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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魏清一目十行地看着剩下的答卷,全是叫她尽快选秀的,看来宗朝真是朝野上下,齐心协力地盼着她播种播种再播种。
    一直翻到最后一张,上面第一行字就是——余以为皇上不该选秀。
    “好好好!”魏清高兴地拍桌子,“朕要钦定他为状元!”激动地往卷尾看去,“让朕看看叫什么名字,伍昱知!好名字!”
    伍昱知?傅斯敏皱眉,将他捡起的考卷扔在一旁,几步上殿凑到魏清身边一看,果然是那个殿上一直盯着嘉彦看的丞相之子伍昱知。
    “看看,看看,写得多好,”魏清夸赞道,“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朕要将这份答卷拓印百份,都给那些臣子看看,什么叫千古好文。”哼,看看人家说得都有理有据,叫你们通通都让朕选秀。
    傅斯敏不动声色地说道:“皇上,这样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魏清转头恨恨瞪他一眼,这反贼,一直挺向着她的,怎么,现在露出真面目了,想造反?“你觉着这文章不好?”
    “当然好了,”傅斯敏心想:一个孟浪之辈,写得出什么好文章,脸上仍面不改色地夸道,“虽是好文,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与众人意见皆不同,皇上您却钦定他为状元,到时他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皇上若是惜才爱才,何不低调行事?”
    魏清兴奋的脸垮了下来,朕才不是那种惜才爱才之人呢,朕管他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只要众矢之的不是朕就行了。
    只是在傅斯敏纯洁的眼神下,魏清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坏,只好悻悻地放下这张答卷,“那就点个榜眼吧。”
    “还是招摇了些。”
    “探花?”
    “臣看可以。”
    魏清在不知不觉中全听了傅斯敏的安排,随侍的福安偷偷看了傅斯敏一眼,怎么看,怎么也觉得这俊美的傅大人深不可测啊。
    定下三甲之后,便是琼林宴,水榭中宫人们已布置起来,只等皇上来开席。
    伍昱知心头砰砰直跳,不知是否有幸能得皇上垂青?
    先来的是宣旨的宫人,宣读了前三甲,“金科状元路人甲,榜眼路人乙,探花伍昱知。”
    在听到状元的名字不是自己时,伍昱知心中一沉,他是直奔状元而来,却未拿下,恐怕要让爹失望了,再听到榜眼的名字也不是自己时,他已十分惊讶,这、难道此次殿试,竟藏龙卧虎?一直报到探花,终于是他,他竟松了一口气,庆幸起来。
    周围贡士纷纷道喜,伍昱知虽是探花,可盖因丞相之子的身份,得到的是最多的恭喜。
    伍昱知魂不守舍地答谢,脑海中全是,琼林宴中,皇上会怎样出现?
    没有让他等太久,魏清来了。
    还是那样颠倒众生的面容,身边也还是跟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傅斯敏,伍昱知不是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这新任太尉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不善。
    魏清很高冷,一群逼着她生孩子的瓜娃子不配得到她的笑容哼。
    “开宴。”懒懒地吩咐之后,连句鼓励的话都没说,在场的所有贡士都知道这是龙心不悦了,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
    只一人是例外,魏清吃着好吃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却总觉察到有人盯着她看,跟在殿试时被看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忍无可忍地抬头看去,只见宴中一个面若冠玉的少年正毫无顾忌地盯着她。
    魏清一拍筷子,喝道:“好大的胆子!”脚下踢了踢坐在身侧的傅斯敏,傅斯敏果断心领神会的接上,“竟敢直视龙颜,皇上,这是大不敬,理应杖责三十!”十足的奸臣相。
    魏清偏头看一眼傅斯敏,这么狠?杖责三十?那不得打残。
    傅斯敏微微一笑,不动如山,让他这个太尉吩咐有经验的禁卫下手狠点,不仅可以打残,还可以残得很彻底。
    触怒了龙颜,伍昱知连忙跪道:“皇上明鉴,昱知只是仰慕天颜,绝无不大不敬之意。”
    等等……这个棒槌叫啥?
    “你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魏清问道。
    伍昱知不敢抬头,只答道:“臣伍昱知。”
    这、这不是她那个知音吗?唯一一个支持她不选秀的小伙伴!
    打小伙伴?不好吧。
    魏清给了傅斯敏一个眼神,示意,快,给朕一个台阶下。
    傅斯敏给了一个“放心、了解”的眼神,继续喝道:“既知皇上天颜,还敢放肆打量,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皇上,依臣看,这是罪加一等,得杖责五十!”
