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杭之忙道:“猴子别怕!我在这里呢!”
“杭杭!”候群看到他瞬间才有安全感,“我、我见鬼了!”
女鬼瑟瑟躲着。李杭之捂着额:“嗯,我家客栈确实住着几名鬼客人……”
候群脸色铁青:“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说来话长了……”
半小时后,候群终于明白了原委,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而自己的好友,还经营着一家阴阳客栈,频繁跟鬼打交道!
“也不是要瞒你,实在是……这种奇闻异事太匪夷所思,猴子,对不起啊。”
猴子却是一拍大腿:“太太太刺激了!”
“诶?”
“杭杭,这么神奇的经历,你居然不跟我分享!”
李杭之傻眼了,他以为猴子走魂后多多少少也该吓尿吧?谁知他转头就一点都不害怕了,还一脸兴奋地问:“所以你们这个客栈全是非人类咯?”
李杭之:“不是,猴子,你心也太大了吧!你差点就吓死了啊,要不是我们及时召回你,你肯定下去了!”
千灵也大为好奇,他印象中的人族都很胆小,这么二的不多啊。
“但我还活着,我还遇到一个女孩……”猴子说着,看向一直瑟缩在李杭之和千灵身后,那个埋得很低、不敢吭声的女鬼。
刚才太过震惊也没仔细看,只知道她是吓晕自己的鬼,如今才发现她分明也是在那片无尽黑暗中出现的女孩,就是她在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一点点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步步走出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女记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小脸,轻轻道:“候群哥哥,对不起。”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张脸……候群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惊讶道:“你是——住我隔壁家的小芙蓉?!”
女鬼嗯了一声。
候群愣住了,遇鬼也就算了,居然还遇到认识的鬼,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她都长这么大了。
“谢谢你带我出来。“候群声音有些涩,“你什么时候……去的?”
女记者知道他在问自己的死因,一时难受得很,啪嗒掉着泪道:“那天听说你上大学,我想去送送,就出车祸了……”
李杭之和千灵对视一眼,人家青梅竹马的,这么久没见肯定也有好多话要说,他们杵在这里不厚道。
“我们出去,你们聊,”李杭之挠挠头,“都别伤心了,反正我自从知道有鬼后,就不怎么害怕死亡了,死了也能见呢!你看你们不也是跨越生死重聚了吗?慢慢聊,猴子我去给你做点稀粥。”
候群挥挥手,拍拍床铺,对女鬼大大咧咧笑道,“小芙蓉别拘束,像以前一样!”
女鬼大概也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开心地破涕为笑。
李杭之拉着千灵出来,千灵还一脸八卦地摩拳擦掌:“诶呀呀,好久没上演人鬼情未了的戏码了!”
“你闭嘴哈,人家兄妹情不行?”李杭之没好气地打断他的幻想,“猴子要是真对自己邻居妹妹有那个意思,会不知道她去世吗?我认识他几年,从没听过这个人。”
千灵:“诶?有道理……”
俩人下楼,李杭之经过房间时,猛然想起来,里头有尊煞剑似乎等待了自己很久,说是要伺候什么的。
他立即感到一阵头大和心虚,毕竟一把剑还若无其事地给它按摩,可恢复人形怎么弄?
正在门口纠结呢,谁知道里面的魁青显然已经知道他在附近。下一秒,房间门就打开了。
迎接他的,毫无意外是某剑面无表情、但明显不高兴的浓妆脸。
李杭之:“呃……”
还没等他说话,魁青勾勾手,他双脚腾空,咻地被拽入房间,咚地撞向这尊煞神,并一举埋进他坚实的铠甲上,只觉一股子寒气和锈味扑面而来。
“唔!”李杭之捂住鼻子,好疼。
魁青低着头,绿莹莹的眸子闪烁着不爽的意味。
拉近自己后,他还占有欲十足地把老板圈起来,闷声道:“你忙忙碌碌这么久,知道本座在等吗!”
他手劲实在太大,李杭之被箍得骨头都在咯咯响。
“啊,疼,你放开点……”
这铁疙瘩,真的不懂自己力气有多大!
“不放,放了你就又跑出去,”魁青抿抿唇,“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诶,这冷冰冰的口气,充满了质问,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话虽如此,满脸不虞的魁青还是微微松开了他。
李杭之有些迷茫地低声问:“你是小朋友吗?等我?”
“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接管人的自觉?”
魁青瞪着他。
“该伺候本座净身了!”
固执着表达自己需求的魁青大人,活像一道天雷,狠狠劈了李杭之一下。
李杭之抬眼看着他急切、期待的绿眸子,心里一抖,“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本座封印未除,须得用乾坤巾日日拭身。”魁青冷冷道,“还不快点?每日三次说好的。”
李杭之上下打量着他厚重的铠甲,其实若不是上面太多锈的话,这造型真心挺帅的。
魁青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有赞美,心中便有些得意,故意正正身子,结果铠甲随着主人的动作不太给力地絮絮掉落了白霜一般的屑。
魁青:……这该死的封印碎片,破坏他的完美。
李杭之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问:“是穿着衣服擦,还是要脱下衣服?”
