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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可不就是苏巧红这个贱人给人下毒手,结果害了自家墩子呗!
    她就说,苏巧红这人平时可不是个好心来安慰的,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可不就是心虚!
    再瞧她刚才那样,一看就是干了坏事的!
    “我把你这小贱人头发都採光了,看你还有脸不?你害我墩子,我今天跟你没完!”
    冯菊花边哭边骂,拽着苏巧红打,地上细沙里转眼已经一大把的黑头发散在那里,苏巧红头皮上都一块红。
    “不是我,我没害墩子!娘,嫂,你们快拉住她!”苏巧红疼得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哀嚎不止,她也想伸手反击,奈何冯菊花真跟疯了一样,她打不过。
    “呸!”冯菊花一口唾沫直接喷苏巧红脸上:“不是你是谁!我早看出来了,就是你!”
    ☆、第24章 第 24 章
    “呸!”冯菊花一口唾沫直接喷苏巧红脸上:“不是你是谁!我早看出来了, 就是你!”
    眼看着两个儿媳妇就这么掐起来了,顾老太倒是没着急,挥手吩咐几个儿媳妇:“你们几个,把她们拽开。”
    吩咐完这个,她直接抱着傻掉的猪毛进了屋。
    童韵自然是不动弹,冷眼旁观,盯着地上被打的那苏巧红。
    若说之前还有所怀疑,想着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 可是她也了解这位小心眼的四嫂的, 如果她真是清清白白, 三嫂已经冲她脸上吐唾沫又揪她头发, 她怕是早就哭天喊地了,还能在那里大声解释说“不是我我没害墩子”?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所以童韵更加认定, 冯菊花说得没错,就是苏巧红干的。
    想明白这个,童韵还嫌冯菊花打得轻呢, 又怎么会去劝架?
    于是在场的只有谭桂英和陈秀云了, 奈何谭桂英早看苏巧红不顺眼,她也觉得这事儿就是苏巧红干的, 哪里愿意真的出力气,不过虚应一下罢了。
    陈秀云和这个大嫂想得那就是一模一样,她也虚张声势地跑过去劝架:“别打了, 仔细出人命, 有话好好说……”
    其实她说的这些, 自己都觉得根本是废话。
    苏巧红被冯菊花打得头在地上磕,她悲苦地叫唤着,见谭桂英和陈秀云过来,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拽住了谭桂英的袖子:“嫂,救我,救我,我没有,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你还敢不承认?!”冯菊花更来劲了,那简直是像疯了一样。
    顾家几个男人,顾建章和顾建民去了镇上,顾建国红着眼睛瞪着苏巧红,他是男人,不好这样打嫂子,要不然他也想直接冲上去揍一顿。
    顾建党在屋里抱着娃不知道怎么一直没出来。
    于是在场的除了老弱妇孺,就只剩下顾建军这一个男人了。
    他犹豫了下,看看这场面,再看看自己娘,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劝架,毕竟一大家子的,这么打实在说不过去,当下搓搓手,就要上去:“这,这还是别打了,菊花,有话好好说……”
    谁知道他刚说了一句,就被陈秀云一个眼色给活生生瞪回去了。
    顾建军干巴巴地站在那里:“这这这,别让人看笑话……”
    那话说得是越来越低,最后喃喃着说:“建党,建党呢?我去找建党!”
    借着这句话,他一溜烟跑了。
    这边冯菊花终于打累了,谭桂英和陈秀云也终于把她给“劝架”拉开了。
    冯菊花也不顾脏了裤子,直接叉腿蹲地上,嘴里还哭着气恨骂:“你个苏巧红,你这心都黑啊,墩子才三岁,你怎么就这么坏,害我的墩子!他平时也没得罪你啊,他一口一个四婶婶地叫你,你怎么就能干出这种黑心事啊!”
