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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节
    割下来一块胶带,卷成一圈粘住海报一角,轻松的说:“门口小卖店,老板说昨天新进的,十二个星座都全,不过不多,我劝你早买。”
    金丹丹看了眼手表,懊恼地撅起嘴巴:“来不及了,只能等放学再说。”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谭笑拉了一下季鸿儒的衣袖:“行了鸿儒,不要再说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谁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还烫成这样,要是故意的还想怎么着?”甩下一句话又瞪了肖远航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
    庞白是踩着上课铃声来的,篮球鞋、迷彩裤,白衬衫,藏蓝色的书包右手随意拎着,昨天应该是刚理了头发,毛茸茸的头发沐浴在朝霞的光芒中,肤白眼细、五官融合,浓浓的书卷气配着他优雅的气质,好多女生都看直了眼。
    干净、清爽,温暖,谭笑再不想跟庞白扯上关系,也还是控制不住眼睛往他身上瞅了又瞅,更无法否定脑海中出现的这三个词汇。
    似乎一切与美好有关的词组,都能用到庞白身上。也正是这些美好,让人沉沦。
    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回到书本上,心还没静下来,陈学农就迈着八字步晃悠进来。
    “衣服都穿好了是吧?穿好了就出去站队吧,位置是课间操的位置,上课的时候就好好上课,军训的时候就踏实地军训,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谁也别给我甩档尿裤,我可丢不起那个人。谁还有事没?没事赶紧麻溜的。”
    大嗓门刚吼完,就有人拆台,谭笑右手举过头顶,“报告老师,我有事儿!”
    还真有人有事,陈学农大眼珠子一瞪:“事咋那么多呢!啥事,说话!”
    “老师我脚坏了,不能军训了。”
    “脚坏了?咋坏的?”
    陈学农一边说一边走下讲台,奔谭笑的位置而来,走到跟前,望着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布,愣了愣,待仔细瞅清楚纱布上面露出的那一片红皮肤之后,竟然不厚道的笑了:“呵呵,你这脚烫的挺是时候啊,早不烫晚不烫,要军训它烫着了。那咋整,烫都烫啦,我也不能硬让你去站军姿受罪啊,你就拿上垫子,找棵大树,在树底下坐着吧。”
    谭笑很不满:“老师你啥意思呀?说我故意的呗?要不你找个同学跟我换换?”
    陈学农竟然没生气:“这话咋说呢?我可没说你是故意的,谁这么缺心眼为了不军训往自己腿上浇热水啊?那心眼得缺到啥程度啊?”
    还不如说我是故意的呢,谭笑很郁闷:“老师,早上都是我老弟背我过来的,你看我又干不了啥,要不你给我放假得了。我回家好好养着,没准能早点好。”
    陈学农说话的时候教室里就有人嘿嘿笑,等谭笑说完屋里已经笑成一片了,陈学农白了谭笑一眼:“你咋想的那么美呢?你长的好看呀?都像你似的,大家伙就都给自己脚上浇一壶水,完了裹上纱布都不用来了呗。麻溜把衣服给我穿好,找个人背你过去。正因为身体有问题,灵魂才更要经受洗礼呢,啥叫身残志坚懂不懂?想一想刘胡兰、赵一曼、小萝卜头,是不是身上就有劲了。”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像足了一只泄气的皮球:“没劲儿!”谭笑更是气鼓鼓的,这不还是说我是故意的嘛!
    陈学农眼睛一横,“我看谁说没劲儿呢?丁宁是吧?一会儿我跟教官说一声,给你拉出来单练,不累的你腿折了才怪呢!”
    倒霉催的丁宁赶紧把脸往上凑:“别呀老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瞅瞅我这大身板子,咋能没劲儿呢!”
    “有劲儿是吧?有劲就助人为乐一次,你今天负责把谭笑同学背过去再背回来。其他人赶紧往外走,没瞅着操场上都是人了吗?这才开学几天就给我掉链子,丢人!”
