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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他也只能对不起父亲了,李宝荣为了家产都要他去死,他不可能回去找李宝荣合作。
    炒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也是一个迅速积累财富的法子,只是,他不是李家人了,茶的价格和成本,他如今就算弄出来,没有茶园的他,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自古以来,盐、酒、茶一直是古代必需品,所创造的利润都是难以计数的,从历史上记载的富可敌国的商户,茶商、盐商和酒商占了一半。
    短时间内,他没准备参与到茶叶生意上去。
    而就在李文柏等着上菜之时,这时候旁边一桌食客的谈话吸引了李文柏的注意力。
    “县城大户赵家,今年又离县避暑了,赵家可是县城里一顶一的富户。”说话的那人眼底满是艳羡,“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又是赵家!李文柏苦笑一声,原本他还想着用炒茶之法帮助父亲超过赵家成为乐平第一茶商,后来茶炒出来了,父亲却死了,这计划也就无疾而终了,李宝荣若是继续和赵家这样做生意,茶园或许有一天会被赵家给吞了的。
    随后,他摇了摇头,他不喜李宝荣,但想到茶园是李大海的基业,又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你从哪听说的这个消息?他们要去哪里避暑?”另一个憨厚汉子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这贼老天,热得实在不行!”
    两人的谈话对于旁人而言平淡无奇,毕竟生活在这样娱乐匮乏的年代,大户人家的八卦传闻是众多老百姓之间的谈资。
    李文柏听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动,好像有什么想法要破土而出。
    “赵家也不是顶顶有钱,若不然就买冰了。”那憨厚汉子说道。
    对,就是冰!
    李文柏脑海一片清明,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从来没有下过雪,再加上这个时候路段不好走,所以一些避暑的东西,在这边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毕竟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而如今稀缺的就是冰!
    李文柏想到这儿,一双眼亮的惊人。
    这时候,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汉子还在开口说道,“冰,那只怕县里头没什么人用得起,得府城里头一等一的人家才用得起咯。”
    听到冰的值钱,李文柏心头越发确定他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作为曾经的一名技术宅,李文柏毫无疑问的懂的多项技术,可惜没什么少花钱一本万利的生意,刚才也想过烧制玻璃,只是这撼动太大,李文柏怕惹祸上身,而如今的制冰之法最适合自己!
    只需要硝石即可,也并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只需要用制冰的法子赚到第一桶金,想法子免了兵役之事,再徐徐图之。
    感觉到自己找到的商机,李文柏匆匆结了账,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往药铺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硝石的真正作用还没有被人发现,所有人都把硝石当做外敷治病的药物,所以基本上药铺当中都有。
    李文柏的脚步不由加快,很快便来到了药铺前,抬腿走了进去,此时药铺内,正有不少人在看病。
    李文柏不去看那些人,直接走到柜台之前,看着伙计道,“请问贵店是否有硝石?”
    而听闻此言,这药铺伙计客气的点了点头答道,“有的不知道客人需要多少?”
    这话一出,李文柏心中一松,双眉舒坦,心中换算了下古代的重量单位,然后说道:“给我来一钧,我有急用。”
    这话一出,伙计顿时愣在原地,一般人们买硝石都是按一钱来算,十钱等于一两,十六两等于一斤,而一钧则有三十斤。
    如此巨大的数目,伙计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买这么多硝石,脸皮一抽,“一钧?”
    李文柏霎时间明白了伙计的意思,清了清嗓子,硝石既然作为药材,怎会有人买一钧?
