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4节
    独臂婆婆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和头发包成一团,慢慢地边念着听不懂的语言,边放入坑里燃烧起来。
    本来易燃的纸和毛发却烧得异常缓慢,明明没有风吹到这个坑里,但独臂婆婆总有一种火要熄灭的感觉。
    这很不正常,她办冥婚也不是一两回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她脸上一肃,是徐大脚自认识她以来就没有看过的狠厉,语气严厉地说:“徐大脚,要你准备的东西都没问题吗?”
    徐大脚一惊,但她自认为东西都是没有问题的,头发叫了自家妹子去现拔的,顶针是苏怡莹遗落的,生辰八字也是自己亲耳听其他人说的,她们都不知道自己需要这个东西,更没有必要骗自己了。
    所以她自信满满地说:“婆婆,你放心,这些都没有问题,都是我确认过的。”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独臂也只能继续进行了,她心里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事,这次也不会有事。
    况且这是给徐大脚儿子办冥婚,更上心的是徐大脚才是,她肯定会小心谨慎地准备东西,不会有差错的。
    可能是苏怡莹这个女娃气运确实不错,天道都在制止这件违背她意愿的事发生,只不过独臂婆婆就是看上了苏怡莹的气运,从听小许村人说苏知青运气好,又说了几件小事作为旁证开始,她就开始关注苏怡莹了。
    越关注越发现,这个女孩真的能化险为夷,比如徐强这件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竟然可以靠小技巧保住自己的同时,还压制住四个男人,成功等待救援。
    气运对于他们这种干了亏心事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为什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
    这些老话都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她这些年积了不少恶,她自己都能清晰得感觉到运气变得不好了。
    砍她手的人家本来是发现不了自己做的事的,可是冥冥中就是被他们发现了,并且上门砍了自己的手。
    所以近年来她一直在想法子增加自己的气运,终于等到了这次好机会,不然她可不会答应徐大脚来办这件事。
    徐大脚这人又尖酸刻薄,帮她办事都没什么好处,要不是看到她针对的是苏怡莹,她刚好可以借机偷取她的气运,不然她是不会帮徐大脚办事的,吃力不讨好。
    等到纸和头发慢慢地燃烧殆尽,顶针也被独臂婆婆埋入坑里,她偷偷在仪式中掺杂地窃取气运的程序也渐渐完成,独臂婆婆长舒了一口气,很好,一切顺利。
    徐大脚看独臂婆婆点头示意她冥婚成了后,她流着泪带着笑,絮絮叨叨地说:“强子,妈给你找的媳妇就是你喜欢的苏怡莹,以后就让她陪着你,有什么需要就托梦和妈说,妈会帮你做到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夙愿以偿的满足。
    可还没等徐大脚和独臂婆婆从顺利的喜悦中抽身,独臂婆婆竟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脸色顿时苍白可怖,她感受到体内的力量正慢慢地散去,心里一沉,出问题了。
    徐大脚看到这样的情况,立刻小跑到独臂婆婆身边,想要伸手扶起她,可是还没等她走进,就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一滑,直接摔到了独臂婆婆身上,生生地又把她砸出了一口血。
    苏怡莹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地捂嘴笑了起来,陈一遇看到苏怡莹的笑颜,冷清的面庞也带上了温柔,看到她因为专心看热闹而越来越倾斜地身子,有要歪倒的风险,赶紧虚虚地扶着她。
    苏怡莹现在一心都在关注做法失败的徐大脚和独臂婆婆两个人,独臂婆婆本来就元气大伤,体内的法力也渐渐流逝,内心正惶恐不安中,就被徐大脚砸了个正着。
    头一晕眩,差点就要倒地不起,她咬了咬舌,强忍住晕倒的感觉,问徐大脚:“你把顶针挖出来看看颜色。”
    徐大脚本来担心独臂婆婆怪罪自己砸伤了她,一听到她安排自己做事,动作迅速地就像是逃难一样徒手把坑里的顶针给挖了出来,边挖心里边在念,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她心里的担忧在看到颜色成为血红的顶针时转为了惊吓,刚才放下去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在独臂婆婆的手上时是正常的黄铜色,怎么现在颜色这么诡异了,让她有种要把顶针埋回去的冲动和害怕。
    独臂婆婆看到徐大脚拿着顶针的手在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加的重,忍着腹腔的痛,问道:“是什么颜色?快、快告诉我。”
    徐大脚被独臂婆婆严厉的声音所惊醒,惊恐地转身朝向她,慢慢伸手把手里的顶针放在独臂婆婆的眼前,一字一顿地说:“是红色,血红血红的,为什么会这样?”语气中带着恐怖和疑惑。
    接着又自我安慰说:“婆婆,办婚礼嘛,就是要红色的对吧?”她眼底升起希望地看着独臂婆婆,可是婆婆的动作却打碎了她的希望。
    只见独臂婆婆看到血红的顶针,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和害怕,嘴里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连念了两遍,眼前还是血红色的顶针。
    苏怡莹看着独臂婆婆的神态和动作,血红的顶针意味着冥婚仪式失败了?可这不至于让她害怕成这样,难道是施奶奶说的徐大脚和徐强的冥婚成了,独臂婆婆是害怕惩罚吗?
