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既是突厥人的圣物,又是草原动物的天敌,马最怕的就是狼。据说草原动物中,除了像沙鼠类狼看不上眼的小动物外,只有体型比狼稍小的狐狸是狼的朋友。
不知是因为狐狸的骚气让狼不堪,还是它的狡猾迷惑了狼,反正两族相安无事,互不侵扰。狼不屑于狐狸口中的沙鼠,相反,狐狸却能享受到狼的残羹剩饭。
见突厥人的影子渐渐远去,思璇和玉莹迫不及待的扯去身上的狼皮,滚倒在地,就‘咯咯’的笑个不停。
大家为思璇巧退突厥人的智慧机灵赞不绝口,玉莹抿嘴笑着,不时吐口唾沫,嚷嚷着狼皮味道真难闻。
李晖兴高采烈的正想给大伙讲述思璇的另段趣事,却见远处的缓坡,十几匹快马正朝这里飞驰而来。
疾速而来的人马,让商队再次躁动紧张了起来,李晖赶忙招呼商队围成的圆,护队分散四周,自己和任杰思璇玉莹四人迎面而立,大有决战一场的架势。
当来人渐近,为首一个肥头大耳的青年,胯下乌黑马,腰悬大弯刀,脸黑如锅底,环眼皓齿目露凶光。身后紧跟一位汉服打扮的健壮青年,手持虎尾长枪,胯下菊花青,白净脸四方髻,英武中略带几分儒雅之气。
李晖感觉来人眼熟,正自纳闷,只见后生催马紧赶几步,扬声欣喜喊道:“哥哥姐姐!我是继昌!”
喊声未落人已近前,只见继昌飞身下马,躬身揖礼道:“自从庄上匆匆一别,已两年有余,哥哥姐姐咋就到这里,只听爹爹说你们去了漠北。”
兄妹三人一番亲热后,继昌欣喜介绍道:“这是桑吉,我的昆季,父亲的徒弟。这便是我的哥哥和姐姐。”
双方见礼,桑吉显出极度兴奋欣喜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二位再次行礼道:“早就听继昌弟弟说,哥哥姐姐在天山不老赑门下学艺已成,正在江湖游历,想不到在此相遇。”
见李晖面显狐疑的瞅着手持弯刀的突厥兵,桑吉淡淡一笑道:“近来射匱可汗的人常来找茬子,刚才还追杀了我们的人,我是赶来教训他们的。”
未等李晖搭话,思璇撇嘴一笑道:“那伙人可凶了,还不讲理,早被本姐姐给吓跑了。”说着,竟自‘咯咯’的笑了起来。
桑吉一副敬服欣然的样子忙拱手道:“继昌说姐姐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日后有空可得教弟弟两招。”
思璇爽朗一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一切好说,只要不把我弟弟招了女婿就行,我二妈可就他一个宝贝儿子。”
桑吉和继昌相互诡秘一笑道:“没人敢折了雄鹰的翅膀,它会在草原上空自由飞翔,将来我的女人都是他的妻子。”
思璇‘吃吃’一笑道:“他要是敢胡来,看我爹不打断她的腿。”继昌俏皮的伸伸舌头,脸竟红了起来。
本想就此别过,可桑吉硬是不放,非要留李晖一行在附近的部落留住一晚不可。结果,不但受到了热情洋溢的接待,玉莹还收到不少的玉器古玩。
月清风淡,人欢鸟静。草原大漠中只要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有丰富的水草和迷人的夜色。
见李晖桑吉他们喝的正起劲,思璇便悄悄捏了下继昌的胳膊,默默的来到了绿草成茵的缓坡。
继昌正亲切狐疑的瞅着思璇,却见她猛然正色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继昌先是猛的一愣,继而腼腆的‘嘻嘻’一笑道:“姐姐咋知道哩?”
思璇依然脸色平平道:“你不是说姐姐像神仙么?那就从实招来,是那家姑娘?爹爹知道么?”
继昌略带羞涩的垂头道:“是桑吉的妹妹,爹爹见过的,只是......”
见思璇目光如箭,紧紧盯着自己,继昌心里暗暗发怵,颤声道:“只是爹爹不知我两个......”
思璇鼻子冷哼道:“她钻你毡房了?你两个已经......”
见继昌目光胆怯而又期待的瞅着自己,思璇像小时候那样,猛然用手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怨声道:“和你哥一样没出息!全没爹爹当年的气节!”
继昌听说有了同伙,脸上的肌肉略微一松,赖赖一笑道:“我哥也要娶草原人?”
思璇轻叹口气说:“这事就烂在肚里,可千万不能让爹爹知道,不然,还不打断你们的腿。”
说着,又亲昵的抚摸了下继昌的头,一副关爱的样子说:“她长得漂亮么?多大了?”