    丁宁有些傻眼,看看谭笑再瞅瞅庞白,自己刚才到底说有劲儿好还是没劲儿好呢?想起周五晚上冯明涛对自己说的话,灵机一动,捂着肚子就往门外退的同时大呼庞白的名字:“白哥,帮帮兄弟,肚子疼,得跑趟茅厕!”然后人一眨眼的功夫就遁了。
    一句帮帮兄弟,让大家把视线转到庞白身上,老板刚吩咐让丁宁背谭笑,丁宁就把事推给庞白了,一时间,庞白和谭笑成了焦点。
    俊男、美女,还都是学霸,很多女生看谭笑的眼神有点复杂,而男生们望向庞白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
    谭笑手里捏着一本《王厚雄教材完全解读》,冷不丁就扯了一块下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张扬听得真切。
    “学委?”
    谭笑抓起练习册照着张扬的前胸就砸了下去:“你收拾完没有啊?磨叽啥呢,赶紧把我背到操场上去,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同桌了?”
    张扬被打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啥情况,本想说老师不是让丁宁背你嘛,可一看谭笑发黑的脸色,乖乖地把后背凑了上去。
    人趴到张扬身上,谭笑才松了口气,“鸿儒帮我把书包拎着。”
    “好嘞!”季鸿儒扯过谭笑的书包挂在肩上,又抱着自己和谭笑、张扬的水壶,跟在张扬身后往外走。
    正文 第318章累死个王八羔子
    教室里的人潮水般散去,庞白随着人流下楼,眼睛盯着谭笑那根随着张扬走动而摇摆的乌黑马尾,一贯温和的脸上,眼神黯淡。
    谭笑好像很不喜欢他,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的水杯把她烫伤了吗?庞白觉得不是。看她挽起的裤子下那双裹着纱布的脚,明明楼道里有风穿堂而过,他却感到一阵阵的憋屈闷热。
    薛琳与金丹丹并肩往楼下走,眼神在庞白与谭笑之间转换,握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有些疼,刚才去打水才发现庞白的水杯不见了,原因稍作联系便知。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别看跟庞白同桌三年,可她知道,庞白对她,与待别人并无不同。
    他一贯温和,在同龄男生普遍毛躁、冒失的年龄,只有他永远温柔包容,优秀又不张扬。对所有的女孩子,都笑意满满。没有人能让他例外,除了谭笑。
    当初二第一学期全县统考成绩下来,庞白知道自己的第一名被二中一个叫谭笑的女生给夺去而说了一句:“这女的好猛!”之后,薛琳就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且不说对于谭笑每次夺下第一名头衔庞白越来越淡定,就是老师在抱怨他们竟然被一个农村转来的学生给生生压下一头时,庞白上扬的嘴角,也让薛琳心惊,而后是深深无奈无助。
    薛琳自认为长得不差,无论相貌、气质、性格哪一样在三中的女生当中都是拿的出手的,在没有谭笑之前,薛琳觉得庞白只是还没开窍,看在自己与他儿时就相识的情分上,庞白也一定是自己的。
    可谭笑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薛琳的一厢情愿。
    庞白喜欢什么样的人,她都还可以挣上一挣,可偏偏他喜欢比他强的女生,薛琳知道自己前面是死路一条。连庞白都比不过,又怎么能比得过那些比庞白还厉害的人。考进十班,只有她自己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高中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军训总指挥是校长,副总指挥是教导主任,每个班级直接教官是抓阄抓来的老师,高一十班的教官是高一年组的体育老师,体育课一节还没上呢,见面先喊教官好。
    宽宽大大的迷彩服穿在身上,除了那么几个长得尤为出色的,其他人全都是一个样。
    烈日当空,两节课下来,同学们脸上就汗珠子翻滚,嗓子也渴的直冒烟,更不要说两条还没适应长时间站立的双腿。
    相比较站在日头底下摇摇晃晃的同班同学,谭笑的日子真可谓是滋润到家了。渴了抿几口水,累了往树上一靠,不渴不累就看看书、做做题、欣赏欣赏同学们里倒歪斜的军姿。
    陈学农跟临时教官嘀咕好一阵儿之后回到谭笑身边,跟她并排坐在树影里,身旁放着一个班学生的水杯。
    “小谭笑,我还没问你呢,你这脚是咋烫的啊?做饭?还是暖壶碎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早知道不给你们放假好了。”
    谭笑眼睛从手中的物理题上挪开,想了想,措辞道“跟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差不多了。肖远航把庞白的水杯碰到地上,里面装着热水,我刚巧不巧地从跟前过,然后就这样了。”
    陈学农瞪大眼睛:“在咱班烫的?”然后愤恨地骂“肖远航这个小瘪犊子,让他一天到晚瞎嘚瑟!你等军训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