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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第122章
    赶在三只兔崽子满月之前, 萧逸之就已经将军事学院筹备好了,桃李让快活林的能工巧匠把做好的沙盘送了过来, 万事俱备,只欠白言蹊这股东风。
    苗桂花舍得给白言蹊吃各种营养滋补的东西,三只兔崽子自然长得不差。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最丑的大丫头唐如花也已经长开了, 脸上的干皮悉数褪.去, 露出白白嫩.嫩的婴儿肌来,精神头也比刚出生时好了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唐如花的带领下, 三只兔崽子更能折腾了, 仿佛形成一种‘心灵感应’的默契般, 只要有一只兔崽子张嘴嚎一嗓子, 其他两只兔崽子立马跟着开嚎, 逼得白言蹊时时刻刻都走在暴走的边缘。
    满月酒自然是要办的,将认识的人全都喊来热闹了一圈, 然后白言蹊便瞅准机会将三只兔崽子塞给了亲爹亲娘亲嫂子, 每人怀里揣一个, 不多不少刚刚好。
    李素娥怀中抱着的正是最能折腾搞事的大丫头, 她掂了掂大丫头的分量,赞叹道:“言蹊,你这闺女的分量可不轻, 我觉得都快赶上清源一岁大的时候了。”
    白言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很绝望啊, 按她的设想,孩子壮实归壮实,但是坚决不能胖,哪怕是婴儿肥也不行,尤其是大丫头唐如花,本来长得就不太满意,若是再胖一些,那明年开春她怎么有脸抱出去?
    就算抱出去也没人会相信这是她亲生的闺女啊!
    “爹,娘,嫂子,这三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多费点心思。左右秋菊苑与我授课的地方也离得不远,我隔一个时辰就回来喂一次奶,应该饿不着。”
    毫不走心地叮嘱完之后,白言蹊见三只兔崽子仿佛约定好一般,齐刷刷地向她伸开了胳膊,嘴角直抽抽,各自赏了一个脑镚儿,她就溜之大吉了。
    三个孩子实在抱不过来啊,还不能有所偏颇,要抱必须每个都抱,还不能分了先后,不然落在后面的两个定然都不依……白言蹊着实心累,她问过苗桂花了,她小时候一点都不爱闹腾,用苗桂花的话来说,只要把白言蹊往炕头一放,任由白言蹊自己在炕上玩,一天就过去了。
    那三个孩子到底随了谁?
    都说‘生儿像舅,生女像姑’,莫非唐子谦和唐子逊是随了白争光,唐如花是随了长乐公主?
    白争光与长乐公主表示,这口黑锅他们坚决不背。
    ……
    京城,皇宫,燕回苑中。
    长乐公主看着倚在桂花树下浅眠的唐毅,将手中拿着的锦衣给唐毅披了上去,轻声问,“皇兄,我要去徽州了,你要同我一起吗?”
    唐毅睫毛动了动,秋风浮动,几片桂花的花瓣吹落在他的肩上,满脸苦涩的唐毅缓缓换换摇头,“你去吧,朝中政事繁重,朕就不去了。”
    长乐公主想到陈硕在信中所说的消息,犹豫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吐出一口气,道:“皇兄,白博士生了,一怀三胎,长女唐如……唐似锦,还有两个男孩儿,大的叫唐正心,小的叫唐正行。陈硕在信中说,今日那三个孩子刚好满月,白博士要在徽州书院成立军事学院,专门研习兵法与武器制造之术……”
    唐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眼底青灰一片,下巴和脸颊上生了一圈刺刺的胡茬,抖了抖肩上的桂花,同长乐公主道:“你先别急着走,等过上两日秋巡时,你同朕一起去吧!”
