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一处民居。
房间里,一名面色苍老,身穿道袍的老者,一名同样身穿道袍的青年还有一名布衣汉子分席而坐。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来到洛阳不久的张角以及他的两个弟子唐周还有马元义。
看着坐在上首的张角,身穿布衣的汉子,也就是马元义忍不住开口道:“师傅,洛阳的事情有弟子在就足够了,师傅何须亲身犯险?”
闻言,张角尚未开口,一边的唐周就笑着反驳道:“师兄也未免太过小心了。以师傅的实力,别说是洛阳城,就算是皇宫也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区区洛阳城算得了什么。”
听到唐周这么说,马元义忍不住眉头一皱:“师弟,不是师兄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大汉毕竟统治了这个天下四百多载,如今虽然汉帝昏庸无道,但是大汉的底蕴毕竟还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汉室还有什么底牌。师傅乃是天下万民的最后的希望,就算是半点风险也不该冒。”
看到唐周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似乎想要继续开口和马元义辩论的样子,坐在上首的张角淡淡开口道:“好了。兼和,你师兄乃是老成之见,莫要多说了。不过,元义,为师此次前来洛阳,只是想看看这洛阳,并不会以身犯险,你也莫要多劝了。”
兼和,乃是唐周的字。
听到张角开口,唐周这才住口不言。而马元义见张角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是,师傅。”
调解完马元义和唐周的争论,张角的目光就穿过了房门,看向了远方。
他并没有欺骗马元义,他来洛阳,的确只是为了看一看。
看一看这大汉还有几分国运,看一看承载了天下万民信念的他,比之承载了大汉国运的那位皇后,还有几分差距。
虽然现在张角还坐在房中,但是事实上他的神念已经随着目光伸展向了远方。
那是大汉皇宫的方向。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笼罩在大汉皇宫上方的,纵然较之往日已经稀薄了许多,但是却仍然宛若实质的祥云。
张角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祥云,那是大汉国运强盛到了一定程度的显化。
在大汉巅峰时期,国运凝成的祥云甚至可以笼罩整个都城。
不过,对于大汉那依旧庞大的国运,张角也只是看了一眼。
大汉能保有如此强大的国运他并不意外,虽然如今天下乱象纷呈,大汉已经出现了迟暮之势,但是正如马元义之前所说,大汉四百载的底蕴毕竟摆在那里。
张角更介意的是,皇宫上空那头栖息于祥云之中的白凤。
只要身处洛阳城中,没有任何一个觉醒了天命的存在感觉不到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息。
张角也不例外。
不过,和其余人不同的是,身负太平道的气运,或者说天下万民信念的他,已经有了挑战那个存在的资格。
只是,默默地比较了一下双方的差距,最终,张角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神念。
他有想过双方之间还会存在差距,但是没想到差距会那么大。
来到洛阳数日,张角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位大汉守护者的强大,如果他现在在洛阳城中对上那位的话,即使那位要灭杀自己,恐怕也只需要付出修养数年的代价,根本伤不到根基。
果然,虽然太平道乃是秉天下万民信念而生,但是积累较之延续四百载的大汉,还是太少了。
这是底蕴的差距,不是急切之间可以弥补的。
轻轻一叹,张角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这一次来洛阳,他最大的目的便是在太平道起事之前亲身感受一下那位大汉的守护者的力量,从而做好相应的准备。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他就没有继续留在洛阳的必要了。
虽然他知道无论是刘宏还是世家,现在都不会对他下手,但是,每多留在洛阳一刻,终归是多了一份危险。
他并不怕死,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死。
轻叹一声,张角在唐周还有马元义不解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兼和,元义。为师来洛阳已有数日,想要做的事情为师已经做完了。今日,为师就要离开洛阳了。”
听到张角这么说,唐周和马元义相顾愕然。
虽然张角已经来到了洛阳数日,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里张角可是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就连一日三餐都是马元义差人给送进来的。现在张角却说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不过,虽然心下愕然,但是张角既然已经开口了,马元义仅仅是愣了一下便立即应道:“是,师傅。弟子这就准备让人送师傅出城。”
微微摆了摆手,张角淡淡道:“不用了,为师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了。”
说罢,不待马元义回应,张角就对着唐周说道:“兼和,这一次,你就不要跟着为师一起了。日后起事,洛阳乃是重中之重。你就留下来帮你师兄处理洛阳事务,有什么事情多和你师兄商量着解决。”
闻言,唐周也是起身,一脸自信的应道:“师傅请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点了点头,张角一挥袍袖,淡淡道:“既然如此,为师去了。”
声落,马元义还有唐周只觉得眼前一阵虚晃,张角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看着张角消失的地方,唐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虽然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但是还是看不懂师傅是如何做到的。真乃仙家手段也。师兄,日后在洛阳就有劳师兄照顾了。”
摆了摆手,马元义道:“师弟这是哪里的话,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万民。”
唐周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
胧月宫。
阵阵缥缈的琴音在后园回响,一座石亭中,宋清端坐其中,琴音正是从宋清手下的古琴传出。
良久,琴声渐停,宋清轻抚着面前的古琴,叹道:“果真是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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