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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这会儿天气逐渐转冷,再过一段时日,太学和国子监也到了放假的时间了。原本考生们应该是趁着假期好好浪一浪的,结果由于陆安珩的瞎搞,弄出个百分制试卷来,引得夫子们出题的兴趣倍增,动不动就给考生们来考上一回试。
    家长们就更不用说了,以往太学等地也不考试,自家的孩子到底学了个什么样儿,自己心里完全没数。这回有了试卷,那可就方便多了。
    再文盲的家长,在陆安珩之前普及阿拉伯数字之时也将零到九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给记牢了,这会儿只要看分数,人家夫子可说了,试卷总共一百分,六十分算及格,八十五分以上才是优秀,那分数可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试卷上呐,一看就知道自家的儿子到底用功没用功。是以家长们对陆安珩推行试卷的行为,那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啊,这样清晰地判定成绩方法,给家长们省了多少事儿啊!
    相比起兴高采烈的家长们,考生们就欲哭无泪了。这试考的,简直要命了,以往还能糊弄一下自己的爹娘,这回倒好,爹娘也精明了,手一伸,只管问自己要试卷,看看分数就知道自己得学习情况了,简直让人窒息。
    考生们纷纷在心里将陆安珩骂成臭狗头,心说这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琢磨出这么多坑爹玩意儿呢?
    以至于快到假期了,考生们的兴致都不大高,已经能看到自己被试卷填满的假期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结果陆安珩这个王八蛋,竟然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本就够悲惨的生活还能再苦逼一点!
    《科举真题详解(乡试版)》又是个什么鬼?这家伙是嫌自己的试卷还不够多,再来给自己增加任务的吗?
    等等,这里头竟然收纳了近十年来的所有乡试考题,还有姜锦修谢意之这等大佬的亲笔批注?
    考生们顿时沸腾了,尤其是后年准备考乡试的秀才们,那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地往陆安珩的书铺跑,就等着抢回一套真题详解回去琢磨呢。
    事实上,看着陆安珩笑眯眯的神情,考生们的内心也是崩溃的。明明心里恨他恨得要死,却还得上赶着来给他送银子。这坑爹的日子,真是悲催到了极致。
    陆安珩可不管考生们对自己的怨念有多大,反正这套真题他们买回去绝对没得亏。真要说起来,编出这套真题来,还是自己在为考生们服务呢。
    这么一想,陆安珩便理直气壮了起来,内心仅有的那么一丢丢的心虚也被自己拍飞了,望着考生们纠结又苦逼的表情,陆安珩心中偷笑,转头就高高兴兴地和姬玄分银子去了。
    姬玄这会儿看陆安珩就跟看自己亲儿子似的,那眼神,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简直比陆安珩亲爹看着他的眼神还肉麻,顿时就给陆安珩刺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今年估摸着是姬玄的幸运年,除却陆安珩给他搂来的一大笔银子外,元德帝竟然也不声不响地出手,开始为国库捞银子了。
    元德帝出手捞银子这事儿,归根究底还是陆安珩的锅。
    年前天气转暖之时,元德帝曾赏给陆安珩一件羊绒衫。这也是当初陆安珩一时嘴贱,告诉了元德帝羊绒的存在,让他差人去琢磨做衣服。
    然后元德帝就得到了一批羊绒衫。
    后来受到陆安珩种种搂银子手段的启发,元德帝当即决定将这事儿瞒着,等到天气转冷了,再来挣一票大的。
    于是,在这个即将要把人冻成狗的寒风天中,元德帝开始让内务府弄出了一批羊绒衫,依着陆安珩之前卖地皮的形式,给京城的权贵圈弄了个羊绒衫拍卖会,价高者得。
    权贵们啥都不缺,就是缺一些让自己的生活更舒坦的贴心东西。元德帝这个羊绒衫一经推出,立马就火遍了整个权贵圈,分分钟就将羊绒衫给拍出了个天价来。
    陆安珩看得目瞪口呆,简直对元德帝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也忒会学以致用了!
    不过,陆安珩琢磨着,自己手上就这么一件羊绒衫,家里这么多人呢,还有亲朋好友啥的,怎么也不够用啊。
    要不,去问元德帝要点学费?
