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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孙天成常年在野外工作, 见多识广, 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安慰了田芬芳,让她不要害怕, 然后才说道,“芬芳你看, 鸡苗和鸭苗都没事儿, 应该是你的狗咬死了黄鼠狼, 保护了鸡圈和鸭圈。”
    田芬芳自然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刚搬过来没几天, 家里就招了黄鼠狼, 还是让她心里有点别扭。
    不过幸好鸡苗和鸭苗没事, 也是万幸了。
    对着孙天成笑了笑,她便站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大黄”。
    没一会儿,听到主人喊声的大黄竟然从院子外面跑了回来。
    看到大黄活蹦乱跳的没有事,田芬芳才彻底松了口气。
    孙天成在看到大黄之后,主动把它叫到了跟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卤鸡蛋喂给了它,还拍着它的头夸道,“真是条好狗!”
    大黄狼吞虎咽的同时,没忘了用头去蹭孙天成的腿,看上去对他很是亲昵。
    得到额外奖励的大黄吃完卤蛋,才想起舔着嘴跑到主人跟前邀功。
    田芬芳蹲下身,抚摸着大黄的脑袋,看着自家的大狗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她心里自豪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奇怪。
    昨晚她明明是让大黄牛跟自己睡在了正屋,而且屋门也让她在里面栓上了,那大黄是怎么跑到外面咬死黄鼠狼的呢?
    还有就是,刚才孙天成来之前,院门也是关着的,但是大黄却是从外面回来的,难道它半夜跑出家门了?
    然而这些疑问,都在她看见了挂在鸡圈栅栏上的那个小红布袋的时候,解开了谜题。
    估计是雀仙!
    这么一想,一切可疑的地方就都好解释了。
    心里默默感谢雀仙的同时,田芬芳又有点心疼大黄,自己的狗还得给雀仙打工,也是有点不公平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保护的都是自己家的财产,这让本来自己住还有点害怕的田芬芳有了护心肉。
    因此,当孙天成提出来,要帮她加固一下院墙的时候,田芬芳委婉的拒绝了。
    她不好跟对方解释雀仙的事儿,只说,“大黄能干的很,没关系的,有它在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但孙天成还是说,“那我以后每天晚上来你家附近打着手电筒巡逻一圈吧,要是有坏人,也能被吓走,免得你害怕。”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还微微皱着眉头,看样子是十分不放心田芬芳。
    这样暖心的提议当然让田芬芳感动,但孙天成白天那么辛苦,晚上再折腾他来巡逻,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不说,也确实没必要。
    田芬芳便劝道,“孙老师,你真的不用再跑一趟,咱们村挺太平的,只要没有坏人,这些黄鼠狼和狐狸之类的,也伤不了人。”
    “那倒是,其实我还是怕你害怕,昨天晚上一起风,我就跑过来看你了,但看你屋子里没了灯亮,猜你是睡下了,我也没敲门,直接回去了。”
    孙天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走了嘴,太过明显的暴露了心思,忙紧张的低下了头。
    田芬芳没想到对方昨晚还来看过自己,心里有点甜蜜的同时更不好意思,心想,看来得赶紧买个窗帘,把前后窗户都挂上才行。
    两人在院子里对着红了半天脸,还是田芬芳先开口笑着道,“对了,孙老师,我昨天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儿。”
    孙天成看着她闪亮的眼睛,不禁好奇的问,“什么事儿?”
    “你看看这鸡圈和鸭圈是不是跟昨天你走的时候不太一样?”
    田芬芳故意逗他,让孙天成自己过去看。
    可孙天成这个呆子,看了半天,竟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脸纳闷的表情,挠着头问田芬芳,“没看出不一样啊?”
    田芬芳这才忍着笑说,“哎呀,我昨天想把小鸡、小鸭放出来遛一遛,可是发现竟然没有……”
    最后那个“门”字还没等说出来,孙天成的脸就红透了。
    他一边尴尬的咳嗽,一边笑。
    看他的样子实在好玩,田芬芳也跟着笑出声,两人的欢声笑语把附近小树林里的鸟叫声都比了下去。
    乐了一阵,田芬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饭,她忙说,“孙老师,我去做疙瘩汤,咱们吃点热乎饭再上山吧,山上露水重,小心别着了凉。”
    孙天成听说能吃到田芬芳亲手做的饭,即使已经吃过了早饭,他也没拒绝,赶紧点头道,“那我帮你烧火。”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田芬芳就进了屋。
    孙天成本来也想跟着进去,但看了看脚边黄鼠狼的尸体,他觉得自己还是干点力所能及的正事儿吧,说实在的,烧火这事他也不算是特别擅长,可别在田芬芳这个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万一再被取笑了呢。
    想想自己昨天竟然忘了给鸡圈做门,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这个书生对于芬芳来说,能帮上忙的地方真的不太多,要想对她好,自己还得更努力才行啊!