    果然,苏怡莹猜对了,独臂婆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近年来低调的生活让她放松了很多,做事开始没那么重视细节了,没想到这次狠狠地摔了个跟头。
    看到血红色的顶针和随风又飘回来的红布,红布渐渐离徐大脚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快要掉落到她身上。
    她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吐血和力量流逝的原因了,血红的顶针意味着仪式犯了大忌,而红布找寻的是冥婚的女方,都是徐大脚这个坑货,自己竟然给徐大脚和她儿子办了一场冥婚,这不是找死吗?
    自己这次不仅没有得到苏怡莹的气运,还被重创了身体和抽取掉了全部的法力,本来因为法力而80岁像50岁的身体立刻变得朽木一样,碰一下都会掉渣。
    她喘着粗气,带着后悔地语气说:“徐大脚,你准备的东西有问题,现在冥婚的对象是你和你儿子了,这是违背了纲常伦理,我现在就是受到了惩罚。”
    徐大脚一听,这哪行,也顾不得压低声音防止被人发现了,扯着喉咙说:“婆婆,这个可不行,赶紧从新弄。”
    独臂婆婆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听了徐大脚理直气壮的话,嗤了声说:“还想着再办一场,你是在痴人说梦啊,你看我现在这样,就是因为你的马虎造成的,不仅我会受到惩罚,你和你儿子也会。”
    徐大脚现在才关注到独臂婆婆外表惊人的变化,心里已经开始相信这个所谓的惩罚了,忍不住害怕地问:“是什么惩罚?”
    独臂婆婆带着一丝痛快,嘴角扬着笑,眼里却是满满地悔意说:“你将霉运缠身,徐强再也没有姻缘线。”
    说完,也不理会呆愣着的徐大脚,拖着沉重的身子转身走了,这次不仅没有抽取苏怡莹的气运,自己还受到了重创,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要回去好好想想法子,怎么减轻这次的伤害。
    等徐大脚回过神来,独臂婆婆的身影已经远去,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立在荒凉的小树林,手里还拿着那个血红的顶针,一块红布也随着风飘近她,她心里一抖,赶忙将顶针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跑的过程中还不时摔倒或者被树丛草木吓到,苏怡莹看着徐大脚慌不择路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莫名传出的笑声更惊得逃跑的徐大脚,心一慌、脚一滑,摔倒到了坡下,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苏怡莹没想到一笑还得到了意外收获,她一点都不想救起徐大脚,只是怕因为自己出人命,还是问陈一遇一句:“就让徐大脚这样躺着,她不会没命吧?”
    得到自己期待的回答后,苏怡莹解气地说:“那就让她自己呆着吧,陈哥哥戏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这里还是有点恐怖。”边说边害怕地四处看。
    陈一遇好笑地看着热闹看完就开始害怕的苏怡莹,刚才是谁一脸兴奋地快要冲过去近距离观看了。
    不过这个反差又意外地萌到了自己,他点头答应,慢慢地护着害怕的苏怡莹回知青点,沉稳的步伐,高大的身子,给苏怡莹带来了安全感,渐渐地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46章 倒霉的徐大脚
    第二天干活的时候有人幸灾乐祸地说:“今天早上有人看到徐大脚一瘸一拐地从村外走回来,脸都不敢露的样子,不知道这么晚去做什么去了?”