    “什什……什么!”长乐公主惊得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结巴了好一阵子才把心中的疑惑完整地问了出来,“皇兄,你是说我们要秋巡?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她这皇兄绝对是打着秋巡的皇子去看她皇嫂和三个奶娃娃啊!“
    唐毅从桂花树下站起身来,理了理衣领,消失数年的荣光与神采重新在他身上绽放。唐毅心口不一,“朕怎么会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朕只知道朕心里想的是什么意思。”
    长乐公主目送唐毅大步走远,脸上满是揶揄的表情,她卡着嗓子,故意模仿唐毅那傲娇的语气神采夸张地说了一句‘朕只知道朕心里想的是什么意思’,捧腹大笑,前俯后仰。
    丹桂飘香,那怡人的芬芳让人神清气爽。
    此次秋巡,并不像春巡那般声势浩荡,唐毅只招了几名政要官员同行,从京城出发,途径鲁州,直奔徽州,然后再从徽州到苏州,一路绕到赣州,最后北上打道回京。
    当然,为了早一天看到自家媳妇儿和兔崽子,唐毅一行人走的悄悄摸摸,根本没有惊动地方官员,只是沿途看了一圈普通百姓的生活。
    一来是不想劳师动众,二来是因为唐毅不想惊动任何人,万一白言蹊提前收到消息然后带着娃躲到某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里,他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长乐公主深知唐毅的苦心,感动之余,她觉得她这个皇兄的日子过得也挺不容易的,明明已经成为普天之下最位高权重的人,结果连看个心上人都得小心翼翼,太憋屈了。
    从京城出发,秋巡队伍一连走了七八日,总算进了徽州城的地界,长乐公主敏锐地发现了她皇兄的异常:往日里唐毅还会同他们谈笑风生几句,结果一进徽州城的城门,唐毅就变得如临大敌,全身紧绷,双唇抿紧,脑门上还挂了几滴汗珠。
    苏少臣满目关切地‘问候’唐毅,“老爷,您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需不需要小的去请大夫?”他认为唐毅的症状同他上次来徽州时一样,是水土不服。
    唐毅此刻开始认真地考虑究竟要不要换一个丞相,毕竟他父皇的眼光一般,像苏少臣这种眼力见儿一点都不好的官员,还是适合在大理寺待着安心破案,至于身为一朝之相统领全局之事,唐毅原本觉得以苏少臣的能力绝对能够胜任,但是现在看来却未必如此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少臣如此关心他,他怎能寒了臣子的心?
    唐毅强忍住将苏少臣怼趴下的冲动,无语地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他不想和苏少臣说话。
    ……
    彼时的徽州书院极为热闹,白言蹊站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器物前,手中拿着一只火折子,她将那个器物瞄准徽州书院内的大池塘,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看一眼身后同样紧张无比的学生,白言蹊出声安抚道:“你们不用紧张,这口大炮已经经过我们初期的调测了,不会发生意外的。待会儿大家记得捂好耳朵,尽量往后退一点……”
    将火折子放到木棉线上点燃,只见一粒小火星沿着木棉线蹭蹭地窜着,不多时就窜进了大炮里面。
    “咚!”
    大炮一震,一个约莫有人脑袋大小的铁球朝不远处疾射过去,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准确无误地落入徽州书院最中央的那个大池塘中。
    白言蹊见一击命中,放下心来,抓紧时间同身后一众军事学院的学生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算学的魅力。”
    “只要我们知道一些固定的参数,然后将这些参数代入固定的方程式中,便可以计算出飞出去的炸.弹在空中的轨迹,现如今我们只是计算了炸.弹落地点的位置,之后你们可以尝试计算炸.弹在任何一个位置的高度与距离大炮的距离,这样我们就可以对敌人进行精准打击。就算是敌人藏在山头或者山后,我们也可以将炸.弹投射过去。”
    “此处用到的不仅有算学中抛物线相关的知识,还有力学里的受力分析等等,在试验之前我已经详细讲过具体的方法思路了,你们回去之后在推演一遍,在保证思路正确的情况下,尝试改变大炮投射的角度来划分不同的轨迹,把我给你们发下去的那张表都填好。除此之外,此次定点投射炸.弹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
    白言蹊吧啦吧啦地讲着,见她身边那些学生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忍不住问道:“你们在想什么?”
    一个学生弱弱地问,“白师,这炸.弹怎么还不炸呢?”
