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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那要什么样的你才看得上?”张海颇感兴趣的问。
    岑野拨了一下琴弦,说:“不知道。我说了,我是来搞乐队的,要搞中国最好的乐队,玩女人浪费体力也浪费时间,还得哄还得陪,老子没那个太平洋时间。”说完抱起吉他,亲了一口:“这就是我的亲亲老婆。”
    众人哈哈大笑,笑罢,张海却说了句:“你的名字没起错,小野小野,我们中间,最有野心、最狠得下心的,却是你这小子。”
    岑野看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像是彼此都看透了什么,却没再说什么。
    赵潭却开口:“那哪里成你老婆了?吉他是许老师的。”
    岑野答:“老子和这把雅马哈偷情,不行吗?”
    众人再笑。辉子却问张天遥:“一提到许老师你就成哑巴了,哥们儿,不会真的这么一直怂下去吧?”
    张天遥高深莫测地笑笑,看了眼岑野,说:“小野说得对,那些女人,玩玩就可以了,不值得来真的。像许老师这样的,才值得。”
    他双臂往后一枕,靠在墙上,说:“漂亮,又传统,宜家宜室。看着聪明,其实人有时候呆呆的,很可爱。”他干脆闭上眼,竟是已开始做美梦了:“将来等我追到她,这套设备,这个训练室,就是我的了。你们来练,就得叫老子老板娘。老子从此就和她住在这套房子里,双宿双飞……”
    梦还没做完,冷不丁就被人在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居然还很痛!张天遥倏的睁开眼,看着岑野不紧不慢收回腿。张天遥:“草,你踹老子干什么!?”
    岑野:“骚得你!”
    众人齐声大笑,张天遥也笑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美美的样子,一副你辈不懂的样子,闭上眼继续想着什么。
    岑野伸手去摸耳朵后的烟,忽然听见身旁的赵潭低低笑了一声。他抬头看着兄弟:“你笑什么?”赵潭伸手拍拍他的肩,没说话。
    ——
    第二天,许寻笙正在工作室教一个孩子学笛子,岑野一个人来了。
    许寻笙刚打开门,他就闪身进来,带来一身寒意,径直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惹得孩子一直看。许寻笙只好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你不要这么突然跑进来,会吓到我的学生。”
    岑野看她一眼,慢慢地说:“老子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吓到小朋友?”
    许寻笙:“……”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他往桌边一靠,双臂撑着,依旧是那副懒慢模样。
    “说。”
    岑野喝了一大口水,瘦长五指扣在杯沿。许寻笙也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落在他的手指上,看了一会儿。等他放下杯子,她立刻移开目光。
    他说:“今年双马视频要搞一个全国乐队比赛,下周就开始海选。我们想要参加,想借你的乐器。”
    双马视频是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之一,之前也制作过各种综艺节目,令不少新人一炮而红。对于朝暮这样的新乐队来说,也算是个机会。
    许寻笙干脆点头:“好。”
    岑野眼里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口把水喝完,杯子递给她:“我还要。”
    许寻笙嗓音清淡:“自己倒。”
    岑野挑挑眉,自个儿老老实实去倒水,却听她又在背后说:“不过你们要爱惜,我现在跟你们也算有了交情,万一弄坏了,就伤了交情。那些设备对我而言很重要,是故人之物。”
    岑野喝着水,看着窗外日光,说:“我就猜到,男朋友的吧?”
    许寻笙也不刻意掩饰,答:“嗯。”
    岑野眼睛余光斜她一眼,笑了:“那怎么从来没瞧见过?”
    许寻笙静了一下,说:“我们很久前已经不在一起了。”
    岑野顿时冷笑:“人走了还把东西丢你这儿,阴魂不散啊。”
    许寻笙哪想到他突然就毒舌了,脸色一沉,说:“你少胡说八道,他……没来得及带走。”
    岑野一回到家,就拿出手机查。
    不是没想过那些乐器,曾经属于过某支乐队。但许寻笙的前男友居然也是搞音乐的,这个认知令岑野莫名有些的兴奋,还有些焦躁。
    他用的那把吉他背后,刻着个“执”字,但之前岑野并没有深究。现在仔细想想,那个用墨水刻上去的字,不正是许寻笙的风流字迹?
    这女人刻一个章要2000块,就这么大大方方给人刻吉他上了,还刻那么大一只!