继昌腼腆一笑,脸上满溢甜美幸福的样子道:“可漂亮了,还和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哩。”
思璇故意沉声道:“难道比姐姐还漂亮吗?”
继昌微愣一下,赶忙温笑道:“哪能和姐姐比哩?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思璇面显得意的‘吃吃’一笑道:“算你小子会说话,姐姐是神仙,自然要集天下之美于一身。”说着,做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
兄妹三人的同时到来,和李晖玉莹及任杰思璇的眉来眼去,着实让敬轩一家欢喜不已,在家歇息几日,李晖兄妹前往天山回禀了师祖,便和任杰玉莹一同护送着商队和老夫人一同入关。
临行前,敬轩把任杰和思璇叫到一起,像是暗示又像是肯定似的说:“‘雌雄双侠’这个名号我看不错,希望你俩这次入关,将它变得名符其实。”
继而,又冲李晖和玉莹说:“既然玉莹没在江湖中露过面,我看就索性别沾染,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血雨腥风,我想起都头疼。‘雌雄双侠’的名号给了人家,你就自己再创出个响当当的新号来,别给你老子丢脸。”
像上次哥哥和姐姐出门一样,继昌眼巴巴的也想跟着出去开开眼界,但敬轩依然是脸色平平的不允,并说要带他去趟西域。
继昌心怀忐忑的向他的三妹妈妈探听消息,爹到底要带他去西域干啥。不料,三妹的一番话,倒让继昌顿时变成了不会说话的雕塑。
见继昌目光愣愣的瞅着自己,像是惊喜或是惊吓过度似的。三妹冲他暖暖一笑说:“那姑娘是娘这几年看着长大的,武功人品都配得上你,人又贤淑达理,娘早就喜欢上她哩。”
继昌憋闷半天,才哭丧着脸嚷道:“不行!我不能娶别人!”
三妹猛然一愣,吃惊道:“莫非昌儿心中已有了人?”
继昌脖子一梗道:“除古丽达,我谁也不娶!”
三妹欣喜而又疼爱的抚摸了下儿子的后脑勺,声音温软道:“给娘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继昌嘴角抿出一丝甜蜜的微笑道:“古丽达爹娘都是见过的,就是桑吉的妹妹。”
三妹面含欣喜,似有所思道:“就是满头碎辫,总爱缠着让你给她掏鸟蛋的大眼睛小姑娘?”
见儿子羞涩而又满含喜悦的点点头,三妹恍然道:“这一晃都三四年了,当年看着你俩还小,也没朝这方面想。不过......”说着,三妹神情犹豫的顿了一下。
继昌慌忙问道:“不过怎样?是嫌她家是突厥人么?”
三妹轻叹口气道:“不嫌她是外族,你奶奶和你阿妈不都是外族么?只是听你爹说,近些年突厥人闹腾的很凶,让我们不要贴的太近,以免日后有麻烦。”
见儿子有些紧张不安,三妹暖暖一笑道:“要不我先探探你爹的口风,看他咋想哩。”
三妹前脚走,继昌便拿出了尘亲传的轻功本领,悄然跟在了后面。
不料,刚刚贴近窗户,就听父亲断然吼道:“不行!此事万万不能!”
继昌虽说心怀紧张忐忑,但却满怀期待和信心,因为从小到大父母都宠着他,除外出闯荡或是与人结仇之类的事,态度非常坚决外,其余大都顺着或是睁一眼闭一眼,更何况现在是自己要娶心爱的姑娘。
然而,当继昌兴奋难耐的刚刚贴近窗户,却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这一惊着实让继承感到晕眩般的僵愣了一下,随即满怀委屈不满的推门而入,嚷了声:“为啥哩?”便赌气的将头扭向一旁。
敬轩一反常态的吼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不行就不行!”
继昌也像是豁出来似的,大胆冲敬轩嚷道:“古丽达喜欢我,还钻了帐篷,我们......”
敬轩听了,顿时有些情绪失控的猛拍了把桌子,轰然如雷,怒斥道:“慢说她钻了你的帐篷,就是有了娃也不成!滚!滚出去!”
见继昌将白净英俊的脸,委屈成个倭瓜似的倔倔出了门,三妹心痛的瞅了眼,便又冲敬轩温怨道:“有话给娃好好说么,咋就发这大火哩?”
敬轩余怒未尽嚷道:“你还说哩!看你把他惯成个啥样了?换了晖儿思璇敢么?竟然闯屋顶嘴!”
见敬轩第一次冲自己这么凶巴巴的说话,三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默默倒杯茶,声音低弱道:“到底为啥么?看把你给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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