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母老虎看着愁眉苦脸的毕晶，纳闷道，“这不是啥事儿都没了吗，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
    “你是不知道啊！”毕晶长叹一声，“今天这种就是经典装逼打脸场面啊，你看人家里写的，哪一回不是反派得意洋洋，又是摆背景又是炫武力，装逼到顶，主角扮猪吃虎，最后猛然爆发死命打脸，那叫爽的一批，订阅蹭蹭涨啊！你再瞧咱这事儿干的，还没说两句话呢，这边就打完了，还都是一群配角龙套打的！打完也能爽啊，能靠自己背景碾压的对面也成啊，结果打的吧，那背景还是个落水……”话说一半，猛然警觉，这事儿可不好往外说。这么一想就更郁闷了，事儿办的不够爽也就算了，话说到一半还等生生憋回去，这也太憋屈了，还让不让人说了？
    母老虎嘿嘿一笑道：“谁让你刚才不跳出打的？你要跳出去，不就主角发威了？”说着冲韦小宝那边挤挤眼，“瞧见没有，那位现在可有多得意？”
    毕晶扭头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韦小宝那小混蛋正满脸得意，抬着下巴颏，跟他那几个娘们大吹特吹呢，也不知道他说了啥，苏荃建宁哈哈大笑，曾柔沐剑屏双眼放光，方怡阿珂微笑摇头，只有双儿脸上有些羞愧，不用问，这小丫头是为了自己没能及时跟上去保护相公感到难受呢！这小王八蛋何德何能啊，有牛可吹不说，关键他凭什么有这么多妞啊！
    “萧总，谢谢了！”杨晗紧紧握了一下萧峰的手，随后快步走到一堆躺着的武行面前，焦急道：“你们怎么样？”
    那领头的看起来还有两下子，虽然鼻青脸肿的，但还能站起来，满脸羞愧地摇摇头，四周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除了他，十几个武行，还能站起来的，就只有三个了……
    杨晗回头也叹了口气，转回头来喊道：“大家都搭把手，把受伤的送医院！”说着又拍拍那领头的肩膀，拍得他一阵龇牙咧嘴：“放心吧老李，让弟兄们好好养伤，大不了咱们改改计划，原定的镜头，改天再拍！”这边安抚完，又招手把那个赞礼的叫过来：“受伤的兄弟，除了医药费全包，意外险赔付之外，每人额外安排一万的营养费。”
    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点点头，杨晗这人确实还算厚道。
    一群男星女星互相看看，胡磊带着几个男的，也不知道是演尹志平的还是演郭靖丘处机金轮法王的，走过来搀扶那些武行。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没干过这活儿，还是那些武行伤的太重，折腾半天都没能扶起几个来。混乱中也不知道是碰到啥地方了，有人大声叫疼，有人直抽冷气，场面上乱哄哄的。毕晶摇摇头，对胡青牛一抬下巴：“老胡轮到你上场了。”说着不禁叹气，合着配角接着露脸，还是没我这主角什么事儿……
    胡青牛微笑着，迈着方步缓缓走过去，程灵素紧随其后，胡斐自然而然地跟上，走到混乱不堪的一帮人中间。几个大小明星大眼瞪小眼，这几位老的老小的小，这是来干嘛的？胡青牛也不说话，四下看了一眼，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的家伙身边，一把抄起他的小腿：“别动！”
    “你干什么？”那家伙被胡青牛一掰，疼得大叫一声。胡青牛面无表情，手上轻轻用力，一扭一送，就听喀喇一声，那家伙啊了一声，脸色却顿时轻松下来。一骨碌坐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腿，接着试探性地站起来，在地上轻轻跳了两下，惊喜道：“不疼了！”
    胡青牛站起来向下一个走过去，冷着脸道：“腿接好了，外伤还没好呢，不想落下什么病根就老实点！”那家伙急忙站住，脑袋一阵乱点，身体却跟个僵尸似的，一动不敢动了。
    “给他上药！”胡青牛来到第二个人面前，指着第一个家伙对程灵素说了一声，随即伸手在第二个家伙身上拍打起来。
