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薛迟起了大早,买好早餐,开着车在祁糯宿舍楼下等她。
下了一夜的雪,光秃秃的枝桠覆上几厘米的棉被,无人踏足的地方洁白无瑕。
车子像以往一样停在树下,车窗落下,男人手肘横在窗外,抵着椅背,姿态慵懒,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宿舍门。
大学里谈恋爱的小情侣都爱站对方楼下等着一起上课,或者晚上在楼下亲来亲去腻腻歪歪许久才离开,宿管阿姨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一学期也快过去了,来楼下等的也都是常客了,没什么新鲜的。
今天乍然来了个新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身材更是不用说,从楼里出来的女生不由自主
就多瞅了两眼。
祁糯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薛迟坐车里招蜂引蝶。
薛迟眼力很好,看到她后双眼放光。
车厢内吹着暖气,和外面完全两个季节。
祁糯拉开车门,怀里还抱了好几本书。
刚坐下,薛迟将保温饭盒递过去,顺手将她的书和包接过来,歪着身子放在后排。
“给你带了早饭,你先吃。”
接过后,祁糯盯了几秒,迟迟没有打开。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有次祁糯考试睡着了,不及格,被老师留下来订正卷子,写不完不准回家吃饭。
薛迟回家后才知道,下午去学校用饭盒给她带饭。
男生神经都比较粗,骑自行车去的,挂在车把上晃晃悠悠,到了以后已经颠的不能吃了。
“你不会吃过了吧?”
薛迟开口,带了点小心翼翼。
“没。”说完便将饭盒打开,只见里面的粥、饼和其他都是分开放的,一层一层,整整齐齐。
祁糯惊讶,抬眸。
薛迟有些不好意思,撸了下短发,“热的,你赶紧吃,别凉了。”
祁糯本来想问他怎么没弄洒,不过也没多大意思,便低头吃饭。
车座中间放了个粉色的保温杯,祁糯上车后塞那的。
薛迟拿了过去,侧过身就要下门。
“薛迟,你去哪?”
“去接水。”
宿舍楼对面正好有个水房,在车里等的时候薛迟瞄了好久。
有好几个女生拎着水壶出来,男生接过后去水房接水。
正巧糯糯也拿了水杯,薛迟跃跃欲试想要表现一番。
虽然他不知道情侣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但是跟着别人学总不该出错吧。
祁糯挑眉,晃了晃自己的水杯,“刚接的,你不会不知道宿舍楼里面的饮用水机器是能喝的,外面的水房是不能喝的吧?”
“……”
薛迟放下水杯,坐好看祁糯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觉得薛迟还有点失望?
祁糯正捏着已经去过蛋黄的蛋清,突然问道:“不过,你业务这么熟练,大学时候是不是没少干这种事情?”
眼神在保温盒和水杯中间巡视。
薛迟觉得自己很冤枉。
早上在巷子里买过饭,突然想起来忘带东西了,拎着饭又折了回去。
恰好薛兆中午不回家,又非要吃老婆做的饭,苏慧敏没法,将早上吃剩的饭全给他塞保鲜盒里,让他中午自己用微波炉热热,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出门。
苏慧敏记得薛迟是吃过饭才出去的,没一会儿这手里又拎了份早餐,便问他干嘛的。
知道是去给祁糯送的以后,觉得自己儿子脑子被狗啃了,这里离学校不算近,冬天还凉的快,到了估计都凉了,这还怎么吃啊。而且全是塑料袋,他开车顾不上,别给车上撒的都是了。
于是自己又从厨房拿了保温盒,将早餐整整齐齐摆好。
薛迟急忙解释:“没有,我第一次。”
祁糯哼了声,压下眉间喜意,故意找茬,“我就随便问问,那么激动干嘛?做贼心虚啊?”
