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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节
    “老夫听说张相来了陈将军府上做客,担心他会有危险,毕竟刺客还没抓到,所以亲自带人来护送张相回驿站;陛下可是交待过了,张相的安危不容有失。”王谦眼睛本就不大,笑起来更是成了两条缝。
    陈一敬几乎冷笑出声,这头老狐狸果然能说会道,不知情的听了,真会相信他的话。
    “本将军自会亲自护送张相回去,不劳丞相费心,请回。”他直接拒绝了王谦的话,不留一丝余地。
    王谦笑眯眯地道:“陛下将蓟城的防卫交给了老夫,这是老夫份内之事。”
    陈一敬走到他面前,凝声道:“这么说来,丞相是一定要带走张启凌了?”
    “不错。”
    “如果本将军不许呢?”
    王谦拢着双手,微笑道:“那将军就是为难陛下了。”
    “原来丞相眼里还有陛下吗?”
    王谦眼眸微睁,精光在眼底悄然流动,“如果老夫是将军,一定会收回刚才的话。”
    “本将军既然说了,就没打算收回!”陈一敬盯着他,再次道:“请回!”
    “既是这样,那就只有得罪了。”王谦叹息一声,对跟随他来的武将道:“去把人接过来。”
    “得令!”武将等得就是这句话,看向陈一敬的眼里有着一缕报复的笑意,他可没忘记刚才陈一敬是怎样让他难堪的。
    陈一敬眸光一冷,大声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无数盔甲鲜明的士兵从府中涌了出来,拦在双方之间,这些都是陈一敬一手操练出来的亲兵,个个骁勇善战,能够以一敌十。
    这一次,纵是王谦也不禁变了颜色,“陈一敬,你想造反吗?”
    “想造反的人是你!”陈一敬指了他道:“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王谦,大燕的基业,轮不到你来染指!”
    王谦缓缓沉下脸,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道:“看来陈将军是病了,连这样的疯言疯语也会说出口。”
    第一卷 第八百四十九章 殿前争执
    陈一敬冷哼一声,“总之人就在这里,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说罢,他对张启凌道:“刚才那壶茶还没喝完,咱们回去继续,别浪费了极品铁观音。”
    望着他们的背影,王谦面色阴睛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武将低声道:“丞相,既然他这样不识抬举,咱们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直接冲上去抓来就是了。”
    王谦恻目盯着他,冷冷道:“你嫌老夫麻烦还不够多是吗?”
    武将连忙道:“卑职绝无此意,卑职是想尽快替丞相抓到张启凌,以消丞相心头之忧。”
    “陈一敬始终是一品大员,没有陛下喻旨或者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老夫,也不便直接冲进府里抓人。”王谦面目阴沉的说着。
    武将急忙道:“可他私自窝藏北周使者,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窝藏?”王谦冷笑着道:“老夫问你,张启凌是杀人还是纵火了?”
    武将被他问得一愣,“这倒没有?”
    “那又何来窝藏二字,你现在冒冒然冲进去,正合了陈一敬的心,到时候去皇帝那里倒打你一耙,别说官职,连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王谦恼怒地道:“亏你跟了老夫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
    武将听得满头冷汗,急忙道:“末将大意,多谢丞相提点。”说着,他又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谦盯着大门上各写着一个“陈”字的灯笼,橘红灯光如流水一般轻泄在那张充满算计的脸上,“跟老夫耍花样,好,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
    “派人把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为了保护他们安全,毕竟……”王谦笑意深深地道:“刺客还没抓到呢。”
    武将会意地道:“末将明白,末将一定严守所有出入口,别说人,连苍蝇都休想飞出。只是……丞相受委屈了。”
    “无妨。”王谦毫不在意地摆手,“只要张启凌还在蓟城就足够了,再说……连这么一点小委屈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成大事。”
    “丞相英明。”面对武将的恭维,王谦笑一笑,将双手拢在袖中离去,一片六棱雪花从夜空中飘转而落,成为蓟城今年冬天的第一片雪。
    王谦表面谦和宽厚,实则是一个龇牙必报之人,这次受了这么大的难堪,自不会善罢干休。第二天一早,他便入宫见燕帝,老泪纵横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曲解是非。
    燕帝听完后,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将陈一敬和张启凌押入皇宫。
    圣旨之下,陈一敬不敢也不能拒绝,只得跟随禁军入宫,而且……他也确实有许多话要和燕帝说。
    燕帝斜倚在榻上,目光冷冷掠过张启凌,落在陈一敬身上,“你可知罪?”
    陈一敬挺直了脊背,沉声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大胆!”燕帝重重一拍床榻,恼怒地道:“你身为将军,当知使臣只许居住在驿站之中,你却不顾王丞相的规劝,执意将他留在府中,坏了规矩不说,还弄得双方险些打起来,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陛下息怒。”陈一敬来之前已是与张启凌商量好了说辞,所以并不慌乱,平静地道:“臣昨夜确有不妥之处,但臣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燕国,为了陛下。”
    燕帝先入为主,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坐直了身子怒喝道:“一派胡言,看来朕这些年真是太过纵容你了,令你放肆至此。”
    一直站在旁边的张启凌突然开口道:“张某听说燕帝遇袭,身受重伤,无法缔结盟约,现在看来,却是中气十足,并无大碍。”
    被他这么一说,燕帝才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连忙咳嗽几声,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王谦也适时道:“陛下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切不可太过激动,以免恶化。”
    燕帝指了陈一敬,痛心疾首地道:“他不守律法,不服管教,甚至连朕也不放在眼中,你让朕怎么能不气。”
    “陛下!”陈一敬抬头,一字一字道:“真正不将陛下放在眼中的,不是臣,而是——王丞相!”
    “放肆!”燕帝越发恼怒,瞪了他道:“你真以为朕不会惩治你吗?”
    “臣不敢,但请陛下仔细回想一下,王谦明明同意陛下与北周结盟,为何要将结盟日子一拖再拖,甚至……”他咬一咬牙,大声道:“怂恿陛下编出行刺一事!”
    燕帝怎么也没想到陈一敬会知道“行刺”一事的真相,更没想到他会这样当众说出来,一时面色青得可怕,大殿也静得可怕,谁也不敢说话。
    许久,燕帝终于回过神来,随手抄起枕连用来安神的如意掷到陈一敬头上,气急败坏地吼道:“混帐东西,朕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