    第67章 羊绒衫与腐竹【改羊绒衫价格】
    陆安珩想着管元德帝要学费的事儿,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家伙向来不走寻常路,要啥东西都是跟人打直球,完全不带拐弯抹角的。
    元德帝正高兴自己的计划达成,成功地又给国库捞一笔银子。
    结果,就碰上陆安珩这个讨债鬼了。
    陆安珩也不跟元德帝废话,行了礼后,就刺溜一声钻到元德帝面前,一把扯住元德帝的袖子,双眼亮闪闪地看着他,开口问道:“陛下,羊绒衫的法子是我告诉你的吧?”
    元德帝被陆安珩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了一瞬,听清了陆安珩的话后,元德帝下意识地点头,而后笑道:“当时你还要朕给你一件羊绒衫呢,朕不也给你了。”
    陆安珩搓搓手,哂笑几声,继续问道:“那拍卖会的法子也是我想出来的,对不对?”
    “没错。”元德帝接着点头,而后皱眉看向陆安珩,轻斥道,“你这是什么怪样子,有话好好说。”
    陆安珩干笑几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仔细地看了看元德帝的脸色,见他心情貌似还不错的样子,这才试探地开口道:“您看,您用我的法子,给国库搂了这么多的银子,是不是得意思意思给我点学费啊?”
    元德帝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胆大包天管自己要学费的,陆安珩再次刷新了元德帝对他的认知,心说这家伙的奇葩程度又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陆安珩也不是醉心阿堵物之人啊,怎么就想着管自己要学费了呢?元德帝心下疑惑,又警惕地看着陆安珩,沉声道:“先说好,要银子可没有,国库里头的银子,开了年朕可都是有大用的!”
    这样守财奴的性子,简直就是翻版的姬玄!陆安珩忍不住吐了一回槽,开口道:“陛下您这爱财如命的样儿,真是有损您英明神武的形象!”
    元德帝瞪了陆安珩一眼,笑骂道:“偏你嘴上没个把门的,也就是朕在这里才任由你这么放肆。你这么没大没小,下回要是让御史撞见了,将你喷了个狗血淋头,朕可不管啊。”
    陆安珩眯眼一笑,得意道:“放心吧,我还没那么缺心眼儿呢,有御史在的地方,我绝对老老实实地装鹌鹑。”
    元德帝无语,心说这家伙近来在自己面前可是越来越活泼了,倒是有趣得紧。
    见陆安珩一双眼就跟小奶狗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元德帝忍不住叹了口气,明白陆狗子这是又准备要作妖了。然而毕竟自己宠出来的狗子,即便是头疼也要听听他到底有啥要求。元德帝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对着陆安珩无奈道:“那你这回进宫来,到底想让朕给你什么学费?”
    银子你又不感兴趣,莫非还想要点良田去种地?
    元德帝正琢磨着呢,就听见陆安珩底气十足地讨债声,“也不多,您就意思意思,随便给我十来件羊绒衫就成。”
    元德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惊疑不定地瞪着陆安珩,再次开口确认道:“你说什么,朕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想要什么?”
    陆安珩疑惑地看了看元德帝,心说皇帝陛下看起来还挺年轻的,莫非就开始耳背了?不过陆安珩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一下,还真没胆子说出来,想着元德帝方才的话,陆安珩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道:“我说,陛下您就随便给我十来件羊绒衫就行!”
    元德帝真的是被陆安珩的无耻给惊呆了,忍不住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陆安珩的面皮,顿时换来陆安珩一声惨叫,哀嚎道:“陛下你这是干嘛,下手竟然这么重,我这张俊脸可就要被你给毁了!”
    就算你是皇帝,嫉妒我长得帅,也不能直接动手给我毁容啊!还讲不讲道理了啊?陆安珩可真是郁闷极了。
    元德帝比他更郁闷,见陆安珩这一脸理直气壮,完全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元德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声道:“朕想干嘛?朕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竟然敢直接跑来给朕要羊绒衫。你知道现在拍卖会上一件羊绒衫拍到多少价格了吗?”
