再来,她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救下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她到底还是无愧于心的。
    也正是在这张灯结彩的一日,安静了许久的郑家终于重又忙碌起来——郑婉兮去了心头担忧,却也知道京中不好久留,想着继母和幼弟都不知事,倒不如归乡去过平安日子。
    至于郑婉兮她自己——她与表哥已说好了:她要为父守孝三年,若表哥能等,孝期结束后便定亲成婚,若不能等,那么便也罢了,反正现今的她对于所谓的男女之事已无多少的期待,不过是想挑个知根知底、看着顺眼的男人一起过日子罢了。
    ********
    沈采采与皇帝现下确实是没工夫去理郑婉兮。
    这皇后千秋,不仅是二十整寿,又恰好赶上皇帝与皇后两人和好。皇帝喜不自胜,偏又无人可说,所以值得早早交代了要大办。故而,礼部上下很是看重,安排的很是仔细。故而沈采采一大早的便要忙碌起来,另外还换了一身极重的礼服和凤冠——那凤冠上的珍珠宝石等等都足有上百颗,再加上挂耳边、挂手上、挂脖子上的那些收拾,一身上下都是沉甸甸的,压得沈采采差点都要站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给压得软了。
    饶是八月里已有几分的凉意,穿着这么一身行头,沈采采还是不免的闷出许多汗来。
    当然,皇帝也没比沈采采好过多少——他那朝冠看着比沈采采头上的凤冠可要重得多。
    沈采采看着皇帝,不由生出几分“难兄难弟”的感情来,长长一声感叹:“还好这事一年也就一回。”当然,等到皇帝万寿节,还得再来一回!真是想想就觉得痛苦呀。
    这一对难夫难妻虽是一齐打扮的,倒是各有要忙的事情,沈采采今日还得在凤来宫召见那些礼宾提前安排好的宗亲命妇,接受朝贺,再就是听人说些吉祥话,收些寿礼。
    这样一直忙到天色渐晚,才终于在宫中赐了宴。
    因着晚上与皇帝另有安排,沈采采虽是入了宴却也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敢喝太多,只略用了几杯酒,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华文大长公主就坐在沈采采身侧,见状倒是不免一笑,挑了挑眉,开口道:“往日里陛下都是与娘娘一同来的,今日怎得不见陛下?”
    沈采采手里抓着青玉酒杯,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还有事要忙。再者,他要是真来了,下头人各个都得看他脸色,胆战心惊的,没得搅了各人的兴致。”
    华文大长公主没问皇帝这是要忙什么事,只是就着左右明亮的灯光,细细的看了皇后那张微微染霞的娇面,心下暗道:果是少年夫妻感情好,这年年都有新安排,可真是蜜里调油似的......
    沈采采这头与华文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心里却仍旧是惦记着皇帝那头,忽而眼角余光瞥见周春海的影子,忙搁下酒杯,侧头与华文大长公主还有庄王妃说一句:“我这儿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今日晚宴便交姑母和叔母主持罢......”
    不待这两人应声,沈采采便寻了个空,从一侧转身出去了。
    倒是瞧得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愣了愣,然后又是好笑又是好叹:
    “皇后与陛下倒是越发会玩儿了......”
    “也是陛下和娘娘感情好,如今倒也不盼别的,只盼着陛下和娘娘早些添个皇嗣,朝内朝外的人心才能安呢。”
    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应景似的说了几句话,想着今日也是好日子,倒也不没有再发愁,只举起酒杯对饮了一杯,重又抬手去看殿中的歌舞去了。
    而沈采采这头却是正与周春海说话:“陛下人呢?”
    周春海低着头,恭谨小心的应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已叫人备了小船,现下就在湖边等着娘娘,故而才遣了奴才过来与娘娘说一声。”
    事到临头,沈采采一直焦急的心中却又添了几分难得的羞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这一身朝服也不方便,还是得先换了衣衫。”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觉得有些理直气壮起来,“说起来,今日也确实是该叫他等一等。”
    周春海自然不敢多劝,只好悄悄的抬眼去看清墨,只盼着她手脚利落些,早点儿替皇后换了衣衫,免得皇帝久等。
    清墨自是会意,想了想,先与沈采采道:“这时候回凤来殿换衣服,来回也是麻烦,到不若直接在偏殿换了,然后再去湖边见陛下?”
    沈采采也不想多走冤枉路,这就点了点头。
    清墨又道:“不知娘娘想换什么衣衫?”