    这话一出,李文柏顿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连忙改口道,“既然这样,那先给我来三斤。”
    伙计这才点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伙计就拿出了已经包好的硝石交到李文柏的手上。
    付了钱,李文柏也不耽搁离开了。
    提着手上的硝石,走在青石路上,李文柏露出微笑,希望一切顺利。
    走了一半李文柏才想到自己无自己的容身之所,他苦笑着看着手上的硝石,硝石制冰反而不是急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一个容身之所,而此时,他手里头只剩下十两不到。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腿向着牙行走去。
    大齐的牙行就和后世的中介一般,都是帮人办理租住,功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名字变了一个。
    走进牙行,说明来意,立刻便有人为李文柏推荐适合的宅院,这些宅院或出租或出售,有着不少供李文柏选择。
    结合自身现在的经济情况,以及宅子的状况,李文柏最终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小宅子,以五两一年的代价。这价格说不上便宜,但好处是偏远,他的制冰之法不易被窥视,二来则是屋子里头的物件都是齐全的,定了契就可以入住。
    人都喜欢热闹,所以并没有多少人选择租用,因此一直闲置着,主人家听着有人愿意租住,心中自然意动。统共花了半日的功夫,就定下了宅院。
    来到自己新的住处,李文柏四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地方相比于李宅子自然小的可怜,最让李文柏满意的就是格局如同牙行描述的那般,四角俱全,还有一口水井,无需到外头去打水,正是因为这一口井,所以才会五两银子一年,要知道同地段的宅院,有的只需一年四两银子。
    看着西厢房,李文柏心中已经定下了这便是环儿的住所。
    也不知道环儿如何?奶奶晕迷,大伯重利,环儿那般早熟,想来这些年在乡下也过得并不多顺心。
    李文柏心中叹了一口气,幸而环儿年幼,李家族长又是个清明人,从那一日祠堂里的议论来看,族中热心良善的人不少,这段时日环儿总不至于过得太差。
    等自己安稳了,就把环儿接到身边来,李文柏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想到这里,露出了笑来。
    牙行的人看着李文柏笑起来,才恍觉他只是及冠少年,先前气势太过于沉稳笃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年龄,如今笑起来,长眉微扬才有了少年人的飞扬。
    再看李文柏,因一席青衫,有些过于消瘦,将他的容貌打了折扣,如今来看,少年容貌清癯,长眉乌眸,其实是幅好容貌。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亲之后,就是升级主线了。
    第12章 寻找客户
    牙行的掮客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李文柏说道,“李公子瞧瞧这院子,是不是幽静非常,自带水井也方便的很。”
    李文柏听着掮客的话,看着宅院,院里种植着花草树木,空气也格外清新,甚至就连在外人看来是缺点的偏僻,在李文柏的眼中也变成宁静,总之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好,便笑着点头。
    掮客不多打搅,言明有事要先行一步,临走前鬼使神差多说了一句,“若是住得好了,公子愿意买下也是好的,到时候还可以找小的。”说完了之后又觉自己说的多了,租住是五银子一年,李文柏的衣着哪儿像是买得起的人?
    李文柏并未多想,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他也满意这掮客的效率与行事的利落。
    等到掮客走后,李文柏简单收拾了屋子,等到夜晚的来临,不点火烛,静静的躺在床上。
    无尽的夜色之中,李文柏很快就睡了过去。
    当晚,李文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衙内出身,纨绔公子,锦衣玉食好不快活,但是伴随一声鸡鸣梦醒了,睡着的是硬板床,盖着陈旧的铺盖。
    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梦依旧是梦,没有任何差别。
    昨日里又是骑马又是折腾宅院之事,原身日日苦读,缺乏锻炼,李文柏身上难受的感觉自己要散了架,幸而昨日里已经料到今日的情形,打好了水,换好了衣衫,用清水漱口,咬了一根杨柳枝,纤细的毛蘸青盐刷牙,刷好了之后,活动一番身子骨,到了房间内里拿出昨个儿买好的硝石。
    迎着旭日,李文柏双眼紧紧的盯着院子内的水缸。
    硝石制冰的方法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极点,利用的是硝石溶于水会大量吸热的原理,把硝石放在水缸里的铜器之中,再装一缸清水,将大半的硝石在小槽内溶于水。
    硝石溶于水的过程会将所有温度全部吞噬,最终化水成冰。而现在,李文柏面前的水缸,已经升起了一道道白雾,李文柏的手放在白雾之中,感受着丝丝凉凉的冰气,心情愉悦的眯起眼。
    随着时间流逝,水缸之内,硝石以极快的速度吸取热度,温度不断下降,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一缸清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晶莹透体的冰。
    看着这一幕,李文柏满意得点点头。
    就这些冰,或许对于现在而言,就是一座银山。
    还是那句话,物以稀为贵。这一缸冰块的制作成本不值钱,区区几两银子,但是如果拿出去贩卖的话,至少能换来数倍的价格。而且硝石制冰,其中硝石可以反复利用。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甚早,唯有换成钱了,它才是落到了手里实实在在的好处。
    既然冰已经制作好,李文柏又没有地窖保存,自然要赶紧将其售卖出去,
    李文柏行事胆大心细,先用昨个儿傍晚买的草席把水缸细细裹好,手摸了摸草席,果然只是感觉到一丝凉气,
    随后,他马上去车马行租了一辆牛车,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同时跟着来的,还有一位老汉,老汉姓王,熟悉的人都叫他王老汉。
    读书人租用他的牛车?王老汉心中有些新奇,乐呵呵地赶着牛车,也不好奇李文柏要作什么。给钱就行,其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来到李文柏居住之地后,老汉驾着牛车在门外等待,过了一会儿,见着李文柏从院子走出,“能不能搭把手帮?”