    有了吉他的线索,岑野居然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那个男人。
    徐执,古漫轻兽乐队主唱。岑野发现自己以前就听说过这支乐队。他们于5年前出道,飞快蹿红,当年也是各大音乐节座上客,甚至还开了多场巡演,前途本来不可限量。
    3年前,主唱徐执酒驾,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贝斯手也在车上,重伤。乐队一夜间被毁。就像一颗流星,落入原本就茫茫的沙漠中。
    网上也有徐执的不少照片。岑野意外的发现,当年28岁的徐执,是个高瘦清秀的男人,一头短发,虽然也就是有点帅,但气质讲真连岑野都觉得很出众很舒服。岑野看着他站在乐迷中的一张照片,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许寻笙。再看着徐执,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岑野很快品出那是什么味道了。
    熟悉的,感觉。
    徐执身上,分明有种跟许寻笙类似的气质。清明的眉目,安定的眼神。哪怕站在聚光灯下,站在疯狂的歌迷中,他也像站在古琴前那个孤独的身影。
    草。
    岑野把手机丢到一旁,觉得自己真他妈无聊,搜许寻笙的八卦干什么。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个念头,三、五年前,那个男人28岁,许寻笙跟他的时候几岁?大学有没有毕业?
    赵潭回来时,就看到这小子大刺刺躺床上,脸色不善。赵潭问:“想什么呢?”
    等赵潭洗了把脸,才听到岑野幽幽地答:“在想老子一定要变得更牛b。”
    赵潭早已习惯了他的自恋,没好气地答:“傻b。”
    第12章 她不看我(上)
    这几年,国内电视台、视频网站,举办了不少音乐选秀比赛。效果是非常明显了,红了一大批人。反倒是传统发唱片出道的歌手,更难红了。毕竟音乐已死,娱乐至上。
    虽说选秀出来的歌手,绝大部分是昙花一现,只红那一个夏天,就泯灭于人间。只有极少数真正留下来,成为明星。但对于大多数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来说,哪怕是做昙花与流星,稍纵即逝,也比从未为梦想努力过,从未闪耀过要值得。更何况还有机会,一步红出宇宙。
    所以参加选秀比赛的人,前仆后继。
    这次双马视频网站举办的“超级乐队”比赛,分为三个阶段——
    一、全国海选。在近二十个大中型城市举行;
    二、决出分区十强,其中前两名可以进入全国决赛;
    三、全国决赛,录制综艺节目,网络播出,决出年度十强和总冠军。而等待优胜者的,是国内一流音乐公司的签约、巡回演唱会和唱片录制。
    这也将是国内最大规模的、最具影响力的乐队选秀比赛。才短短半个月,光是湘城及周边地区的报名乐队,就超过了50多支。
    这天早晨,天气意外的好。清清透透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在许寻笙的园子里。园子门大开着,门口停了辆破旧的皮卡,男孩们正在搬进搬出。
    许寻笙穿了件红色羽绒服,厚棉裙子,原本在男孩们眼里宛如画册上走下来的中国风仕女。可她戴了顶厚厚的毛线帽子,又裹了条更厚的围巾,在脸上缠了好几圈,只露出双眼,于是每个男孩搬着乐器经过她身边时,都觉得可爱,都很想笑。
    张海的目光是让许寻笙觉得不舒服的,他只搬了一趟,就坐在皮卡的驾驶位上抽烟,很痞的调调,还望着许寻笙笑。许寻笙明白这个男人不见得对自己有兴趣,只是自恋而已。可她就是讨厌他而已,总觉得他不像岑野、张天遥那样纯粹。
    张天遥是倒数第二个出来的,手里还抱着个音箱,许寻笙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他一如既往地在她面前踟蹰。
    到底还是停了步,他望着她笑:“有这么冷吗?”
    许寻笙:“唔……”
    张天遥歪过头去,对身后隔了几步的岑野说:“喂,小野,你看她好像一只松鼠。”
    许寻笙斜眼望去,岑野刚从楼梯冒头,手里抱着吉他,腋下还夹着个小音箱,远远看她一眼,目光幽幽,不答腔。许寻笙无意间也注意到了,这小子跑的趟数最多,搬的也最多。外套早脱掉了,只穿件半旧的毛衣,可这样发丝还是被汗沾湿。
    “许老师,别忘了你说的话,成为湘城冠军就有资格了。”张天遥忽然压低声音,令许寻笙回神,“我这就奔着冠军去了。”
    许寻笙心头微微一跳,心说我当时明明是被你缠得没法子,才随便搪塞的话,也当真?再说就算有资格也可以立马淘汰好吗?但想到今天是他们海选,没必要这时候打击他,到底还是闭口不言。
    张天遥见她沉默,不喜不气不在意的样子,顿时心生沮丧。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他妈可怜,她跟他差不多年纪吧,或者比他大一两岁,怎么就能稳稳占了上风呢?