    沈采采犹豫了一下,忽而想起自己当年嫁进东宫前,在月夜里,一个人悄悄去瞧那朱红嫁衣时的满心欢喜——那时候,她用手摸着嫁衣上精致的绣纹,想着日后与心爱之人朝朝暮暮的日子便只觉得狂喜从中来,那样的欢喜几乎无以言表,乃是她此生都少有的........
    只可惜,后来.......
    沈采采顿了一顿,到底还是与清墨说:“那件红色的吧。”虽然这个时候不好再穿嫁衣,但是穿件红衫也算是应个景——当然,其实这衣服穿得再好看,估计也还是要脱的......
    清墨低头应了一声,转头去寻了一件绯红色的纱衫给沈采采换上,又轻手轻脚的将她头上那沉甸甸的凤冠摘了下来,重新替她梳了个较为轻便的发髻。乌油油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牡丹头的红宝石玉簪。
    她腰间配的是一条银白色束腰,束腰上缀着银白流苏,随着她抬步行动间,腰间的银白色流苏微微晃动,越发显得纤腰盈盈,而那及地的长裙拖曳款款而过,裙裾上缀着的红宝石映着灯光,熠熠生辉,眼光灼灼。
    当然,更美的是她颊边那轻薄的霞色——真正的美人,真正的动人,不是华美精致的衣衫首饰,而是美人自然而然的仪表情态。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光下,整个人便好似好似初绽的牡丹,明艳照人,仪态万千。
    清墨悄悄看了一眼,不由在心里暗道:娘娘今日好似比往日里更好看了,想必陛下也会十分喜欢呢.......
    沈采采重又打扮了一番,站在一人高的镜子前晃了一圈,倒也觉得这一身打扮是没问题了,便点了点头:“走吧。”
    周春海早就在殿外等得满头是汗了——他虽也知道女子打扮起来都费时的很,皇后娘娘这速度已是极快了,可是一想到皇帝正在湖边等着他们,周春海这心理压力简直要把人逼疯了——天啊,虽然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可这有生之年竟还真能叫皇帝等上一回,真是折寿哦......
    好在车轿都是早备好了的,沈采采点头说了要走,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扶了她上步辇,一路往湖边赶去。
    因着皇帝就等在那里,沈采采坐在步辇上,远远的便能看见湖边那一片被灯光照得明若白昼,而站在光里的皇帝正微微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
    月光与灯光照在他五官深刻的面容上,看上去英俊非常——真实奇了怪了,时至今日,她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欣赏到皇帝的英俊了——果然,人都是一步步变得庸俗的,珍珠也会变成鱼眼珠,她这独特审美居然也熬不到明年。
    沈采采正为自己渐渐变得庸俗的审美而痛苦,步辇却已停了下来。她便收拾了心情,缓步从步辇上下来,笑着与上前来扶着自己的皇帝道:“陛下可是久等了?”
    皇帝摇了摇头,目光在她身上那绯红色的衣裙上一掠而过,眸光微动,面上神色却是极淡定:“无事,今日是你千秋,又是我们的好日子,是该等一等你。”
    沈采采眨了眨眼睛,杏眸里似是含着笑意。她悄悄的用自己的小拇指挠了挠皇帝的手心,轻声道:“我来的路上,心里正想着一首诗,陛下要不要猜一猜?”
    皇帝闻言不由一怔,蹙了蹙眉头,试探着道:“是‘朝来临镜台,妆罢暂裴回。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
    沈采采今晚特意换了一身衣衫,又叫他在湖边等了这么久,倒还真有些“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的意思。
    沈采采闻言却摇了摇头,面上笑意仍旧深深。
    只见她凝目看皇帝,颊边梨涡好似盛着酒,声音极轻,字字婉转如珠玉:“是‘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皇帝只觉得有滚热的血涌上心头,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又热又烫,砰砰乱跳。好一会儿,他才用力的回握住沈采采的那素白的纤手,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自己炙热的心尖肉里剐出来的,低低的道:“我早知道的。”
    我早知道你的心意便如我一般,否则这么多年的漫漫长夜如何又能熬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晚上要和朋友吃火锅,所以赶紧把这章写出来了,下章开船,但是还没想好是意识流还是微博还是其他方法....
    另外,蟹蟹迟砚的地雷,也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
    读者“dolishhhhh”,灌溉营养液+2020180811 08:26:37
    读者“玲珑红豆”,灌溉营养液+120180810 23:3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