    “哎!”听到招呼,王老汉应了下来,走进了院子,看见草席裹得严严实实的水缸。
    李文柏见着老汉上前准备推水缸,心中尴尬,前世他虽说是个技术宅,却从没有疏于锻炼体魄,但是这大齐李文柏的身体瘦弱,根本就没什么力气,水缸加上水缸里的冰块,上百斤的重量,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推动的。
    一个大男人,连一百多斤的东西都弄不动,他已经从李家脱身,身上的酸疼削减些就准备开始日日锻炼。
    王老汉人老成精,不用李文柏言明看看眼前的形势,便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他看来李文柏推不动实在是很正常,因为李文柏是读书人,哪儿有读书人做重活的?
    这就是世界差异的不同,李文柏看来一个男人连一百多斤的东西都弄不动,十分丢人,但王老汉看来李文柏乃是读书人,不会干粗重活才是应该的。
    王老汉上前帮忙,李文柏在旁边搭了把手,几下的功夫便将一缸子的冰块全部弄上了牛车。
    由于李文柏把水缸裹得严严实实,王老汉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感觉死沉死沉的。费了半天的劲,虽说不能说累,也出了些汗。
    终于将水缸弄上去,李文柏不由松了口气,随后对着王老汉万般感谢。
    而王老汉则客气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有些奇怪的问道,“这缸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比我平常干活背的东西还重。还凉飕飕的。”
    李文柏用草席裹住,他仍能感到丝丝缕缕的凉气,老汉没有想过冰块之事,只是心中纳闷。
    对此李文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王老汉多做解释。
    王老汉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见李文柏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坐上了牛车,准备赶牛。这般重的水缸,也难怪这个后生要用牛车了。
    李文柏坐在马车上,背靠水缸。他用草席裹住一来是为了保温,不让冰块太快融化,另外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孤身一人,这一缸冰就是钱,他得防备着些。
    很快,王老汉驾着牛车,拉着李文柏和水缸向着闹市而去,白日里的乐平县,依旧热闹。
    在街道的尽头,李文柏和王老汉出现在此,由于不清楚行市的规矩,因此李文柏只能选择在人流量较少的地方进行售卖冰块。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着自己的潜规则,个人有着个人的地盘,都是早已划分好的,特别是闹市中心,要说没人掌控街道,李文柏肯定不信,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李文柏才特意找了这么个偏僻的角落。当然,他选的地方,也是县里大户常常出没的地方。
    牛车在这停一下,王老汉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是要卖东西?李文柏一个读书人怎么也会选择来买东西,在这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哪个读书人不是在家里埋头苦读,准备一鸣惊人。
    虽然十分疑惑,但是王老汉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李文柏现在就属于他的雇主,王老汉现在不过相当于一个长工,哪有资格多管顾主的闲事。
    两人就这样在街角等候了起来,炎热的天气,将王老汉的皮肤都晒得通红,有心想找个阴凉之地,但是见李文柏这个雇主依旧一直在这儿,王老汉也不好自行离去。
    李文柏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眉头也不由紧皱了起来,并非是李文柏脸皮薄,不懂宣传,而是街道上的这些人,通通不是他的客人。
    冰块这种东西,在这种常年不下雪的地方,可谓是少见到了极点,平民百姓对冰是望而生畏,心中不会买,除非价格便宜得惊人,而这冰李文柏是准备卖出高价的。
    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不赶紧卖出去的话,在这太阳的暴晒下,冰块恐怕很快又会变成水了,虽说硝石可以反复利用,但来回折腾,雇佣牛车都是需要花费的。
    王老汉见李文柏皱眉看着水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后生是要卖水缸里头的东西?”
    听着这话,心中较为烦躁的李文柏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得到答案的王老汉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哪有人卖东西不吆喝的,难道是拉不下脸面?王老汉的心中这样想着,同时也觉得这应该是最大的可能,“后生……”
    李文柏并没有理会王老汉,他眼睛一亮,看着远远而来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