    苏巧红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皮上少了一块头发,地上黑发四散凌乱的,好生狼狈。
    顾老太把猪毛放在炕上,给了他一块童韵之前留下的鸡蛋糕吃着,又哄了一会免得这孩子被吓到,之后才出屋去。
    这个时候两个媳妇的掐架已经差不多了。
    “老三家的,你也别哭了,起来,坐这里好好等着,烫到手怎么了,不过是破一层皮,顶多是丑点,墩子是男孩,不碍事。”
    “还有老四家的,也给我起来,坐这里。”
    “建国,你来,再说说当时你四嫂都给你说了啥?她有没有动过沙土?”
    顾老太当年老伴没了,一个人拉扯到五个儿子,那在家中的权威就是天皇老子,谁敢说半个不字,几个媳妇儿子的都溜溜地过来了,就连苏巧红,抽泣委屈地哭着,也在谭桂英和陈秀云两个人的扶持下过来这边。
    “咱们今日,总得把这事给揪扯明白了。老三家把老四家打了,如果这事不是老四干的,老四家你再把老三家打回来。如果这事是老四家干的,那这顿打就活该,你们说怎么样?”
    冯菊花冲着苏巧红呸了声,之后才对顾老太道:“娘,你说的是,得查清楚!查清楚是她,我还得打,可怜我的墩子……”
    说着又是抹眼泪。
    苏巧红瑟缩了下,她浑身疼得难受,头皮那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心里更是怕得要命。
    她当时踢了那块炭,其实也没多想,事后很快后悔了,却又没来得及取回来,这功夫,她就完全没想过万一别人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建党会不会生气?婆婆从此后怎么对她,还有妯娌怎么相处?
    如今被痛打一顿,她想一想,只怕得要死。
    完了,这下子怕是全都完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旧柴门吱的一声开了,顾建党抱着牙狗,从厨房里迈步出来。
    苏巧红先是一慌,她想着刚才建党在厨房里怎么一直不出来,他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吧,他会说什么,他会生自己气吧?她惶恐不安地站在那里,两眼哀求地望着顾建党。
    “建党,这事真和我没关系,你看,三嫂她欺负我,三嫂她打我……”
    说着间,两行清泪已经流出,伴着那散乱的头发,和那红肿的眼睛,她好生狼狈好生无辜好生委屈。
    这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
    刚才顾建党一直不在,冯菊花要打苏巧红,大家伙都没真心拦着,这下子,顾建党过来了,多少好像有点背着他欺负他媳妇的意思。
    那冯菊花摸了摸眼泪,哼了声:“少装这一套,谁欺负了我家墩子,谁心里明白!谁说昧良心的话,谁口生疮死!”
    陈秀云瞧着顾建党那神色不对,绷着个脸,整个人跟下雨天前那压下来的黑云,便赶紧劝了句:“建党,这个事没想到闹成这样,不过墩子烫伤了也怪可怜的,你也别怪你三嫂,她是急了,急了才和巧云打起来。这不是咱娘说了,得弄个明白,不能这么糊涂着!”
    她是怕顾建党和冯菊花直接打起来,到时候兄弟不和睦,那就事情大发了,所以想从中调和下。
    谁知道顾建党却根本没搭理,直接抱着牙狗,走到了顾老太面前:“娘,你先抱着牙狗。”
    顾老太抬眼,看了看儿子那张黑锅一样的脸,便把小孙子接过来在怀里了。
    陈秀云和谭桂英看这光景,都有些傻眼了,再瞧顾建党那黑锅底一样的脸,他该不会是要去打冯菊花替她媳妇出气吧?
    顾建国看着这样子,也有些担心,上前就要拦住顾建党。
    别管如何,三哥不在,那苏巧红明显有问题,他不能让他四哥去打三嫂!
    童韵却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顾建党那眼底泛着红,紧绷着一张脸,不像是要去对付冯菊花,便赶紧把自己男人拉住了,使劲对他使眼色。
    顾建国向来是听媳妇的,对童韵言听计从,见童韵不让他去,他犹豫了下,还是停下了即将迈前的脚步。
    却说顾建党放开了牙狗后,径自走到了苏巧红面前,眯起眸,盯着苏巧红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苏巧红忽而觉得自己有了依仗有了底气,是了,他们没证据,凭什么打她啊?现在顾建党过来了,虽说这个男人总是和自己口角,可到底是自己男人,他应该替自己撑腰的。
    “建党……三嫂她打我!”说着这话,她委屈得嘴都瘪着,说话都哆嗦:“她打我,打我!”
