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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某个曾经的土匪头子遗憾的舔了舔唇,在跟小少爷凶巴巴的眼神对视几秒后,还是放弃了将人抱过来再亲一亲的危险想法,说起自己的猜测。
    “柳青跟饶去念是一对。”楚向天压低声音道:“我猜饶去念的失踪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如果饶去念出事是人为,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饶去念失踪,得知真相的饶父才会伤心病倒,让侄子柳青出面管事……又或许不是真的病倒,而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出面,被软禁或者他自己不想出面都有可能,而至于设计谋害饶去念的凶手,说不定跟饶父有关联……
    傅湉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走向,想到柳青那个瘦瘦弱弱的憔悴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出软禁这种事情的人。
    楚向天摇头,无奈的捏捏他的鼻子,“怎么总是傻乎乎,那个柳青,年轻虽然不大,不过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
    “不信你想想管家刚才说的,这些下人都在畏惧谁?”
    傅湉回想着,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有下人走动,等到了客院,也还是管家出声吩咐事情,才有下人出现,即使是出现了,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管家说是柳青心情不好……”说到一半,他也觉得这理由说不太过去,就算是主人家心情不好,下人也不必害怕成这个样子。
    ——除非他还做了别的事情。
    见他想明白了,楚向天揉揉他的头,“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柳青如何跟我们关系不大……”
    想想也是,他救人不过是顺手,也没想图对方什么,要是地谈妥了,跟柳青的交集应该也不多了。
    从弘源寺回来就已经是傍晚,到了饶家之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两人懒得再出门,就早早休息了。
    次日午饭的时候,饶管家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正院用午饭,过去的时候柳青已经提前到了,他的脸色比傅湉刚见他的时候好了许多,即使不笑,周身也似乎洋溢着喜气,不像昨天仿佛一潭沉沉的死水。
    “昨天太过忧心表哥,因此对二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见他们到了,柳青迎上来拱手笑道。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语气都很温和,不同于绕去念书生气的温和,他的温和更像是一种八面玲珑的周到,一言一行让人熨帖舒服。
    傅湉拱手还礼,“柳公子客气了,饶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请大夫看过了,外伤没大碍,就是表哥身体底子一直不好,这次又在外面流离受苦,得慢慢调理。”提到饶去念,柳青绷紧的面色就不自觉柔和起来,到提及身体时,眉心又会微微皱紧,十分担心的样子。
    想到楚向天说的他们俩是一对,傅湉神情不禁就带上了一点微妙。
    下人陆续端着菜上来,傅湉暗暗的观察她们,发现她们都十分一致的低着头,偶尔靠近柳青的位置时,身体会下意识的绷紧,果然十分畏惧他的样子。
    柳青倒是丝毫不觉,温和找着话题跟他们谈笑,聊着聊着,就正好说到了傅湉他们来兴东郡的目的。
    “买地?”柳青有些诧异不解,“傅兄买这么多地做什么,而且南明郡跟兴东郡路途遥远,巡视也不方便,何必舍近求远。”
    傅湉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在为明年大灾做准备,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恨不得把靠近运河的地都买一圈,这样产出的粮食,肯定能否应对未来的大旱。
    这倒不是他大爱,而是知道了楚向天的身份后,出于私心做的打算。
    天灾总是连着人祸,一旦起了战事,楚向天作为煜王,作为大楚的战神,都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傅湉心里担忧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因为他知道,这是楚向天身上扛着的责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让他放弃这份责任,所以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成长起来。这样在未来,即使真的发生战事,他也不至于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
    “傅家米铺代代相传,历经数百年,却只蜗居在小小的南明郡,我是计划先从最近的兴东郡着手,将傅家米铺往外铺展……”
    傅湉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柳青竟然很认真的听完了,“这倒是不错,那傅兄这次是来兴东郡看地的?”
    “嗯,实不相瞒,其实在来之前看了几块地,其中一块就是饶家在东边儿的那块地。”傅湉说完有点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就现在的状况说出来有点挟恩求报的意思。
    柳青却似乎没有想这么多,直言道:“傅兄救了表哥,就是饶家的恩人。我们尚没有报答,何必再谈买卖伤感情。”
    “东边那块地算不上好,庄子上的产出也一般,傅兄要是不嫌弃少,我就做主送给你了。”
    傅湉连忙摆手拒绝了,“柳公子肯卖已经帮了我许多,至于救饶公子完全是意外,我们在商言商,柳公子不用如此客气。”
    见他是真心没有要求报答的意思,柳青的笑容更真了一些,举杯敬了他一杯,“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傅兄还要在兴东郡开米铺,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说。”
    傅湉跟他碰了一下杯,将酒杯里的酒喝完,一直在旁边安静不出声的楚向天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凑过去小声的跟他咬耳朵,“少喝点酒。”
    说完又夹了一块鱼,将鱼刺都挑干净后才放进他碗里。
    他做的自然,傅湉接受的也自然,两人之间的亲密不需要多余的言语诉说就能了然。
    柳青的眼神闪了闪,“冒昧问一句,二位是……”
    傅湉看楚向天一眼,弯起眼睛,嘴角有些恶劣的勾起,介绍道:“这是我的内人。”
    桌子下楚向天用腿暧昧的碰了碰他,却没有反驳。
    柳青神情诧异,随后第一次流露出温和以外的表情来,眼神羡慕道:“看得出二位感情很好。”
    第73章
    “要是我和表哥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柳青看着他们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亲昵, 几分苦恼几分甜蜜的说, “表哥总喜欢把我当孩子看,秋试过后我没忍住跟他坦白心意,他却非说我是年纪还小,被外头的人带着学坏了……”
    他颇有几分无奈的摇摇头, 用一种温和又期待的神情看着傅湉,“我有个不情之请, 傅兄如果空闲,常去表哥那坐坐, 他……还在生我的气呢。”
    人毕竟是他救回来的,现在又还住在饶家, 去看看饶去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傅湉没有多想就应承下来。
    楚向天面露无奈, 在桌下捏捏他的手,傅湉不明所以,以为他要跟自己说话, 自然的往他那边凑了凑,“嗯?”