    魏清目瞪口呆地看着傅斯敏,说好的默契呢,这怎么与朕的想法背道而驰?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圆道:“傅大人,毕竟是琼林宴,不宜刑罚过重吧。”
    “那依皇上的意思呢?”傅斯敏皱眉道,千万别说放过那小子。
    魏清斟酌了一下,多少还是得给自己一点面子,“那就杖责十下吧。”
    虽是只有十下,可在琼林宴中被杖责可是大大丢了面子的,这意味着被皇上不喜,之后官路恐怕也不会怎么畅通了。
    其他几位贡士见伍昱知这出生高贵的丞相之子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都在暗暗幸灾乐祸。
    伍昱知咬牙受了十杖,那些禁卫因受了傅斯敏的吩咐,都下了黑手,打的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吓人。
    魏清见宴中的几位贡士面上有嘲讽之意,又看伍昱知伤得这样重,不忍道:“来人哪,将榜眼送到太医院医治,用最好的药。”
    这真是天威难测,一时跌倒谷底,一时又飞上天了。
    傅斯敏握紧腰侧的刀柄,知道嘉彦又是心软了,该死,早知如此,就让那几名禁卫下手轻些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傅斯敏还眼睁睁地看着魏清在宴会结束后,竟还要去往太医院看望那伍昱知。
    “虽说太过招摇容易惹人瞩目,可今日朕已罚了他,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魏清诚恳说道,最主要,这可是自己唯一不支持她选秀的小伙伴了。
    就连傅斯敏,对她开选秀,都是默认的态度。
    这傅斯敏也真是的,平常看他挺能领会朕的意思的,怎么今日失灵了。
    王宁昆从未听过,会有贡士在琼林宴被杖责,还是三甲,而被杖责之后,不是赶出宫去,是抬到太医院来诊治,还要用最好的药诊治。
    这皇上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王宁昆认得伍昱知,知晓他是丞相之子,既皇上已下令好好医治,便用上最好的药替他医治。
    这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就是皮肉之苦,下手的人必定是行刑的高手,最大限度地让伍昱知疼得要命,又没真的伤着他,这其中的分寸,没有二十年的本事,很难把握好。
    伍昱知光着屁股疼得把药棍都快咬断了。
    魏清走到太医院门口,特意吩咐别传唤,低调低调。
    傅斯敏在一旁阴阳怪气,“皇上好贴心。”
    魏清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会错意,朕有必要今日来这一趟吗?
    摸到太医院里头,问清了伍昱知在哪一间,魏清随口问道:“是谁诊治的伍昱知?”
    太医恭敬答道:“回禀皇上,是王宁昆王太医。”
    魏清干笑了两声,怎么又是他,想想也是,王宁昆可是太医院中治外伤数一数二的高手。
    没多想,魏清掀开帘子大大方方地进去,“王太医,我来看看伍昱知的伤势如何了。”
    帘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看见伍昱知躺在床上露着两片血呼啦啦的屁股。
    “燕归!”魏清一声尖叫,傅斯敏跟在后面慌忙向前,一个箭步将他抱在怀中,“怎么了,嘉彦!”
    伍昱知看着傅斯敏紧张的眼神,手上占有欲的动作,嘴上咬着的药棍掉落,滴溜溜地滚落到二人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魏清:天哪,朕竟然看到了男人的屁股,朕要洗眼睛
    傅斯敏(脱朝服):来,看我的洗眼睛
    伍昱知(微笑):我的名字叫伍助攻
    第62章 天子13
    傅斯敏挟着魏清就往外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宁昆,和若有所思的伍昱知。
    一直到门口,傅斯敏才放开魏清, 上下摸索着, “嘉彦,你没事吧?”
    魏清被他摸得直痒,扭道:“朕没事,朕就是猝不及防看到……伤眼睛。”
    傅斯敏急忙大手摸向魏清的眼睛,“眼睛哪里伤着了?快传太医。”
    躲开那大手的钳制, 魏清怒道:“朕的意思是朕看到他的屁股, 眼睛难受, 不是伤着了!你今日怎么回事,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说完之后,魏清又羞又气地甩手走人,怒道:“别跟着朕!”
    傅斯敏愣住了,一直看着魏清气咻咻的身影离开太医院, 才复返回屋中, 果然伍昱知光着屁股躺在那。
    在傅斯敏挟着魏清走后, 伍昱知原想让王宁昆替他穿上裤子。
    可王宁昆是什么人啊, 他表示皇上要砍我的脑袋我都没有屈服,你这伤受得这么严重,还穿裤子,做梦,有我在, 不会让你穿上裤子的。
    于是,伍昱知的屁股在被魏清看过之后,又被傅斯敏看了一回。
    傅斯敏凉凉的眼神扫过他,一言不发,却十足压迫,伍昱知犹如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似的,傅斯敏看了两眼,没与伍昱知说一句话,撂下帘子就走了。
    等他走后,伍昱知才发现自个儿竟还屏着气,他问道:“王太医,傅大人在宫中好似十分自由?”
    半天没听到回话,伍昱知艰难地回头一看,王宁昆还屏着呼吸呢……
    快步走在宫中,傅斯敏脑中盘算着,被女人碰,嘉彦大惊失色,见了男人,嘉彦仍是惊慌失措,嘉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了皇帝寝宫,寝宫外跪了一群宫人,傅斯敏问福安,“怎么回事?”
    福安苦着脸低声答道:“皇上回宫,叫了一盆净水,就把咱们都给赶出来了。”
    傅斯敏皱眉,在殿外朗声喊道:“臣傅斯敏求见。”
    过了一会儿,殿中传来魏清闷闷的声音,“进来。”
    傅斯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入宫中,只见魏清四仰八叉地躺在龙床上,眼睛上敷了一张明黄色的帕子,只露出光滑挺翘的鼻子,和嫣红的唇畔。
    “嘉彦,”傅斯敏上前道,“怎么了?”
    魏清瘫着不动,委屈道:“还在问朕怎么了,朕都说了伤眼睛。”
    替他轻轻揭开帕子,凉水将他的眼睛浸得有点儿泛红,傅斯敏心疼道:“你这样,更伤眼睛。”
    魏清夺过他手里的帕子,重又覆在眼上,翻身背对着傅斯敏,“朕不管。”
    傅斯敏脱下靴子,爬上龙床,侧坐到魏清身边,轻声安慰道:“你与他皆是男子,看了便看了,不过是血腥难看了些,别难受了。”
    魏清闷声道:“朕不是因为血腥才觉着难看。”
    “是觉着看了男子的屁股心里才难受?”
    魏清不说话,表示默认。
    傅斯敏沉默良久,笑道:“小时候你与我一同去溪涧玩耍,早就把我看了个遍,那时怎么未见你难受?”
    魏清回头,差点撞到傅斯敏的膝盖,这反贼,又随便上朕的龙床,魏清怒道:“那时朕与你尚且年幼,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