    不过他还是坚持发出邀约:“我们比赛时间是下午1点,你能不能来看?”
    这时岑野已经不紧不慢走了过来,许寻笙还没答,他已开口:“腰子,又在强迫良家妇女呢?”
    换来的是张天遥和许寻笙齐齐瞪他。岑野咧嘴一笑,神色依然很淡很酷地往前走,却听许寻笙慢悠悠开口:“我上午有课,不过中午应该能结束。”
    张天遥说:“那一言为定。”
    岑野刚走出园子,张天遥追了上来,两人并肩走。岑野吹着口哨,张天遥忽然说了句:“小野,我发现每次你一怼,许老师立马就范。”
    岑野闻言刚想笑,忽然微怔,转头看去,张天遥神色如常脸上带笑,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岑野于是也笑笑说:“说不定她怕我呢?”
    他把音箱递给车上的辉子,自己挎着吉他,两下就翻上了车。张天遥也上了车,皮卡“突突”发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傲慢的笑,岑野瞧见张天遥迎风点了支烟,慢吞吞抽着,却没再跟他提那女人了。
    ——
    海选在市中心的一家剧院举行。朝暮乐队赶到时,等候厅里已来了一些乐队。也有些熟人,大家打了招呼。搞乐队的人,大多性格乖张自我,即使来参加比赛,坐在等候厅里也是抽烟胡侃,嬉笑怒骂,倒是没什么紧张竞争的气氛。
    朝暮乐队近来在湘城冒头,已是小有名气,所以也有些人注目。尤其岑野,今天为了比赛也买了件贵的套头衫,新牛仔裤,头发早上也洗过了梳过了,整个人更显得容颜明亮。于是就有好几个老资格的乐手,过来聊几句,意味不明地拍拍他的肩说:“小野今天真帅!”“小野这长相是没得挑,加分哦。”
    兄弟们大多都是笑,岑野当面笑笑不语,等他们一走,心里狠狠骂娘。
    赵潭大概看出他因此不爽,拍拍他的肩,低声说:“他们是嫉妒你的音乐更屌!”
    张天遥则对着镜子撸了一下头发,说:“明明老子更帅,他们怎么不来酸我,靠!”
    众人哈哈大笑,岑野也笑,兄弟俩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彼此眼中放肆笑容背后的熟悉和温暖。
    “朝暮乐队!”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走进来,大声喊道。
    赵潭注意到,厅中绝大多数人,这时都似有似无地看过来。这令他心中隐隐放肆,也隐隐振奋。这说明朝暮乐队虽然年轻,在湘城地下音乐圈却已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岑野已跳起来,第一个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去。
    他们走进的是剧场。眼前是个宽阔的舞台,没有任何装饰,只摆放着乐器。台下观众席也几乎是空荡荡的,正中一排,坐着三名评委。他们身后还有几名工作人员。除此之外,就是角落里还零散坐着几个人,可能是别的乐队或者工作人员带进来的听众或者粉丝。
    张天遥之前已经把一枚入场二维码发给了许寻笙。岑野目光只这么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她。但这念头几乎只在他脑海中占据了万分之一秒,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吉他上,轻调几下,上前几步,抬头,拿起话筒。
    有一束光,从对面直射舞台,照得台上人的视野,都有些朦胧虚幻。透过那些光,岑野依然看清,评委眼中闪现的笑意。其中那个女评委还和身边的中年男人低头说了句什么,点了点头。
    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皮相。
    他有些烦躁,又有些得意,这些人的反应。心中闪过一个冷傲的念头:你们还没有听到,我的音乐。
    第13章 她不看我(下)
    之前商量表演时,张海还提过,让岑野开始前多说几句,讨好评委。譬如我们都来自哪里,我们有多么热爱音乐,搞地下又有多么艰难不易……当时岑野只是笑容淡淡听着,像是听进去了。可此时他根本不管张海在朝自己打眼色,他轻轻拨了一下弦,抬起头,只说了八个字:“《天降发卡》,朝暮乐队。”
    “细雪爬上老树
    脚底打滑被雨浇下
    落地长成黑色的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