    “知道啊,”陆安珩可比元德帝光棍多了,一听元德帝这话,陆安珩麻溜地接过了话头,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权贵们现在都抢疯了,一件羊绒衫都叫出来五万两银子的高价了。我这不是买不起嘛,就只能来找您要学费啦。”
    这脸皮的厚度,天底下也没谁了。
    元德帝真是奇了怪了,陆安珩这么奇葩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理直气壮地找一国之君要学费,哪家父母能教出这么个怪胎来啊?真是一大未解之谜。
    见陆安珩还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元德帝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无奈道:“你上回不是说,朕要是差人做出了羊绒衫,只要给你一件就行吗?朕不是已经给你了,你还管朕要的哪门子学费?”
    陆安珩半点都不脸红,立马接口道:“您学了我的拍卖会方式,或多或少也得给我交点学费吧!”
    元德帝无语。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元德帝一脸无奈地开口道:“朕算是明白了,你这是专门找借口来向朕要羊绒衫的。不过,你一开口就是十来件,这是在抢朕的银子呐!”
    陆安珩才不跳这个坑呢,心说元德帝就是个奸商,亏他也敢喊出这么个让人吐血的价来,在熟知内情的陆安珩眼里,元德帝才是抢银子的那个好么?
    见元德帝一脸的不乐意,陆安珩忍不住想和他翻旧账了,长叹一口气道:“唉,想当初我把活字印刷术和红薯交给陛下之时,可是一两银子都没向陛下要呢。如今就几件衣服而已,陛下竟然就心疼了?也太让我伤心了吧!”
    元德帝就这么囧囧有神地看着陆安珩耍宝,想着陆安珩今年确实为国库做出了大贡献。看在国库里那堆成小山的银子的份儿上,元德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照顾一下陆安珩的情绪的。
    只不过,陆安珩一开口就是十几件羊绒衫,着实让元德帝感到肉疼,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这么想着,元德帝忍不住叹息道:“你一口气要那么多件干嘛呢?若是只要几件,朕便允了你便是。十几件,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了,搁谁身上都心疼啊。”
    陆安珩的眼珠转了转,忽而问道:“那这样成不成,我按成本价的十倍买下这些羊绒衫,您看如何?”
    您这奸商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哭穷呢,陆安珩心说就你这羊绒衫的成本价,能不能有十两银子啊?这会儿竟然直接拍到了五万两银子,您可真不愧是一国之君,就连坑人也是这么大手笔。
    元德帝一见陆安珩这眼珠乱转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大致猜出了自己的成本价,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来把他推进坑,只能转移话题,问道:“你家人数也不多,怎么一张口就要十几件?”
    陆安珩诧异地看了元德帝一眼,疑惑道:“哪里不多了?爹娘姐弟都得有,还有师父,我媳妇儿,姐夫,萧恪他们,一个人总得有两身换洗的吧,算下来十几件还打不住呢!”
    元德帝无语,恨不得开口让人把陆安珩给扔出去。
    经过陆安珩好一番死缠烂打,元德帝这才勉勉强强地给了陆安珩十件羊绒衫,让他送礼去了。
    当然,陆安珩做出的承诺让元德帝更加心动,说下一次的新发现绝对免费上交给朝廷,不要朝廷一分一厘,也绝不会秋后算账找元德帝要补偿。这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元德帝指定让他圆润地滚蛋。不过从陆安珩的嘴里说出来的嘛,那可信度就直接上升了。
    元德帝已经忍不住要怀疑陆安珩是不是又捣鼓出啥稀奇玩意儿了,这回特地先在自己面前露个口风啥的。
    是以元德帝才决定吃下这个亏,白送陆安珩十件羊绒衫。
    陆安珩还真不是随口忽悠元德帝,这段时间还真让他琢磨出了新东西来。
    这话还得从陆安珩前些日子一直蹲在书铺编写真题说起。那会儿天就已经转凉了,这年头儿的物资又匮乏得紧,一到冬天,餐桌上的菜式就那几样儿,完全比不了后世,反季节蔬菜和水果一堆一堆的,无论什么季节,想吃什么菜就能有什么菜。
    这会儿就不行了,即便家财万贯也没地儿买不到不当季的蔬菜啊。陆安珩苦哈哈地蹲在书铺里给真题排版,又指挥着匠人们小心印出来。伙食自然是和匠人们一道吃的,然后陆安珩就发现,甭管什么时候,只要是食堂做出的饭菜,味道都很感人。
    陆安珩可怜巴巴地戳着自己碗里的菜,不得不说,厨娘还是在吃食上下了一番功夫的,好歹这几天白菜豆腐豆芽菜这些个小菜都不带重样的,再加上自己做的辣椒酱,足够下饭了。
    然而陆安珩毕竟是从后世穿回来的吃货一枚,成天吃这样的菜式,对陆安珩而言简直是在折磨他的胃。然而到了冬天,小菜就那么几样,就算做出个花来,也丰富不到哪儿去。
    陆安珩戳着碗里的饭菜,再次陷入了沉思。
    接连几天戳着豆腐和豆芽后,陆安珩的脑门上突然就跟后世某国产动漫中那只聪明的羊一样,刷的一下亮了个灯泡,艾玛可算是想到能给现在的菜谱加一道什么菜了!