    “他诓你呢。”
    楚向天的声音不大不小,傅湉听见了,他们对面的柳青自然也能听见, 傅湉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柳青回了他一个“你们在说什么”的温和笑容。
    “……”
    傅湉皱皱鼻子, 继续跟他咬耳朵, “你怎么知道?”
    “回去再跟你说, ”楚向天揉揉他的头,看向就差满脸都写满纯良无辜的柳青,不客气的道:“其实除了饶家东边那块地,佑龄还看中了另外两块,都挨着东边儿的地,一块是赵家的,一块是李家的,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请柳公子帮忙搭个线。”
    柳青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人虽然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话,但是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这不是个善茬,他先诓了傅湉去表哥那做说客,现在人家看出来了找回场子,他自然不能推拒,只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答应下来。
    “买地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会让人办好,傅公子不是还想开米铺?铺子还有人手都挑好了吗?”
    傅湉摇摇头。
    柳青道:“那我就让人顺道再挑几个合适的铺子,傅兄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
    有柳青出面,不管是买地还是米铺,都比他们自己来简单的多,吃完饭,傅湉想了想,还是转道跟柳青一起去看饶去念。
    饶去念还在卧床休养,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只能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他们过去的时候,侍女正捧着话本给他念书,饶去念半靠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柳青站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声“表哥”。
    傅湉诧异的看他一眼,柳青不复方才笑容满面,神情变得有些委屈和无措,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背对他们的侍女声音一顿,随后急忙放下话本,起身看向门口三人,不知道该不该请人进来。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坐,翠罗,给客人上茶。”
    饶去念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不过一张脸还是惨白惨白的,没什么血色。
    柳青眼睛一亮,当先进去,围在饶去念床边好一阵嘘寒问暖,饶去念不冷不热的应了几句,他看起来还挺高兴。
    傅湉这会儿才明白楚向天说的“诓他”是什么意思。
    之前听柳青的话,还以为两人是互生情愫,饶去念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现在看来,人家看起来压根都不愿意理他。
    柳青跟个老妈子似的团团转了一会儿,也没见饶去念给他个好脸色,最后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再来看表哥。”
    饶去念没留他,等他走远了,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让二位见笑了。”
    傅湉对他们这种暧昧的关系不好说什么,到底没做成柳青的说客,只好没话找话的问,“伤没事吧?”
    饶去念点头,“大夫说没大碍,多亏了傅公子心慈。”
    傅湉陪他说了一会儿话,见他面露倦色,才告辞离开。
    时候还早,手上的事情都被楚向天推给了柳青去忙,自己反而闲下来,傅湉主动拉住楚向天的手,跟他一起出去逛逛。
    曲临县城不小,昨天只来得及逛了一条街,今天没事正好可以继续。
    除了一起出来的代福,周围都是陌生人,两人肆无忌惮的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视旁人的目光如无物。
    傅湉被一家卖松子糖的吸引住了,这家卖的松子糖口味很多,琥珀色的糖里裹着各种不同的芯子,他拿着张卷的上圆下尖的油纸喜滋滋的挑糖。
    楚向天站在门口,松子糖的隔壁是个金铺,他随意扫了两眼,目光忽然定在一条金链子上不动了。
    细细的金链子折射着淡淡的光,上头挂着两个孩童拇指大的镂空铃铛,看起来相当精致。
    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头动了动,回头看一眼背对着他的傅湉,转身进了隔壁的金铺。
    傅湉挑好糖,一转身却没看见门口的人,付了钱出来,正好看见楚向天从隔壁走出来。
    他有点奇怪,“你去金铺干什么?”
    楚向天嘴唇勾了勾,眉眼都透着愉悦,“随便看看。”
    不疑有他,傅湉捻了一颗松子糖塞进他嘴里,又塞了自己一颗,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楚向天牵着他,另外一只手在腰间摸了摸,露出个奇异的笑容来。
    逛到傍晚,将人直接在外面的酒楼吃了晚饭才回饶府。
    楚向天一整个下午都有点心不在焉,总爱盯着傅湉发呆,呆上一会儿,就会露出个让傅湉头皮发麻的笑容。
    洗漱过后,傅湉早早爬上床,用薄被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楚向天的房间在隔壁,傅湉在被子里埋了一会儿,就听见开门然后关门的声音。
    他探出半张脸,警惕的盯着来人,先发制人的说:“我要睡觉了。”
    “还早,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楚向天就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袍,里头的中衣松松垮垮的,能隐约看见壮实的胸膛。
    傅湉潜意识就觉得他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扛不住心里好奇,于是问道:“什么?”
    某人对他笑了笑,走到床边对他勾了勾手指,“坐过来点,闭上眼睛。”
    傅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外挪了挪,闭上了眼睛。不过他闭的相当不走心,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还在偷偷的往外看。
    “不许偷看,闭好了。”楚向天点点他的鼻尖,蹲下身,将他缩在被子里的脚拉了出来。
    还闭着眼的傅湉下意识就要缩回去,却被楚向天一手握住了动弹不得。
    不自在的蜷了蜷脚趾,他闷闷的说:“好了没?”
    楚向天将金链子掏出来,小心的戴在他脚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