    孙天成心里卯上了劲儿,便更卖力的收拾起了院子。
    他将黄鼠狼的尸体拿铁铲铲到了小树林里,还挖了个小坑给掩埋好了。
    等干完这些,返回院子的时候,他又听到仓房有动静,以为是田芬芳在里面干活,他想着过去帮忙,便跟了进去。
    可到了仓房一看,原来发出声音的不是田芬芳,而是昨天自己套到的那只大肥兔子。
    跟他一块听到动静的还有大黄,大黄冲进来之后,毫不客气的用前爪扒拉了一下兔子,吓得那兔子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一副装死的模样。
    芬芳怎么没舍得吃呢?是不是自己不敢收拾啊?
    孙天成看到兔子还活着,不免猜想。
    对啊,也怪自己粗心,应该把兔子收拾利索了再给她拿过来。
    这么想着,他便拎起兔子,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田芬芳已经把疙瘩汤都做好了,正从锅里往外盛。
    听到孙天成进屋的动静,她没回头,只是笑着说,“孙老师,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芬芳,这兔子,回头我收拾好了再给你送来吧。”
    孙天成站在门口,拎着兔子说道。
    这田芬芳才回过头来看他。
    看到孙天成拎兔子的动作十分不娴熟,还在努力避开兔子弹动的腿,生怕自己被踹到,田芬芳不禁笑起来,心想,这个孙老师,又在逞强了,还说收拾兔子,估计他根本就没干过这种活吧。
    但不想拆穿对方让他尴尬,田芬芳笑着道,“我还想着把它养起来呢,都说兔子下崽特别快。”
    一听田芬芳原来是有养兔子的打算,孙天成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说,“那太好了,那我帮你搭个兔笼子吧,这个活以前我干过,我们家原来也养过兔子!”
    看到对方急切想表现自己的样子,田芬芳忍不住笑,她点点头,说,“行,不过不着急,咱先吃饭吧。”
    孙天成被她说出的那个“咱”字给美得不行,一时间就顾着傻笑,忘了躲开兔子不断弹动的腿,不小心被踹到了一下。
    他手上劲儿一松,兔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撒腿要跑,幸好大黄机灵,上去就给扑住了。
    孙天成捂着被兔子踢得有点疼的侧腹,看着田芬芳笑得都弯了腰,还有院里大黄得意的汪汪叫声,他感觉自己挺傻的,但傻得也挺幸福,要是以后能每天犯一次傻,换来一次田芬芳的开怀大笑,他觉得正和买卖也很划算。
    这么想着,他自己也“嘿嘿”傻笑起来。
    没用田芬芳帮忙,孙天成单独跟兔子搏斗了一番,终于在大黄的帮助下,把兔子腿给重新绑好了。
    将兔子重新放回仓房,又拔了草、准备了水,他才回到正屋跟田芬芳一起吃饭。
    田芬芳做饭的手艺是相当不错,家常饭菜做得很香。
    而且她为了感谢孙天成,做饭的时候用了灵泉水,所以简简单单的一碗疙瘩汤吃得孙天成差点把舌头给吞了。
    看他吃得头都不抬,田芬芳一边笑一边劝,“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孙天成笑着说,“其实我早上都吃过饭了,芬芳,你做饭也太好吃了。”
    面对称赞,田芬芳有点不好意思回应,她端着碗吃了两口之后,才说,“孙老师,你今天是不是上山都晚了?”
