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洛说得没错,做这个事情,要有人打头阵,此刻就是用一场清缴假烟的行为搏出位。
何京生不置可否,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道:“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
夏小洛没有再说,其实,在重生前的那一辈子,假烟厂是在98年被清缴的,此时则是1990年,前后相差8年,面对的外部环境肯定也有不同。
而且他重生以后已经引起了本地政坛的一些偏差,他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蝴蝶效应”,这个清缴行动是不是对自己真正有利,是否能像上一辈子的1998年那么顺利能一举断掉董九星的老窝?
何京生举起酒杯,笑道:“老夏,我得敬你一杯啊,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夏近东也举起杯子,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夏小洛可不管太多了,开始风卷残云一般的大快朵颐起来。
何京生吃了一口“油炸蝎子”,道:“这个蝎子味道不错,还是大补呢!是从和店乡几个乡村收的野生蝎子!是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呢!”
“嗯,从中医上来说,蝎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全蝎常用来治疗惊痫、风湿、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耳聋语涩、手足抽掣等。蝎毒具有祛风、解毒、止痛、通络的功效,对食道癌、肝癌、结肠癌等有一定疗效。蝎子营养价值丰富,是重要的滋补保健品。”
夏近东以专业的口气说。
何京生哈哈大笑道:“你这厮是啥时候都不忘记业务。”
夏近东嘿然一笑。
何京生又戏谑地看了一眼顾英道:“三位美女,你们怎么不敢吃啊?”
何诗韵连连摇头。
夏小洛则把夹了一个蝎子放进口中,果然味道鲜美,又香又脆。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道:“真好吃,不过,老爸,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为啥这蝎子只在和店乡产出地比较多呢?”
夏近东道:“蝎大多生活于片状岩杂以泥土的山坡、不干不湿、植被稀疏,有些草和灌木的地方。在树木成林、杂草丛生、过于潮湿、无石土山或无土石山、以及蚂蚁多的地方,蝎少或无。它们居住在天然的缝隙或洞穴内,但也能用前3对步足挖洞。和店乡属于平原地区的丘陵地带,符合蝎子以上几个生长需求。”
夏小洛微微点头,心道,这蝎子养殖是个不错的项目,再深加工一下正好能赶上95年之前这一波的保健品消费热潮,说不定还能让贫穷的和店乡变富裕。
和店乡是挚友田凤才的老家,他一直想改变他的家庭面貌,可是他明白“输血不如造血”,只能让他们形成内生的发展动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他觉得现在条件还不具备,自己还没有那么多启动资金,只能等吉祥物盼盼项目结束以后再来运作这个项目,而且他明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业经营才是王道,多元化企业最后都难逃覆灭的厄运。
大宇集团曾经为仅次于现代集团的韩国第二大企业,世界20家大企业之一,资产达650亿美元。在一代人的心目中,金宇中及其大宇集团是韩国的象征。
就是如此彪悍的韩国的大宇集团,也因为多元化发展而轰然倒塌。
华夏因为多元化经营失败的企业更是不计其数。
90年代,还处于短缺经济的时代,到处都是商机,企业家们也对多元化经营趋之若鹜,他们秉承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投资理念,他们没有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投资理念特指资本市场,便于对冲风险,而投资实业并且经营则需要比证券投资需要更多的精力和专业知识,很容易对庞大的企业失控。
因此夏小洛决定,一定要等吉祥物盼盼这个项目运作成熟以后再运营这个蝎子的项目。
拒绝诱.惑避免陷阱有时候比抓住机遇更需要智慧和勇气。
第75章爱慕
气氛活跃起来,两家人开吃,有说有笑,女人们谈着服装、家电,男人们谈着最近流行的政经话题。
“老夏,我还要恭喜你一件事。”何京生语气平静但是难掩一丝喜悦。“你们钱少群局长主动请辞,估计你马上要成为卫生局长了。”
“短短两个月连升两级,不会出问题么?”夏近东疑问道。
“哎呦,你还挺心急,你还在的副局长、党组书记还在考察期,要一年的试用期满以后,才能算正式任命。就算你弄上副局长以后,立马就开始作为正局长的考核对象,也需要一年。也就是说,最快要两年以后,你才能正式任命局长一职。”
显然,夏近东对于组织任用程序并不是很了解,也难得何京生那么有耐心地解释。
何京生有几分感慨地道:“你进步地真快,我从副乡长提拔到乡长,足足用了五年,从乡长到县长又用了五年,唉,政治就是一纸任命。上面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说着,他用手指往上面捅了一下,意指“上面”。
难得何京生有那么清醒地认识,一般干部到了一定位置,有了一定权利以后,志得意满,已经忘记了权利的非终身制,不可继承性,以及权利的公有性。
此刻的何京生语气萧瑟,竟有几分寂寥之意。
夏近东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恭敬地对何京生,道:“何县长,我敬您一杯,没有您何县长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夏近东结草衔环难以为报,只能唯您马首是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绝对服从指挥。”
何京生也站起来,以信任和托付的眼光看着夏近东,道:“兄弟,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加紧培养提拔。”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都是一饮而尽。
两人都亮了一下杯子,看彼此喝得干净,相视一笑。
官场上的喝酒都是带着政治任务的,喝得都是紧张兮兮,不懂酒场上的规矩,轻者可以闹笑话,重者可以丢掉自己的政治生命。哪有今天何、夏二人来的这么轻松自在。
不过夏小洛也有一丝担心,虽然何京生现在式微,把夏近东当做自己的小兄弟,但是也要掌握分寸,切不可不讲尊卑上下,养成这样的习惯,即使何京生能接受,万一哪天不在何京生手下做事,别的领导可接受不了。
不过看两人如此和谐没有隔阂,夏小洛也心中高兴,重生前的那一生,父亲哪有这等机会能够和洛水县的二号人物把酒言欢?
何京生坐下道:“近东,你现在当了副局长、党组书记,虽然是众望所归,但是也要做出点成绩,考核才能顺利通过。”
夏近东点点头,何京生知道他不善说大话空话,喜欢做实事,刚刚那一番“结草衔环”、“唯你马首是瞻”已经是他所能表达的极限了,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
夏小洛心说,倘若是其他领导,你不好好地表一下决心,肯定心中不爽。
吃晚饭,何京生道:“近东,我先走了,下午还要下乡检查抗旱工作,你先回去。”
何京生一出门,一辆小轿车靠了过来,一个白色面皮的小青年赶紧从车下来为何京生打开后面车门。
他冲夏家人灿烂的一笑,但是,夏小洛隐约觉得那笑纹的背后藏着一丝阴鸷。
夏小洛悄悄地握了一下何诗韵的手,皱眉道:“诗韵,这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