    程灵素应声上前，一伸手，胡斐飞快地从身后的挎包里掏出一包药来递给她，程灵素飞快地给第一个家伙几处淤青地方涂抹药膏。那家伙身体不敢动，只是一个劲眨巴着眼睛，嘴里连连道：“清凉，舒服！”
    程灵素手法飞快，很快停下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小花坛：“去那边坐着，十分钟之后就能活动了。”那人慢慢一步一步走过去，坐在花坛边上，上身挺得笔直，比上学的小学生还乖。
    这时候胡青牛已经在第二个家伙身上拍了十几巴掌，淡淡道：“好了，起来吧。”第二个家伙应声而起，满脸惊喜赞叹，身体却不敢动，乖乖等着程灵素过来上药。
    一片又惊又喜的目光注视下，胡青牛在倒地不起的家伙从中转来转去，或戳戳点点，或拍拍打打，或连扭带转，最复杂的也就是扎上几针，无论伤成啥惨样的，只要一上手，没几秒钟就能站起来。程灵素就跟在他后面，飞速地给站起来的上药，然后就让他们坐到一边休息。胡斐就紧紧跟在程灵素身后，只要程灵素说两句一示意，就立刻掏出相应的药膏药粉来递上去，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这小子，我说呢整天挎个包，还以为学人家臭美呢，合着就是女票的医药箱啊！”眼看着胡斐一包一包往外取药，跟程灵素配合默契从不出错，毕晶一阵哭笑不得，“我瞧这小子自打把妹子泡到手，越来越没出息了，怎么跟个药店小学徒似的？在这么干，总有一天他得改行学医！”
    母老虎斜他一眼：“你可当心，这要让她听见，回头吃饭再给你下点药……”
    毕晶登时闭嘴，随即又愁眉苦脸道：“你说是不是个女人就得拿男人当奴才使唤啊……诶你不会也这么对我吧？”母老虎眉毛一挑，媚笑道：“你猜呢？”毕晶打个冷战，彻底不敢说话了，不过在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灰暗的未来默哀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胡青牛已经把所有人都治了一遍，刚刚还躺地上武行们，也不哼哼唧唧了，也不满脸大汗了，脸上轻松无比，一个个自动到花坛边坐成一排，跟一群乖宝宝似的。
    杨晗看看表，前后一共也就五分钟不到，不由目瞪口呆道：“您这……您这朋友……”
    “算了吧，不是什么高人。”毕晶拿腔拿调地道，“就是一乡村野郎中，就爱偏方治大病那种。”
    胡青牛带着程灵素和胡斐回来，听见毕晶这话，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在毕晶身上上下打量。直到看得毕晶浑身发毛，讪讪谄笑，才收回目光转向杨晗：“伤势是暂时不碍了，不过还得多休养几天，以免落下什么……呃，后遗症。回头我让小程开几服药。”
    杨晗赶紧点头：“太谢谢您了，不敢请问您……”
    “老朽姓胡。”胡青牛淡淡道，“乡村野郎中而已，呵呵。”说着又瞟毕晶一眼，飘然归队。
    杨晗倒是没想到这老头脾气还挺怪，怔了一下，正不知说什么好，就听一阵马达轰鸣，一辆老大的越野车飞快地开过来，几米外嘎一声急刹，一个大个子火都没熄，打开车门就冲下来，嘴里幺儿把火地喊着：“老杨你没事吧？”
    这就是黄文武？毕晶定睛一看，还真是见过。
    杨晗迎上去，道：“我没事，不过要不是萧总在这儿，可就难说了。”
    “怪我怪我。”黄文武懊恼道，“我这影视城刚开张，这两天又都在市里忙，就没想起来还有姓路的那王八蛋这事儿。我雇那帮保安又不敢轻易惹他们——我的错，回头兄弟给你赔罪！”
    毕晶点点头，这姓黄把事儿全揽到自己头上，没推脱也没甩锅给下属，还算够意思。而且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挺精明，听出刚才杨晗话里多少有点抱怨的意思来了——所谓“要不是萧总在这儿可就难说了”，不就是说人家一个看热闹的都能仗义出手把这事儿平了，您这主家儿怎么当得？自己都是琢磨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姓黄的立刻就明白了，还说得这么诚恳，既赔了罪又解释了原因，看起来能在常山地面上混出个样儿来，还真就没一个简单的！
