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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渔网相对结实一些,也能缓一时之力。
    “是。”知府应道。
    “现在湖水涨到什么程度?”封业问。
    知府:“刚没到平地。”
    “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立即在湖边开挖蓄水池,要挖得大而深,留着备用,土也不要运太远,若用不上,再给填回去也方便。”封业道。挖临时的蓄水池挺麻烦,可能解燃眉之急,也是值得的。
    “是,下官立刻去办。”知府忙道。
    “等等,灾后必会有疫情。我这边有人能研制药物,你组织些人手,过些时日挨家挨户给送过去。”封业道
    “是,王爷大恩,实丰百姓一定会铭记的。”
    封业可不想听他说什么漂亮话,摆摆手道:“去忙吧。”
    知府离开后,封钦冷笑道:“这知府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老实。眼神太飘,过于殷勤,明明那么简单的事却要吩咐了才肯干。是仗着后面有人撑着,不怕出事,就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了。”
    封业道:“反正这是天灾,就算是他的失职导致百姓伤亡或者流离失所,只要瞒着推给天灾,他也不会有什么事,仕途还是一片光明。”
    封钦“啧”了两声,“算了,有些事哥哥与我都明白,不说了,以免隔墙有耳。”
    “嗯。”封业微笑着点点头。
    接近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但乌云依旧很厚,太阳连个影子都没有,看样子还是会再下一场。
    知府身边的护卫匆匆跑来,说渔民的渔网都被人收走了,包括织网的线和工具。
    “什么?”封钦皱起眉,正常来讲,谁会在这个当口收这些东西呢?“谁收的知道吗?”
    “回禀王爷,说是彼岸宫的人。”护卫道。
    “彼岸宫?”封钦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封钦作为混过江湖的,自然对这些门派了解的更多一些,不过也没立刻做解释,只是想听听这里的人怎么说。
    护卫看他们都不知道的样子,立刻解释道:“彼岸宫是武林中有名的邪教,平日无恶不做,蛊惑乡民,惹事生非,滥杀无辜。但因为彼岸宫的入口非常隐秘,所以官府至今没找到地方,也就无法做什么了。彼岸宫中全是女子,半年前上一任宫中过世了,新继任的宫主倒是个男的。”
    说到这儿,护卫露出不屑又猥琐的笑意,“这满宫的女人加一个男的,这宫主的日子怕是过的逍遥快活吧?”
    封钦皱起眉,但没立刻发作,只道:“知道了。你去跟知府说,先把蓄水池挖好吧。”
    “是。”护卫应后,便告退了。
    没了旁人,封钦问:“哥,你对彼岸宫有了解吗?”
    “听说过一些,不过跟那护卫说的有差别。”封业笑了笑,“去找宋颀吧,他应该知道的比较多。”
    “好。”
    空出来的客房里,江翊正在帮宋颀称草药分份。这些都是用来防灾后疫病的,泡水服用就行。
    “前面的事忙完了?”宋颀笑问。
    “嗯,有件事想问你。”封业帮他把额前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无比温柔。
    “什么事?”
    封钦走过去拿走江翊手里的小秤,拉着他到一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彼岸宫。”封业道。
    宋颀一想,笑道:“彼岸宫的确是在这边,你不提我都没想起来。”
    封业:“刚才知府的护卫过来说渔网都被彼岸宫的人拿走了,还说了些彼岸宫的坏话。我记得当初师父对彼岸宫的评价还行,不过我具体没有了解,所以来问问你。”
    宋颀落座后微笑道:“在江湖上,一旦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某些正派人士就会把责任推到邪教身上。其实有时候跟邪教并没有关系,似乎只是为了标榜正派是善,邪教是恶罢了。”
    “彼岸宫的宫主向来是女子,宫中的人也都是女子,大多是孤女来的,走投无路被彼岸宫救了,就待在那儿了。起先彼岸宫的名声并不差,但后来彼岸宫有一任宫主,与当时的武林至尊两情相悦,走到了一起。不过那位宫主过于美艳,且举止不够庄重,却也不算轻浮,但武林人士并不看好这对恋人,在他们心里,这位至尊应该娶一位样貌一般,但端庄温婉的姑娘,而不是这位美艳妩媚的宫主。”
    “后来江湖中就开始流传那位宫主是妖人,迷惑了至尊,要讨伐那位宫主。之后的一场武林浩劫,使得那位至尊受了重伤,武功尽失。那位宫主一气之下,宣布从此彼岸宫再不与武林正派人士来往,日后若这些正派人士再敢惹彼岸宫,杀无赦。”
    “从那之后,彼岸宫就被列入了邪教之列。”
    江翊问:“武林至尊也有七情六欲。而且仅是因为那位宫主外貌做风不似一般女子,就要讨伐。这中间怕是有其他原因吧?”
    “没错。”宋颀道:“当时那届武林盟主的亲妹子暗恋那位至尊,传言、讨伐都是那个武林盟主起的头。后来因为至尊武功全失一事,让一些人开始反省,之后武林盟主就被罢免了。但彼岸宫始终没回正派行列。后来武林门派更新换代多了,了解彼岸宫来龙去脉的人也少了,彼岸宫就慢慢真成了邪教的代表。”
    “这邪教加的,也够冤的。”封钦笑道。
    他倒是很能了解那位宫主和武林至尊的想法。毕竟爱情来了,若两方都是真心的,那真是什么都不能换的。
    “人心其实有时候并不能用单纯的正邪来划分的。”宋颀道。
    封业:“是啊。不过听说彼岸宫换了新的宫主,还是个男的。”
    宋颀笑了,“还真是他。”
    封业诧异问:“你认识?”