    白言蹊轻笑,“因为这次的炸.弹是往水中投射,所以我多加了一截引火索,而且炸.弹落入水中受到的冲击远远小于落在地面上受到的冲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马上就炸了。”
    话音刚落,一声‘咣’的巨响就从池塘中传了出来,小池塘上掀起数十丈的宽波大浪,池塘中已经凋败的莲藕,原本无忧无虑的游鱼以及若干虾蟹癞蛤.蟆都在一瞬间被大浪掀了起来,噼里啪啦往下掉。
    由于白言蹊等人离的较远,故而那大浪根本落不到他们身上,顶多就是飘来一些带着腥味的水雾,那些学生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场面震撼到了,个个都吓得合不拢嘴,久久无法回神。
    其中一名学生的脸色格外的白,他手指着池塘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同白言蹊道:“白师,我刚刚看到大浪砸到一群人身上了,会不会伤到了人?”
    白言蹊一脸惊悚地扭头,她看到一群湿漉漉的人,其中大多数还都是她的熟人!
    长乐公主头发上趴着一只小龙虾,被吓到尖叫不已,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皇兄,我们这是遭来天谴了么!”
    第123章
    唐毅曾设想过无数种相见的场面:若是执手相望泪眼,那他就用想了一路的甜言蜜语来把人哄回京城;若是白言蹊移情别恋, 那他就辣手摧草, 将缠在白言蹊身边的狂蜂浪蝶全都抓出来拍死;若是白言蹊心里已经不再有他的位置, 那他就耍一手深情款款的帅,定要让白言蹊回心转意……
    可现在呢?
    理想有多么丰.满,现实就有多么骨感, 甚至眼下这现实已经不能用骨感来形容了, 得用瘦骨嶙峋才能贴切地描述。
    唐毅胡乱地捋了一把被水打湿的头发, 满脸嫌弃地将一条落在他颈窝里的小鱼掏了出来,黏糊糊的, 着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相, 这条小鱼朕就送给你了!”
    把那条张着嘴吐泡泡的小鱼塞到苏少臣手中, 唐毅大步朝白言蹊所站立的方向走去,幸亏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李公公提醒,他这才想到‘天子的仪容仪表’问题, 转身朝徽州书院的大门方向走去, 他决定还是回去换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再来。
    白言蹊对自己的目力有极高的自信,她绝对不会看错那一行人, 有长乐公主,有唐毅, 有苏少臣, 有小李公公, 还有司刑珍她爹司达通……只是她有些想不通, 那些人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徽州书院,又为什么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来去皆太快,就像一阵龙卷风。
    之前提醒白言蹊有人被大浪砸到的那名学生又弱弱地问,“白师,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会让我们来赔偿么?”
    白言蹊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吧……”毕竟那些人都是达官贵人,要赔偿这种掉身价的事情应该做不出来,可若是要砍头这种事情,可能性会稍微大点。
    “别管了,把大炮推回我们军事学院去,一会儿我们接着上战争模拟课。”
    白言蹊想了想,决定还是上课要紧,不过在上课之前,她需要回家一趟,万一唐毅趁她不在就把三个娃儿全都偷去京城怎么办!
    虽然她自己嫌弃那三个娃儿,但那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啊!
    白言蹊急吼吼地跑回秋菊苑,让苗桂花、白正气和李素娥抱着三个娃从徽州书院的后门离开,去她买的那间别院中躲一阵子,具体原因根本来不及细说,直到把人送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反正她是不准备去京城的,三个孩子现在还太小,就算终有一天她必须把三个孩子‘还给’唐毅,那也应该是等三个孩子长大之后,因为她自认为大乾王朝内找不到比她更懂启蒙教育的人。
    京城也就是物质生活丰富一些,但是它连个小学都没有,哪里能比得上徽州的教育先进?
    天下教育看大乾,大乾教育看徽州。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白言蹊回到军事学院中,面对着一个数尺方圆的沙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开讲。
    “现在我们将目光集中到沙盘的问题上来,前几天我们已经将大乾的地势问题分析清楚了,哪里有天堑,哪里易守难攻,如今都已经用做好的小红旗插了上去,而另外一边的黑旗则是代表坤地的军队,蓝旗代表突厥,白旗代表海外倭寇。”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先提出坤地、突厥与海外倭寇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然后根据我们手中现有的武器装备来部署防御策略和反攻策略以及进攻策略,现在我先开个头,假设坤地会选择在灵清关的位置进攻,那你们来看一看,我们的大炮部署在什么地方才能将坤地贼子一锅端掉?”