    “没事儿,其实我前几天就把考察任务都完成了,只不过学校不太忙,我想再去山上转悠几圈,看看还有没有意外收获,所以这几天的都没任务,正好可以领你去山上找找药材。”
    听说没有因为自己的事儿耽误了他的正常工作,田芬芳的心里轻松了不少,说实话,她虽然觉得孙天成为人热心又特别照顾自己,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对了,芬芳,这是我的标本册子,里面就有你敢兴趣的中药标本,你看看。”
    说着,孙天成从黄军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递了过去。
    田芬芳接过来,一页一页的翻开,发现都是一些被晾干的植物被贴在了纸上,纸面上还有些对应的文字介绍。
    有一些是她见过的,熟悉的花草,但她发现,这些标本上标注的名字和她平常说的都不一样。
    很是好奇的请教了孙天成一番之后,田芬芳才知道,原来这上面标注的才是这些植物的学名,她们以前喊得都是当地人给起得土名。
    不过不管是学名还是土名,只要能卖钱就是好东西。
    看到田芬芳认真翻看标本册的样子,孙天成一时被她吸引的端着碗忘了吃饭。
    他原来就觉得田芬芳长得可爱,性格也好,这几天接触下来,他更觉得对方性格又大方又爽朗,人品更是没话说,是个勤奋上进又聪明机智的好姑娘。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先入为主的喜欢上了对方,孙天成感觉自己越看田芬芳越好看,好像看不够似的。
    村里人还说她长得黑,长得不好,这孙天成一点都不认同,明明就非常可爱啊,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纯真质朴,特别打动人,还有她爽朗的个性,脆生生的嗓音,跟她在一起就感觉是坐在了夏日的林荫下,清泉边,让人舒服,让人舍不得离开。
    被注视的久了,田芬芳也有感觉,她扭头看了一眼孙天成,疑惑的问,“孙老师,你还要一碗不?我去给你盛,千万别客气。”
    孙天成偷看被人抓了个现行,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脸埋进碗里,扒拉光了最后的一点疙瘩汤,感觉脸没那么烫了,才拿开碗,说道,“我,我吃饱了,不用了。”
    看到他把碗吃得溜干净,田芬芳挺有成就感,自己做的饭这么受欢迎,她就想着,等以后孙天成有机会再来吃饭,到时候给他炒两个拿手的菜。
    孙天成主动帮着田芬芳收拾起了饭桌,然后两个人便坐在炕上看起了标本册子。
    因为她想采药,所以孙天成给她讲得都是药材标本。
    “这个属于稀缺的中药,叫石斛,特别不容易采到,一般都长在悬崖边上。据中医的说法,这种药材的功效很大,甚至能医治一些现代西方医学都束手无策的绝症,但我觉得略微夸张了点。不过肯定是很昂贵和稀有就对了,我这次来你们这边,还没有发现过,但之前在隔壁乡发现过一次,你们两个乡的气候和地质条件差不多,如果条件适合的话,肯定也会有的,但这种名贵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了解了解就行,有的采药人在山上风餐露宿一个多月,都不一定采到一株。”
    听着孙天成的讲解,田芬芳认真的端详着这株草药标本,看外表的话,真的是非常稀松平常的样子,没有特殊形状的花或者叶,植株也非常矮小,可以说是特别不起眼了。
    就像她这种不懂中草药的人,恐怕看到也不会注意到的。
    虽然孙天成一再跟她说这种药材不好遇,但田芬芳还是盯着看了半天,就想着把它记下来,要是哪天自己真的走了好运遇到这样一棵珍惜的药材,却因为不识货错过了怎么办。
    见田芬芳看得仔细,孙天成在旁边忍不住笑。
    听见笑声,田芬芳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孙老师,你笑啥。”
    “我?我笑你眼睛都放光了,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上山采药卖钱了?”
    田芬芳知道他没有恶意,便跟着笑了起来,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咱们收拾收拾走吧,孙老师,其他的药材,你路上再跟我说,要不一会日头高了,上山就太晒了。”
    “那行,咱俩走吧。”
    说着,孙天成就跳下了炕,呼噜了一下黄军上衣,扶了下眼镜,一副整装待发,干劲儿十足的模样。
    田芬芳看了他有些小帅气的模样,忍不住有点心动,没敢再看第二眼,赶紧拿上草帽出了屋门。
    两人出门之前,孙天成递给她一个行军水壶,说道,“芬芳,你灌点水带上吧,到了山上要走很远才有一个泉眼,要是渴了还得忍着,再说你家的井水甘甜,喝着也比山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