薛迟:“……”
因为是考试周,祁糯要好好复习,所以算是在图书馆约会了。
为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里面暖气充足,穿着件短袖都不冷。
祁糯最近一周都泡在图书馆,棉衣里面也只穿了件短袖。
两人来的早,还有双人小沙发坐。
祁糯坐下后就开始看专业课课本,很快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薛迟很少来图书馆,这又是祁糯经常呆的地方,他哪哪都觉得好奇,大摇大摆靠着沙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肱二头肌发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是型男是硬汉是保镖是体育老师是健身教练的气质。
和图书馆文艺的氛围格格不入,远远看去,倒像是体育老师监督学生写数学作业。
小姑娘露在外面的肌肤捂了半个冬天,渐渐白皙回来,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衣领在锁骨之下,锁骨精致明显。
头发刚剪过,在下颌之上,低头写字时,两侧的碎发跟着垂了下来,细长的手指绕着耳朵勾了下,将其别在后面。
薛迟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锁骨处。
盯着看了许久,手指下意识摸上下巴,若有所思。
目光直白炽热。
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祁糯抬眸,“你看什么呢?”
薛迟移开视线,“没什么。”
薛迟成绩还算不错的,要不然也考不上武警特警学院。
但是也仅限于动脑子的理科,他翻了下祁糯的课本,看得脑壳疼。
然后便理直气壮的盯着祁糯看了一上午,仿佛真的是在监督她学习,并且丝毫不觉得无聊,期间还趁机偷拍了几张。
到了饭点,图书馆学习的人陆陆续续出去吃饭。
下了一夜的雪,学校环卫还没来得及铲,又被来回踩了一上午,现在黏在地面上光滑瓷实,走两步都能脚滑摔倒。
所以从图书馆出来的人都互相搀扶着,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给足了安全感。
薛迟和祁糯并排,中间隔了半步的距离。
好学的薛迟手掌垂在身侧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番挣扎过后,装作很自然的搂过祁糯肩膀。
力气有点大,差点让祁糯摔了。
祁糯皱眉,“有病吧?”
从昨晚开始,这人跟吃错药一样。
薛迟一本正经:“路上滑,怕你摔了。”
祁糯摸了下他额头:“薛迟你是不是好多年没见过雪了,我哪年冬天摔过?”
以前两个人还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冬日降雪,公路上车辆稀少,地面早被撵的比大理石还光滑。
祁糯蹲在身后,让薛迟拉着她走;要不然就是自己落后薛迟好远,故意捣乱,突然跑过去推他一把,每次薛迟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会和宋星驰祁嘉他们一起走,那样的话就是打雪仗了,她和薛迟逮着宋星驰狂砸。
祁糯挣开,顺手推了薛迟一把,自己也向前滑了两步。
刚好前面有一个小石桥,带着一点点坡度,祁糯率先滑了下去。
突然,看到一个女生和她方向相对,可能鞋子太滑,迈了两步没走上桥,反而脚下打滑,身子来回晃动试图找到平衡。
祁糯又刚好滑下去,来不及转换方向,两个人即将撞上。
刹那,祁糯压低重心,身子后倾,在撞上前自己一屁股摔地上了。
女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本来就快摔了,现在更是被吓得直接摔倒,还不小心摔祁糯身上。
薛迟年纪大了,很多年没在雪天玩闹。
刚稳住身子,还没追上去,眼睁睁看着祁糯摔地上,看架势估计摔得不轻。
女生赶快爬起来,觉得特别愧疚一直给祁糯道歉。
薛迟赶到,拎着手臂给祁糯拽起来,拍了拍她身后的雪。
祁糯笑着安慰女生,说自己没事没事。
转头,就对薛迟龇牙咧嘴,“我屁股疼……”
薛迟:……
刚才也不知道谁说的自己好多年没摔过了。
祁糯:事实证明,flag是不能乱立的。
不过到底是担心祁糯,薛迟小心扶她,都快把她整个人裹怀里了,生怕再摔一次。
祁糯捂着屁股慢慢坐下,小声抱怨,“我觉得这一下肯定青了。”
薛迟斜睨她,从杂物箱里翻了管药膏出来。
也不问她意见,非常强势的将整个人拎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腿上。
一瞬间,视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