    宋颀摇摇头,“不认识,但听师父说过。彼岸宫的宫主收养了一个男孩儿,视如己出,彼岸宫上下都是女子,也多心善,对孩子自然是喜爱的,所以这个孩子一直在多方的宠爱关心下长大。之前彼岸宫就有意把位子传给这个男孩儿,但那时尚未确定,所以也只是传言。”
    封业道:“这人若心是好的,那继承彼岸宫也是幸事。若非如此,可能要酿成大错。”
    宋颀道:“应该错不的,听师父说,彼岸宫主心思细腻,为人正直,心系天下,非一般女子能比,她教出来的孩子,应该错不了。”
    “但愿如此。”
    次日依旧阴天,但没下雨。
    施米施粥的地方已经建起来,米也下锅了,就等着煮好分发。
    一些家园尚存的村落,米是直接送过去的,由里正分发,需要记录在案,会有官兵监督,绝不允许误发、少发和贪污。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在官府设置的安置点安顿的,会在安置地直接施粥,其他的则可以在城内施粥处排队领取,每个一勺米粥,一块饼子。
    宋颀配的药也逐一分发下去了,因为只需要泡在水中,每天喝一小杯就好,所以谁都能喝上,也不费事。
    封钦和封业去湖边和山边视察。
    湖边的蓄水池已经挖的有些规模了。但一个估计不够,可以目前的人力和物力来讲,一个个弄比较现实。
    而山那边,山体已经被渔网罩住了,而且罩了不只一层,很是密实。
    封钦勾起嘴角一笑,对跟来的知府和护卫道:“这就是你们说的邪教?”
    知府忙道:“王爷,她们估计也是怕出了事,连累到她们而已。”
    “哦?”封钦斜睨了他一眼,“说的很有道理啊。”
    心里却在骂:草包知府,好坏不分,简直浪费公粮。
    今儿个天气还算给面子,只滴了几滴毛毛雨,傍晚时已经全停了。
    整天待在驿馆里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傍晚也不下雨了,封钦就带着江翊出门吃东西去了。
    由于天气的原因,大部分餐馆还处在闭门停业的状态。但有些卖面卖馄饨的店还是会开的。
    两人找了一家当地比较特色的面馆,点了两碗面和两个小菜。简简单单的,在这个雨后微凉的傍晚,显得那样惬意舒适,若没有店外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走过,可能会算是很轻松的一餐。
    这家面的确做得不错,面条细而有韧劲儿,汤头很鲜,加点辣子,更是香气四溢。
    正吃着,江翊对面的空位上就坐下了一个人,两个人抬头一眼,是一位年纪跟他们差不多的男子。
    这男子的长像有些媚,这个字形容男人并不尊重,却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词了。媚而不妖,也算是一种境界。
    男子一身红衣,在这个衣着偏深的县中显得明媚而突兀,但又是那样适合他。
    “不好意思,可以拼个桌吗?”男子问。声音很清亮,没有半分女气。
    在这种小店里,拼桌是很常见的。而且这家店地方本就不大,剩下的三桌也几乎做满了,想拼到他们这儿也正常。
    封钦点点头。
    对方也要了一碗面和一小份馄饨,吃相很是斯文。
    封钦又单要了一份肉片,将江翊喜欢的纯瘦的夹到江翊碗中。
    “一看兄台和令夫人感情就很好。”男子微笑道。
    “何以见得我们是夫妻,而非兄弟?”一般封钦是不太接这种搭讪的,但对方衣着不俗,不像一般市井,倒让他有兴趣聊几句。
    男子微笑道:“一是长得不像,说有血缘有点勉强;二是气质不像,义兄弟也得是十分合得来的才会结拜,你们俩一看爱好就不一样;三是你们有一样的玉佩,这玉可价值不菲,哪家也不可能用这么名贵的玉雕成玉佩,每个孩子发一个吧?”
    封钦一笑,“兄台好眼力。”
    “过奖。主要是时下能在这里遇上两位这样衣着讲究,气质不凡的,不免多看几眼。”男子道。
    封钦没再说话,男子也没有再主动搭话。
    封钦和江翊吃好后,跟男子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路上,江翊淡笑道:“实丰果然人杰地灵,竟然有这样气质特别的男子。”
    封钦眉峰一挑,“你喜欢这样的?”
    “不是,只是觉得特别。”
    封钦牵住他的手,道:“就他那腰软腿颤的样,根本不可能给你幸福。看看我,身强体壮腰力好,一晚上都不成问题,比那样的强太多了!”
    江翊脸瞬间红了,“你一个连侍妾都没有的人,在这乱说什么?”
    “我只需要我的王妃知道我有多强就够了。”封钦在江翊耳边小声道。
    “闭嘴吧你。”江翊有些恼羞成怒了。
    封钦哈哈一笑,心情顿时又好上了几分。
    在连续三日无雨,施粥放粮都很顺利后,又是连续几日的大雨。
    这雨势没有要停的意思,看得封钦和封业都很担忧。
    终于在这天下午,两个人加上宋颀,带了几个侍卫,一起出去看情况了。
    江翊因为身体弱,这雨天出去肯定要淋透了,封钦不放心,所以就没让他跟着。
    街道上全是水,已经没过一半小腿了,前行也很是困难。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清地就像一座空城。
    湖边如他们所料,湖水已经涨上来灌满了蓄水池。
    而蓄水池显然是不够用的,已经没在水下,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湖边的水也已经没腰,附近不少农户的家被冲毁,水上漂浮着大量的木头、稻草及一些杂物,也是相当危险的。
    在湖边的官兵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正聚在一起商量主意。
    封业和封钦的到来让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头的兵长摔众人行了礼后,将情况说了一下。
    “知府呢?”封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