    腐竹啊!
    陆安珩前世在外婆家住的时候,没少看附近的婆婆婶婶们在家做腐竹。因为过程实在有趣,陆安珩小时候还自己动手晾了几回腐竹,印象极为深刻,这会儿就恰好派上用场了。
    想出来腐竹的做法后,陆安珩这个闲不住的家伙,已经兴冲冲地差人去买大铁锅、煤炭以及黄豆去了。至于晾腐竹需要的长竹竿就简单得多了,书铺里的匠人多的是,让他们随便动手弄一弄就行。
    在陆安珩进宫问元德帝要羊绒衫之时,就已经将所有做腐竹的工具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陆安珩动手将腐竹给做出来了。
    所以陆安珩这会儿才有底气对元德帝讲条件,以自己马上要做出来的腐竹为筹码,套回了元德帝手上的十件羊绒衫。
    真要算起来,按照后世价格的来说,实际上还是陆安珩小赚了一笔。
    于是,自觉占了便宜的陆安珩便捧着元德帝给的这十件羊绒衫,美滋滋地回家去琢磨将腐竹给做出来了。
    第68章 后续
    陆安珩对做腐竹这事儿热情还是挺高涨的,毕竟也是前世的童年回忆,陆安珩对此充满了怀念,撸起袖子指挥着厨娘就开始干活了。
    做腐竹的工序其实挺简单的,上辈子陆安珩在外婆家时,那些做腐竹的婆婆婶婶们都是一个人就能将家里十来口锅全部搞定,一天下来也能做出近十斤腐竹来。
    不过陆安珩也只是旁观过那些婆婆婶婶们做腐竹,真要自己上手干,这还是头一回。
    现在一应工具都准备齐全了,陆安珩便让陆安珏的小厮青竹将黄豆磨好,又用一块干净轻薄的棉布将豆渣包好,再用力地挤出里头的豆浆来。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陆安珩原本是想着自产自销,做出的腐竹只要满足自家的餐桌和送亲朋好友就成,并不打算去卖钱。所以陆安珩并不像上辈子见到的那些婆婆婶婶一样,家里弄了十来口铁锅,专门做腐竹。反正就是自己吃,还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到底如何,陆安珩也就只准备了两个铁锅。
    这会儿见火旺了起来,陆安珩立即摩拳擦掌,提过装着豆浆的木桶就将两个锅给倒了个八分满。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温度足够高时,豆浆的表面会慢慢凝出一层豆皮来,陆安珩就这么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期待着豆皮冒出来的那一刻。
    旺火很给力,没过多久,锅里的豆浆便已经开始冒出了热气,陆安珩瞬间就来了精神,继续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铁锅,恨不得下一刻就看到腐竹的出现。
    锅中的热气越来越多,豆浆的表层也开始泛出一丝波动,慢慢地,有那么一小块豆皮已经浮在了豆浆上。
    陆安珩精神一振,眼都不眨地望着那一小块豆皮,面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看来今天能有腐竹吃了,棒呆!
    豆皮的面积随着温度的升高越来越大,最终成了凝成了一个椭圆形,色泽嫩黄,看着就极为可口。
    陆安珩搓了搓手,将手洗净,试探地伸手摸了摸豆皮,换来厨娘一声惊呼,“小郎君,使不得,当心烫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