    自然，这事儿其实也怪不了黄文武，就像他说的，影视城刚开张，这还是第一次有大组进来，他还真不一定能想到姓路的就真敢上门找事。至于那些保安，别说没那么多人了，就算人多势众，也得考虑考虑干涉的后果不是？真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受伤不受伤不说，以后还在这一片干不干了？
    杨晗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深究，拍拍黄文武的肩膀道：“老黄你别多心，我没那个意思，这事儿吧，谁也想不到不是？”
    “成，你不怪我就成！”说完转过身握住萧峰双手：“萧总今儿可是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在这儿，我对不起朋友丢人显眼不要紧，杨总要真出点什么事，那可，那可……”
    萧峰笑笑道：“别气了，这事儿谁碰上都得管。我说过，你这人不错，够义气！”
    黄文武一听，一张脸登时笑开了花，就跟收到老实表扬的小朋友似的。毕晶叹口气，只要萧峰夸一嘴，是个人就得乐得眉花眼笑的，原来他那个世界华司徒就这样，都到了一千年以后了，这位黄文武还这样！萧峰真有这么大魅力？我怎么瞧不出来，左看右看就是个傻大个儿嘛！
    萧峰也不理会毕晶好好的为啥又要叹气，对黄文武道：“以后你要有什么难事儿，只要不违法，尽管来找我！”
    黄文武张口结舌，声音都颤了：“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毕晶笑道，“萧哥什么时候敷衍过人了？”心里却连连感叹黄文武好福气，这可是萧峰的承诺！萧峰那是什么人？只要不跟国家对抗，估计现在就没他办不到的事儿！而且萧峰这辈子答应过几个人，几件事？就因为跑了这么一趟，就得到萧峰一诺，这小子算是抄上了！不过呢，萧峰这么看重他，估计也是因为他认识杨晗，而杨晗又认识自己——所以说，这小子的福气还得是说老子带给他的。这么一想，毕晶顿时又高兴起来。
    “好，好！”黄文武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哎呀，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上我办公室说去！咱开上几瓶好酒，一来祝贺老杨新剧开机，二来主要是好好交交心！”
    杨晗也觉得就这么在这儿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叫了几个人，把一众伤员送回驻地休息。然后告诉其他人，放假半天，想读剧本就读剧本，想排练就排练，想休息休息或者想转转就转转去，反正出了这么档子事，上午这戏肯定是不能拍了。
    趁杨晗安排事情的空当，黄学文对毕晶道：“毕老弟，吕小姐，以后咱们也多处处，我名下产业，你们爱去哪玩儿去哪儿玩，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回头打个招呼，都记我账上！”
    “哎呀黄哥你太气了！”毕晶笑开了花，这个美啊，心说这多长时间了，从来都是一帮配角混的风生水起，今天，终于轮到我这正牌主角迎来第一波福利了么？
    母老虎跟黄学武气着，背地里斜了毕晶一样，也不知道就这么点事儿，这死胖子美个什么劲儿。
    黄学武看看剧组的人都散了，现场还剩下三十来号男女老少的，正感觉有些奇怪，忽然就发现殷素素和小龙女，以及陈近南和冯锡范了，再仔细一看，那些人里头，他大部分也有点印象，似曾相识的样子，脸色不由变了变——那天晚上他可也是目睹这两位是如何大杀四方来着！殷素素狡猾地笑笑：“黄总你别管我们，你这地方不错，我们去到处转转。”
    黄学武暗暗松了口气，打电话喊了几个人做导游，领着这帮人四处去转，自己领着萧峰杨晗一干人，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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