    说着,起话头的大婶睁大小眼四处巡视大家的眼神,看看有谁知道徐大脚昨晚去做什么了,重点还关注了一下与徐大脚有矛盾的苏怡莹,苏怡莹回给她一个傻萌傻萌的眼神。
    算了,估摸苏知青不知道,又接着用眼神询问其他人,希望有最新的八卦娱乐娱乐,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大家竟然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吧,她只能重新起个话头了:“徐大脚这阵子安分很多啊,自从徐强没了后沉默了很久,不过我总感觉她不是耐得住的人,估摸着在憋大招呢?”小眼里满是求认可的信号。
    苏怡莹接受到了信号,诚恳地点了点头,其实大招已经放完了,只是闷响而已。
    另一个高瘦的大婶不顾身旁人扯着衣袖阻扰说:“管她做什么呢,这样的搅屎棍就不应该留在村子里,看看她家闹的事,一件件都让外村看笑话。”说完还用眼角撇了撇在做事的春花。
    苏怡莹听到这样指桑骂槐的话,担心春花听了不舒服,看到她不在意地向自己笑了一下,她才放下心来。
    虽然春花的事都过去很久了,但是有些好事的人还是总提这件事,总喜欢给人火上浇油,好在苏怡莹知道春花就要和段建军结婚了。
    最近春花已经接到了段建军的信件,告诉她,他打的结婚申请已经同意了,下次假期他就回来带春花去办理结婚,同时随军。
    知道这件事的苏怡莹十分为春花高兴,这阵子还偷偷摸摸地在绣枕巾给春花当结婚礼物,准备春花离开的时候送给她。
    对于春花毫无私心的教自己绣花和制衣,苏怡莹心里一直都十分感激,可是目前又没有什么机会报答她,只能用她教的手艺给她做点东西了。
    而春花担心的夏花也不是问题,段建军早就和父母说好了,只看春花姐妹俩的选择,是一起随军,还是夏花留在段家生活。
    春花征询了夏花的意愿后,决定带着夏花一起去随军,展开新的生活,现在春花已经开始展望美好的未来,对中伤她的话也不想在意,在意只会让自己的心情不好。
    苏怡莹欣赏她的好心态,对于徐大脚是纯粹的厌恶,而春花作为徐大脚的女儿,苏怡莹只有心疼和佩服。
    心疼她有这样重男轻女的母亲,从小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也佩服她没有被徐大脚养歪,反而坚韧又温柔。
    苏怡莹也不想听这些大婶八卦了,本来想听听徐大脚的后续来着,没想到大家都不知道,还有人想要伤害春花,于是也就不参与了,埋头干活去。
    接连几天,小许村最大的新闻都是关于徐大脚的,现在她的标签已经从凶婆娘,狠心的母亲变为倒霉蛋了。
    她现在的倒霉程度让看到的人都无话可说了,只觉得原来世间竟有如此倒霉之人,好在不是自己。
    因为徐大脚的倒霉,村里人对现在的生活满足感和幸福感激增了很多,对比出幸福啊。
    她的倒霉事件成为了大家八卦的来源之一,小眼大婶估摸是专门关注徐大脚动向的人,每次话题参与度都非常高。
    只见她压低声音说:“看,徐大脚在搬东西呢,估摸等下不是摔了就是砸到自己了。”嘴里还发出幸灾乐祸的啧啧声。
    大家的目光因为她的话吸引到了不远处的徐大脚身上,徐大脚已经不是原来的徐大脚了,上次摔到坑里伤到的腿还有点拐,脸上也有被磕碰过的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被磕掉了一个门牙的嘴。
    以前的徐大脚骂起人来嘴张张合合好不灵活,现在总是闭着嘴巴,生怕人家看到她少掉的门牙,也是自作自受。
    果然不出小眼大婶的意料,徐大脚就走到目的地了,不知怎么脚一歪,摔倒在地,神奇的事,手里提的东西竟然反过来压到了她身上,把另一只没受伤的腿给压到了。
    徐大脚旁边站立的人看到了,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她的为人,就看到人家受伤而不去帮忙吧,用这样的想法努力说服了自己,一个胖大婶走上前去想要帮徐大脚搬走腿上的东西,扶她起来。
    苏怡莹看到胖大婶越走越近的步伐,感觉她不是要去帮助她,而是要伤害她了,按照这件天徐大脚的经历,这霉运可是神奇极了。
    不仅是苏怡莹这样想,徐大脚也是惊恐地看着胖大婶的走近,扯着喉咙嘶哑地说:“不、不,啊。”
