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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当阮娘僵硬的尸体映入信王眼睑时,他脸色较之刚才又难看了几分,盯着还未解下来的绳索道:“她哪里来的绳子?”
    牢头赔着小心道:“小人之前也在议论这个,可能是她自己带进来的,因为她不是重犯,所以押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
    信王听得冷笑连连,盯着魏敬成道:“魏大人,你这牢房管得可真松,是不是这牢里还有犯人带着刀枪剑戟啊?”
    魏敬成低了头不敢言语,这个时候,东方泽已是将牢房检查了一遍,发现了牢头故意放在那里的信,捡起看过后,递给了信王,“大哥你看。”
    信还未看完,信王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王太傅当真是她指使镜玉杀的?”
    “按着信里说的是这样,她受不了刑罚,又怕连累倚翠阁上下,写下这封信后上吊自尽。”
    牢头眼珠子一转,抬起头道:“小人想起来了,昨晚上,阮娘问小人要过笔墨,说是想给远在异乡的家人寄封书信,小人见她可怜,便答应了,没想到她竟是拿来写绝命信的。”
    魏敬成也看了书信,按着早就想好的话道:“这个阮娘,真是看不出来心肠如此狠辣,为了帮倚翠阁脱嫌,竟让镜玉胁迫王太傅撒谎,这也导致王太傅最后被镜玉所杀。”说着,他感慨道:“一切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按着信中所言,王太傅想要悄悄告发此事,镜玉发现后,争执之际错手杀了王太傅,之后逃到倚翠阁,阮娘安排了躲藏了起来,至于藏身何处,还有那群东凌人为何会盯着倚翠阁,阮娘只字未提,只说这一切是她一人所为,希望不要追究镜玉还有倚翠阁的其他人。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东方泽忽地道:“大哥,你相信这封信吗?”
    信王听出他话中有话,扬一扬重新传回到手里的书信,“怎么,你觉得这封信是假的?”
    “我没有比对过阮娘的笔迹,分不出信的真假,不过……有个地方很明白的告诉我,阮娘并非自杀!”
    此言一出,魏敬成与牢头的眼皮皆是狂跳不已,此事做得如此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牢头暗自一咬舌尖,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当时牢房门锁着,牢房里除了阮娘之外,并无其他人,恕小人直言,不会是他人所杀。”
    东方泽绕着牢头走了一圈,“本王又没说她是被人所杀,你这么急着辩解做什么,难不成……”他半开玩笑地道:“人是你杀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牢头慌忙跪了下去,“小人与阮娘无冤无仇,怎么会杀她,小人没杀过任何人,请王爷明察。”
    有狱卒替他说话道:“启禀二位王爷与大人,头儿当时与小人们一起喝得不省人事,人不可能是他杀的。”
    东方泽笑道:“本王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那么认真做什么,起来吧。”
    在牢头战战兢兢起来后,信王低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大哥恕罪。”东方泽笑嘻嘻的拱了拱手,转而道:“说牢头杀人是开玩笑,但阮娘确实不是自杀。”
    信王挑眉道:“为何这么肯定?”
    东方泽收起嬉皮笑脸,蹲下身指着阮娘脖子,“大哥你瞧,这里看着是一道痕迹,事实上却有两条。”
    信王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有细微的区别,像是一道印子叠着一道印子,思忖间东方泽已是命人取下绳索,比对着道:“你看,这道痕迹呈螺旋形,与绳子相符,可另一道并没有这种痕迹。”
    信王微一点头,道:“你是说,有人杀了阮娘,然后装成上吊自尽的假像,至于那封绝命书,也是伪造的?”
    东方泽正色道:“书信真假,我不肯定,但她必是被人所害!”
    魏敬成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本打算阮娘一死,就立刻拖出去埋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信王二人偏偏在那个时候过来,又偏偏一向行事冲动不经大脑的东方泽竟会发现阮娘真正的死因,这可真是麻烦了。
    尽管心里慌张得很,表面上魏敬成仍是一派平静,“牢门关着,锁也没被破坏,杀他的人是怎么来去自如的?”
    信王扫了他一眼,凉声道:“魏大人忘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钥匙吗?”
    一名狱卒闻言,唯恐他们怀疑到自己身上,急忙道:“钥匙是小人负责保管,在换值之前,未曾离开过小人身体。”
    东方泽站起身,讥笑道:“你们几个喝得人事不醒,别说是偷钥匙,就算有人放火烧牢房,恐怕你也不知道。”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刑部尚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刑部尚书
    狱卒被他说面红耳赤,低了头不敢言语,东方泽轻哼一声,对拧了眉毛的信王道:“大哥,依我看,杀害阮娘的凶手,必是昨夜负责看守的狱卒之一。”
    在一卒狱卒连连叫屈的同时,魏敬成也道:“二位王爷,下官底下这些人,虽说偶尔懒散了一些,但心性并不坏,绝不会做出作奸犯科之事,这一点下官可以替他们担保。”
    东方泽凉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魏大人还是不要说得太肯定为好。”说着,他道:“大哥,不如传仵作来仔细检查一下阮娘的尸体。”
    “也好。”在信王的示意下,尸体被抬到了专门检验尸体的仵作房,趁着检查的功夫,信王命人自倚翠阁取来阮娘平日里写的帐册或者书信,又将他府里的师爷唤了来,仔细比对鉴别之后,确定是阮娘的真迹无疑。
    信王屈指叩着那张薄薄的书面,满面疑惑地道:“这可就奇怪了,如果阮娘是被人所杀,怎么会提前写下这样一封书信?这说不通。”
    东方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以为是别人冒充,岂料竟是真迹,“希望仵作那边能查出线索。”
    信王颔首之余,想起刚才在牢房里的事,端起茶笑道:“一直以为老九你粗枝大叶,不曾想竟有这么仔细的一面,倒是让大哥刮目相看。”
    东方泽嘿嘿一笑,“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你也知道,我平日里闲着没事,喜欢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其中有一本叫《集冤录》,里面记载了不少破案缉凶的手法,其中有一个,就与阮娘的情况很像,这才能够及时发现。”说着,他试探道:“大哥,依你看,这件事会不会与魏敬成有关?”室内只有他们二人,故而无需避讳什么。
    信王拨着茶叶浮沫的动作一滞,淡然道:“何出此言?”
    “我也说不出来,但总觉得魏敬成似乎知道些什么,还有那个牢头,大哥,要不然先提审那牢头?”
    信王轻啜了一口微烫的茶汤,“你我既非三司也非刑部,以什么名义去审牢头?”
    东方泽梗着脖子道:“现在京兆府大牢里闹出了人命,就算不是三司刑部也可过问,还是说大哥想坐视凶手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信王搁下茶盏,凉声道:“阮娘之死蹊跷诡异,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如你所言,魏敬成很可能涉及此事,毕竟他与倚翠阁一向走得很近,如果冒冒然去查,很容易被魏敬成拿了话柄,到时候反而不好。”
    东方泽挠一挠头,茫然地道:“那到底要怎么办?”
    “之前在牢里那么聪明,这会儿却又糊涂起来了。”轻斥了一句话,信王道:“刑部尚书与我关系不错,我已经让人去叫他过来了,人是死在京兆府衙门的,魏敬成有着脱不开的嫌疑,所以此事交由刑部审理,顺理成章。”
    东方泽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大哥有办法。”
    信王自氤氲的茶雾中斜睨了他一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先想一想,不要总是毛毛燥燥的,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东方泽讪讪道:“我会的,多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