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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面对众人慢了半拍的祝贺,霍泉谦虚地举起双手,朝观众扣拳拜了拜,并表达1米86是他的极限,不能再高了。
    能不能都无所谓了,老师欢欢喜喜宣布高三级跳高比赛正式结束,散场!
    程心站起来整理资料收拾台凳。
    霍泉的个人秀在她眼中就是老师上课拖堂,做学生的逼不得已接受。
    她将台凳搬到收集处,转个身要走却险些撞上人墙。
    “心心,”明明忙着与他人拥抱庆祝的霍泉鬼影般出现,还笑得心花怒放,丹凤眼眯成又长又弯的眼线,“你好旺我。你不在的话,我真跳不过呢。”
    他摊开双手,盛情邀请:“抱一抱?”
    程心吓个猝不及防,第一反应拿资料抱在胸前挡着。霍泉对她的防备与拒绝视而不见,硬是抬抬手臂,笑如春风朝她迈步。
    程心必然不赏脸,当他透明般急急溜边走开,混入不远处的人群中。
    她捋捋手臂与肩膀,压下一身鸡皮,再将资料交给老师后自行离开。
    穿越足球场时,程心看见向雪曼在另一边往沙池行走。这个冬天她穿着和去年一样的大码冬装外套,估计是去帮霍泉庆祝的。
    程心偏着头望她,有意靠近打声招呼,可向雪曼一直目不斜视,不曾着眼过程心的方向,程心感觉尴尬便作罢了。
    回至大本营,喝了几口温水暖身,又随班集体为出赛的同学呐喊助威,程心精神不错。
    负责出通讯稿的彭丽叫她写几篇现场见证霍泉破纪录的稿子,她说明:“关于霍泉的稿子肯定会被采用,一经采用,每篇能帮文明班评选加2分,今天差4分才够完成谢老师的要求。”
    程心搓手缩脖,低声呢喃:“无阴公,我在沙池吃了半天西北风,手都冻僵了还逼我写稿。唉,万恶的文明班主义。我宁愿上断头台,也不会屈服。”
    话毕,她斜斜眼彭丽。
    彭丽:“……”
    过会,何双又急吼吼冒出来求助:“程心,帮我去课室拿些粉笔可以吗?红色的!”
    程心眨眨眼,“哎呀”一声伸手捂住脚踝来回揉按,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脚痛。”
    何双:“……”
    演技好假……
    “我去吧,都要什么颜色?”
    过来接话的是副班长郑学。
    何双愣了愣,可能饮了些十二月寒风的原因,她脸有点红,说话的声音也软了许多:“可以的话,什么颜色都要。”
    郑学走远后程心坐直腰张望他一个人回课室的背影,心想,祝他好运。
    校运会后的下一个周六,程心从锦中放假回家。
    下了巴士,步行至街口时见河涌边搭了个临时棚,一帮伙头正忙里忙外,几十只剥了毛的鸡堆了几箩筐。
    程心好奇,过去八卦哪位街坊请伙头上门做酒席?
    “冬至啊!你们康顺里街坊会搞的。”一个伙头如是回答。
    以前康顺里没搞过这些阵仗,今年的街坊主任听闻新官上任?横竖心血来潮,就召集大家筹办“冬至街宴”联络街坊感情。
    冬至那天是周五,为了迁就上学的孩子,街宴推到周六这天举办。
    专业的伙头团队一早来到街口开灶,提前半天准备食材。普遍四五十岁的团队阿姨三五下手势,不出半小时就将盖着红布的台凳摆满街口,铺好碗筷配好酒水,又在榕树与屋檐下结了几串红灯笼,有模有样,气氛颇足。
    街宴的酒席二百元一围台,任君参与。阿爸投了三围,将伯父以及外婆那边的亲戚都招呼了过来。
    傍晚四五点,斜阳西下,街口一片红色台凳披上金衣,吹着北风习习。
    宴席尚未开始,大人也未到场,只有一群群街坊孩子在台凳之间奔跑嘻哈,结伴玩捉迷藏。
    有人气喘呼呼问:“小孖呢?找不到他!”
    翻了九条街都找不到他!
    “不知道,再找!”
    小妹不知哪来的直觉,一手掀起跟前饭台的红色台布,俯腰看台底。她身影定了定,尔后将台布放下,一声不哼跑了。
    再回来时,她带着大妹与大孖一起钻进台底。
    没一会,台底又冒出一只小手,伸长去够台面摸啊摸,摸走几只塑料杯子。
    台底昏昏暗暗,四个孩子围坐一圈,每人面前放着只杯。
    “我无打算独食,只是没找到机会通知你们而己。”小孖捧着一支可乐逐杯逐杯斟,以行动将功补过,“那帮伙头很恶,我九死一生先偷来一支这么多。”
    “切!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肯定一个人饮光整支可乐!”小妹不信他的鬼话,指指自己的杯,命令:“斟满它!”
    小孖没说话了,到给大妹斟时,大妹肥肥白白的手盖住杯口拦着,“不用了,大姐不准我多饮,她讲可乐会饮肥人的。”
    小孖笑了出声,“哈哈,就算你不饮,你就可以瘦了吗?我看你一直都这个吨位啊。”
    日日见面,小孖不觉得大番薯有变小番薯的趋势。
    大妹抿抿唇,不和他争辩自己暑假瘦了八斤的事实。
    况且她用过两支进口药膏后,逢人见了都说她的疤痕淡色了不少,摸上去的肤质也柔软了些。大姐提醒她要谨慎饮食,不然的话功亏一篑。大妹对这个叮嘱记得很牢。
    小妹吧啦吧啦说:“怕什么,大姐也不准我饮,话我会越饮越黑喔!但我一出世就这么黑,关可乐什么事。”
    说完,她灌了半杯无辜的可乐,再指令小孖将杯子重新斟满。
    小孖边斟边讨好:“你不黑啊!”
    谁知小妹不领情:“我不黑,你会叫我牛肉干?”
    小孖:“……”
    讨好失败。
    小妹转而问大孖,“喂,你觉得我黑不黑?”
    大孖盘着脚坐地上,看看杯中冒泡的可乐,又看看小妹,得出一本正经的结论:“没可乐黑。”
    “扑哧!”
    小孖捂着嘴偷笑。
    小妹也:……
    她呆看那杯黑不溜漆的可乐,忽然不想再喝了。
    街宴要开席了,程心写完作业才姗姗来迟。她一出现,阿爸就将她指去一围台:“你坐那边,小孩子坐一围。”
    程心望过去,两个妹妹三个表弟早就排排坐,外加孖仔……郭宰……
    程心:??
    她指指三个男孩:“你们过来搭台做什么?”
    这围台每一个食客的座位,都是阿爸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孖仔和郭宰什么时候挤进了阿爸的邀请名单?
    三个男孩压压屁股,牢牢粘住凳面。小孖拿手肘怼怼郭宰,郭宰笑嘻嘻说:“小孩子坐一围嘛,我们都是小孩子。”
    程心:“……”
    或许最近跟他通信多了,关系近了些?反正意识里模模糊糊对他多了包容,少了挑剔。
    程心没再说什么,在两个妹妹旁边坐了下来。
    上菜前,外婆坐到小孩子这一围台,阿妈和自己兄弟姐妹坐一围,阿爸带着阿嫲和伯父们坐另一围饮烧酒。
    三围台的位置成一个三角形,在约摸五六十围台的街宴中心开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