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唇角翘起,微风拂过,两侧垂下来的头发荡出愉悦的弧度。
然后又握着小画笔在另一个膝盖上哼哧哼哧画王八,当一分钟的人体彩绘师。
连祺嘴角抽了下,他都不知道这颜料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商场的时候发完短信,祁宗宗出门一趟,他就见她拿了个黑色布袋回来。
可能祁糯也非常嫌弃自己的画作,眉梢微皱。
画了两个王八就没了兴趣,将颜料随便挤在她身上,拿着小画笔乱涂一通。
抬眸看连祺,使了个眼色。
全程没有语言交流,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跑了。
男人围了条浴巾,硬短的发茬挂着水珠,眉眼深邃。
此刻正盯着手机拧眉,打过去两个电话,一个直接被掐断,一个直接没人接。
这算什么?不想理他?
薛迟颇为烦躁,将桌角的烟盒和打火机够了过来,噙在唇间。
红色的火苗舔舐下香烟,他深吸一口,吐了出来,灰白色的烟雾缭绕着整个面颊。
接连两根,一点都消不去薛迟的烦躁,仍是一脸苦大仇深。
他抬手搓了搓后颈,对着衣柜换好衣服。
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
“喂??”
“喂?听到了吗??”
就在薛迟转着方向盘,快要杀到景大的时候,祁糯电话回了过来。
那头环境嘈杂,过了会儿,背景安静了下来,应该是换了个地方。
“你起床了?”
薛迟嗯了一声。
祁糯问出口,就觉得这样的对话莫名有些诡异。
早上出门见了祁嘉,她便冷静了下来,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非常难为情,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迟。
她昨晚可能大概有点心情不好吧。
只是想让薛迟留下来陪她,不知怎么就成那样了,明明薛迟还没说喜欢她,怎么就亲得那么激烈。
电话里有微弱电流划过的声音。
良久,薛迟先开口,“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祁糯微怔,下意识将拒绝的话说了出来,“我在外面,不用找我了。”
“宗宗,你站外面干什么?到我们了。”
清清楚楚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是连祺的声音。
薛迟认出来了。
我们?
呵。
薛迟冷笑。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掌不知不觉用了力气,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方向盘拧下来似的。
声音变得冷冽又严厉,“在哪。”
祁糯被吓得一僵,有种被学校领导问话的感觉。
须臾,长睫轻颤,撇了下嘴唇,嘟嘟哝哝,“在外面,我等会儿就回去了,你催什么催。”
薛迟又重复一遍,“在哪。”
声音渗着寒意,电话那头估计都能掉冰渣子了。
祁糯老实作答:“中州路万达。”
听罢,薛迟猛踩刹车,方向盘打死,在公路上直接掉头。
吓得跟在他身后的车一直按喇叭。
电话被薛迟那头切断,又不顾她的想法,让祁糯有些不快。
连祺走近,不大理解她的情绪,刚刚还因为画王八开心的不得了,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蔫了。
“你这怎么了?我还没担心去学校被何默默找麻烦,你这就愁上了?”
“去去去,何默默要是会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信,”祁糯没好气地推他,“连祺你可要好好想想,我是因为谁被她欺负的。”
连祺沉默,他真的是最无辜的一个!
不就几天没上课,程一鸣直接给他推送了这么大的新闻。
他想到刚才过来想说的话,赶紧转移话题,“海底捞有位置了,进去吧。”
祁糯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我哥过来接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吃了。”
连祺嗯了声,刚准备说要不一起吃吧,瞬间想起某个片段,警铃大作,和祁糯对视,“你哪个哥哥?”
祁糯:“薛迟,你见过的那个。”
连祺:……
他推着祁糯往电梯走,“你去楼下等,别让他等久了,海底捞我自己吃,一点都不孤单,真的!”
说完还指了指里面沙发上的抱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上次,他们一起吃饭。
和薛迟在卫生间进行了一次世纪会晤。
迎着薛迟审视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毛。
幸亏当时已经放完水,将裤链拉好,不然更有的尴尬了。
薛迟上下打量一番,转身去水池旁洗手。
连祺一脸懵逼,这都进来了也不上厕所,是因为他在不好意思?
于是忙向外走去,都忘了洗手这回事了。
“等等。”
一抹绿色走到他身后。
之后便单方面交换了联系方式。
连祺只以为薛迟是个妹控,而且宗宗确实是个小祖宗,要说不是宠出来的,他一点都不信。
哪知过了没两天,薛迟给他打电话约在一所俱乐部见面。
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那行吧,去就去吧。
哪知那家俱乐部业务非常全,有玩射击的,有玩相扑的。
薛迟二话不说开了个玩泰拳的包间。
从体格上来讲,从年龄上来讲,连祺只有单方面被虐的选择。
哦对,连祺还是有一项比薛迟强的。
像是肤色,薛迟就没他白。
连祺一直以为军人就应该一身正气,做事规规矩矩。
到了薛迟这,直接将他傻白甜的想法粉碎,看着正气凛然的人专找看不见的地方锤他,三番五次将他撂地上,回去睡一觉起来浑身都是痛的。
回去后,心下暗自决定,找女朋友不能找有哥哥的。
妹控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薛迟是吧。
他记住了,下次看见他——
绕着走!
连祺急匆匆赶祁糯走,也不是记恨薛迟或是怕薛迟。
之前单方面被虐是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一想到那天,浑身的痛觉都跟着萌发了。
商场一楼弥散着昂贵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甜甜腻腻。
祁糯绕着门口转了两圈,手指绞在一起。
紧张的舔了舔唇瓣,下唇被他咬出的伤口,现在还带着辣辣的痛意。
昨晚近乎疯狂的亲吻可能是意乱情迷,也可能是不占白不占的便宜。
祁糯害怕面对薛迟,害怕他会这样告诉自己。
她这十九年多一些的人生里,只表白过一次,自荐过一次。
全都是同一个人,皆被对方冷血无情的推开,好让她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一个人的时候,祁糯扪心自问过,为什么要这么低三下气不要尊严的蹭上去。
她也是骄傲的呀,她的尊严不该被任意践踏丢在风中。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就不喜欢吧。
反正吻技这么差,其他技术也不见得会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