    “提醒一句,尽可能地利用地缘优势,争取不费一兵一卒就取胜,并且要提前部署反攻路线,争取打到坤地的皇城去!”
    白言蹊的寥寥几句话就将一众学子内心的热血点燃,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与见解,每有一人提出,立马就会有许多人提出质疑,许多一开始毫无条理头绪的方法都渐渐有了实施的可能性。
    包括白言蹊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发现,授课堂的后面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群本不属于这个军事学院的人。
    唐毅、苏少臣、长乐公主在后面听了一阵子,总算明白了白言蹊在搞什么,这是为大乾王朝培养将才啊!
    只不过这一众学子口中的‘大炮’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没人听说过。
    唐毅悄无声息地走到沙盘前,看着面前将整个大乾疆域所有城池山河全都囊括在内的沙盘,忍不住往京城看去,从京城出发,途径鲁州来到徽州,路上翻过几座山经过几条河他心里记得清清楚楚,而这沙盘上居然把大乾内的山河全都标注了出来。
    京城虽大,但是放在整个大乾疆域内,也只占了拳头大小的位置。
    刹那间,唐毅胸中气势鼓荡,他颇有冲着沙盘喊一嗓子‘这就是朕的山河天下’的冲动,不过为了不被人当成傻子,他只能机智地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喂,这位老兄,你旁听可以,别耽误我们上课啊,往边上站一站,我要仔细看看这边的山势!”
    一个愣头小子屁.股一撅,成功把唐毅撅到一旁,钻到唐毅原先站立的地方继续捏着笔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压根没多看唐毅一眼。
    小李公公见唐毅被怼的一个踉跄,立马尖着嗓子斥道:“大胆!见到陛下不跪已经是大不敬,你居然还敢用你那肥腚撅陛下,莫非徽州书院的饭堂卖了熊心豹子胆给你吃不成?”
    整个课堂瞬间安静如鸡,落针可闻。
    白言蹊蓦然抬头,见唐毅等人又出现了,就算心中又再多的不愿,她都得屈膝准备下跪,“微臣见过陛下,见过苏相。”
    唐毅一个疾步走到白言蹊面前,赶在白言蹊跪地之前将白言蹊扶住,轻声在白言蹊耳边道:“你我之间无须行此大礼。”
    白言蹊面色如常,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把唐毅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恭敬道:“微臣惶恐。”
    唐毅怎会看不到白言蹊眼中的逃避,朗声道:“你惶恐什么?为朕诞下皇嗣,你是大乾王朝的功臣,是皇室的功臣,更是朕的功臣,何须惶恐?朕的后宫之首已经为你空了一年,你何时准备陪朕回京?”
    授课堂内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些学生都知道白言蹊已经生了孩子,他们也都见过,甚至有不少人猜过那三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宋清,没想到竟然是登基的新帝!
    这岂不是说那个胖丫头和两个皮孩子就是皇子和公主!
    军事学院的学生感觉自己可以含笑九泉了,要知道不少人都摸过胖丫头的小脸啊,还有人把两个皮孩子逗哭过!
    这算不算冒犯了皇家威严?
    “草民拜见陛下,拜见丞相!”
    军事学院的学生乌央乌央跪了一地。
    白言蹊脸色爆红,这么多学生的眼睛看着呢,唐毅就说一些不正经的话,还把她一直都遮掩的事情抖了出来,这人怎么当了皇帝还是这么的没皮没脸?白言蹊不由得又想到了当初唐毅偷偷爬床的那件事。
    一把拧住唐毅腰间的软肉,见唐毅脸色瞬间绷紧,白言蹊心里的气才稍微顺了一些,她低声道:“学生都看着呢,能不能正经一些?”
    唐毅轻咳一声,又恢复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色,他淡漠地摆摆手,同跪在地上的一众学生道,“都平身吧,朕同白博士有话要说,你们今日且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