阿弥陀佛,他希望不用裸裎相对,那画面实在是太gay了。
魁青露出看智障的眼神:“本座又没穿衣服。”
“啊?”李杭之视线下移,停在他胸口那片硬邦邦的铠甲上,“这不是衣服吗?”
“这是我幻化出来的壳。”魁青冷冷道,这种表壳他能幻化无数个,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穿假皮。
李杭之不可思议地敲了敲,咚咚咚,确实是金属的声音。见那青色和白色的锈落了一地,便很顺手地擦了擦,满手都是,青白锈好像无穷无尽,永远都擦不干净。因为铠甲的冰凉手感太奇特,他忍不住又摸了摸。
谁知这个举动引来魁青又惊又怒的呵斥:
“放、放肆!”
他连连后退两步,伸手按住自己刚刚被敲的地方,蹙起了英气的眉,看着李杭之的目光充满忌惮,双目迸射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意。
明明是高大威猛的男人,隐隐读出一种被非礼的愤怒。
李杭之后知后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么一下,可不相当于摸人家胸肌么!毕竟那铠甲就是本体,只是形态唬人而已,换句话说,魁青其实就是裸.奔的……
李杭之又囧又黑线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说:“抱歉,是我唐突。”
_||果然物种文化差异什么的,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人类果然太流氓了!
魁青气得脸上的粉一直不停掉,睫毛上的霜更重了。
房间的温度也陡然下降,跟大冰库似的。李杭之忙讨好地拿出小抹布,眼神blingbling闪烁道:“乖,别气了,我帮你擦擦脸。”
魁青:“……”
不、不许用这种口气说话,别以为求饶了就不是流氓!
但脸很诚实地凑了上去。
李杭之面对突然凑近的俊脸,心里有些微郑重。其实魁青很帅,脸上也很平滑,就是这妆容太厚太厚了。用乾坤抹布一擦,一块密密厚厚的粉就刷地被吸进丝布里,露出底下苍白毫无血色、但十分细腻的皮肤。
李杭之屏住呼吸,突然觉得自己在擦一个栩栩如生的男人石膏像……
但或许再名家的大师,所铸的石膏也不及手下这张脸完美吧。
魁青在他擦到眼睛时,自然而然的眯起眼,睫毛上的白霜被轻柔拭去。
眼前棱角分明的脸庞,立体俊美的五官逐渐显露,他又微微半睁开眼睛,眼珠子想翡翠一样藏匿其中,狠狠地击了李杭之一下。
真、真好看啊。
不过这句感叹还没发出口,很快,刚擦过一遍的脸又重新长回了厚重无比的粉底。
李杭之:“这……”
跟他擦青奎剑时是一样的,刚除完锈又很快长出来,但变成人形后长回的速度更加快。
魁青撇过脸哼道:“没什么,封印的碎片而已,总之你每日继续这般伺候,本座便能恢复如初。”
“遵命,青奎大人!”李杭之从善如流,擦完那张英挺的脸,又往下准备擦他“表面上穿着衣服,实则是裸.奔”的身躯。
可是刚把小手帕贴上胸口,魁青高冷的表情就扭曲了一下,嘴角抽搐,随即很快把那不易察觉的尴尬掩饰过去,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李杭之:???
李杭之:“怎么了?”
片刻后,魁青才松开,但表情不太好,“……痒。”不仅痒,他碰自己胸口时感觉像触电似的,勾起他潜藏于体内的一种遏制不住的悸动。
李杭之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把剑……它……它傲娇地来请自己擦拭,结果擦着擦着,它说自己怕痒!
怎么这么逗呢!
听到他的大笑,魁青有点恼羞成怒,但又无法阻止自己痒兮兮的感受,羞愤之下,砰地变回了剑形,用力地用剑柄砸了一下还在爆笑中的李杭之。
笑笑笑,让你取笑本座!
李杭之赶紧捂住嘴,但肩膀还有点发抖,“好了,不笑就是,咱们继续。”
青奎剑才停下来,乖乖呆在他手里不动了。
这种形态才是李杭之比较熟悉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明明挺干净的剑身,现在又脏许多。李杭之担心弄痒它,换了几种力道,但它都没什么反应,可见以本体现身时是不怕痒的。
李杭之心里嘀咕着,莫非是剑形态时表面积没那么大,而化形后,平时藏起来的、不见光的部分一下子展开,所以才比较敏感的缘故?
噗……人家还是处剑,敏感点有什么奇怪?
李杭之被自己的脑补逗乐。
魁青发现他一边给自己擦身,一边憋笑,顿时觉得期待无比的“人体按.摩”一点都不美好了,干脆就不提盘剑(按.摩)需求,反正它的封印擦擦也是可以去掉的,时间久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