    顾建党盯着自己媳妇那凄凄惨惨的模样,终于张口了。
    “她不该打你吗?”低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她打我啊……”苏巧红一愣,这是啥意思?
    “苏巧红,我真是看走了眼,我怎么当初就娶了你?”顾建党额头青筋毕露,咬着后牙根一字字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苏巧红这下子彻底不明白了,她被打了,他还说她?
    “你以为我看不出,那块炭就是你放的!”顾建党突然爆发一样,大吼出来。
    苏巧红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这句话就像一个爆竹,把她原本的期望依赖还有委屈全都打得稀里哗啦,就仿佛那散落在地上的沾着血的碎发一样,跌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这么说?”
    “你还不承认?”暴怒过后的顾建党,突然就仿佛泄了口子的气球,颓败而无奈地盯着苏巧红,痛心疾首地道:“你竟然还嘴硬,竟然还不承认?”
    “我……”
    在场的人,任凭谁怕是都没料到事情是这般变化,都多少会觉得顾建党一直不露面,出来后把牙狗给顾老太,怕是要维护他媳妇,没想到他上来直接就说事情就是苏巧红干的。
    “建党,你说这事是巧红干的,可有证据?”顾老太抱着牙狗坐在门槛前,这么问道。
    “娘,不需要证据。”顾建党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好歹也几年的夫妻了,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如今更是确认了。”
    苏巧红听到这话,吓傻了,吓呆了。
    如果说顾建党上来直接和她吵吵,她还能蹦起来和他呛呛嘴,可是现在,顾建党不和她吵,顾建党直接用那种失望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多看她一眼都费不少力气!
    夫妻三年,她还没见他这样过。
    她这次是真傻眼了,哆嗦着上前,就要拽住顾建党的胳膊。
    “建党,你听我说,我当时也是不小心,不小心把那块炭踢进去了,我当时没注意,后来进屋后,想起来了,我想过去把那炭取出来,想着告诉建国的,谁知道你回来了,你回来和我吵,我也没想到你和我吵啊,我就忘记了这茬!我怎么会这么害墩子呢,墩子是我侄子,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是了,是了,她根本没有要害墩子的意思,更不舍得害蜜芽,蜜芽那么可爱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是当时鬼迷心窍那么做了,后来她就想改正的,谁知道顾建党回来了,这不是一吵吵起来,她就给忘了么!
    然而顾建党却冷硬地推开了她的胳膊:“苏巧红,夫妻一场,我是知道你的性子,到现在你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就根本不会认错,你还是认为你没错,你心里认定是我回家和你吵架,才害的你没能出来提醒这事。”
    错了的永远是别人,对不起她的永远是别人,至于她自己,哪怕做错了,那也是别人让她这么错的。
    她从来就没错。
    他疲惫地抚着额,低声说:“你走吧,这里容不下你,你回你娘家去吧。”
    “建党!”苏巧红一跺脚:“建党你别这样!我错了,我去给三嫂赔礼道歉,我去照顾墩子,墩子要有什么事,我照顾他一辈子!”
    说着她急忙忙地转过身,祈求地抓住了冯菊花的胳膊:“三嫂,三嫂,这次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看,你和建党说说?三嫂,求你了,可饶了我这一回,我是犯糊涂了!”
    冯菊花漠然地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我家墩子还不知道咋样呢,饶了你,你说话咋那么轻巧?我把你推粪坑里去,回头说个饶了我吧对不起,你愿意?”
    苏巧红踉跄着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茫然地仰起脸,狼狈地抬头,求助地看向在场的人。
    顾建国和童韵,他们正在用带着恨意的眼神望着她,不上来打她算是给了顾建党面子。
    陈秀云,逃避着自己的眼神,根本不看自己。
    谭桂英,面上带着冷,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她这是怎么了,在这个家,她竟然混成了这个样子?她将祈求的目光投向顾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