    徐大脚喉咙也伤到了,听说是没注意直接喝了一杯热水,就烫坏喉咙了,想想都痛得慌。
    胖大婶看着徐大脚奇怪的样子,也没多想,主要也是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以为她被压得很痛,更是迅速地小跑过去。
    啪的一声,胖大婶如愿的将压到徐大脚腿上的东西给搬开了,换成了自己,徐大脚大叫的一声,嘶哑中带着痛楚,让苏怡莹听了心里都一颤。
    胖大婶看到这样的意外,急忙起身,可是却接二连三地啪啪啪地摔到徐大脚的身上,徐大脚一连被砸了几次,脸上的血色都快没了。
    众人看到这样的倒霉劲都惊呆了,但还是怕徐大脚真出什么大事,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压在徐大脚身上的胖大婶给扶走了。
    这回是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去碰徐大脚了,可是这样任其躺着也不是一回事啊。
    徐大脚忍着痛,张望了周围,发现沉默看着她的春花,想想春花是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也伤害到自己。
    于是嘶哑着说:“春、花、春花。”
    众人一听,又是要攀扯上春花,只是他们也是不敢接近徐大脚了,只能看着春花沉默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准备伸手将她扶起。
    苏怡莹看到徐大脚现在的眼神还带着惊疑,生怕春花也会摔倒在自己身上,对徐大脚这个时候又记起春花的厌恶和难受,因为她害怕的眼神,好了很多。
    这样的恶人,就是要让她不敢作恶了,现在倒霉成这样,估摸也没精力做坏事了。
    春花伸手去扶,还没扶起来,徐大脚就哎哎叫了起来,只见她本来完好的腿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完全不受徐大脚的控制。
    看到这样的情况,村里人也不敢动她,只能赶忙找来了许医生,许医生一看这个情况,就说:“这是被砸断了,是被实名砸的?”
    徐大脚眼里带着害怕和愤怒,指了指被放置在旁边的东西和呆呆站立在一旁的胖大婶。
    许医生刚看到徐大脚指的人和物时,以为是胖大婶拿东西不小心砸到了她的脚,可是联想到最近村里传的徐大脚出奇的倒霉,不可置信地说:“被东西和婶子砸的。”
    周围的人都带着懵逼重重地点头,许医生也惊叹地为徐大脚的霉运而折服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伤口,说:“看样子要养很长时间了,我先给她正好骨,等骨头长好再来找我。”
    说着,他叫周围的村民给找了写木材,熟练地将徐大脚的脚给绑好,动作十分谨慎,怕倒霉的徐大脚伤上加伤。
    处理完断脚,徐大脚的丈夫徐老实也慢吞吞地出现了,以前苏怡莹一直都没怎么看到徐老实,因为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不管是儿女出事,还是老婆闹事,他都安静如鸡,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看到徐老实来了,春花也果断地离开徐大脚身边,将她交给了徐老实。
    忍痛的徐大脚看到春花要抽身离开,心里可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拉扯到春花。
    这回她脚伤到了,可不是要春花来照顾吗,徐老实做饭难吃极了,她可吃不下,以后让春花从知青点带饭给她吃,又省粮食又好吃。
    这样想着,她急忙想要开口说话,春花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眼神,心里的厌恶让她少有地甩开了手,在徐大脚还没开口之前就走了。
    如果按往常,徐大脚早扯着嗓子骂开了,只是现在她嗓子伤到了,说话都困难,更不要说大声说了。
    她想来日方长,等她嗓子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