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青捂住了嘴,缩在办公桌后面,一边敲打键盘搜索着宴灯的资料,一边有酸唧唧地想着,谈恋爱的人太可怕,老子牙都快倒了。
“好。”谢淇奥伸手想要摸摸谢辞声的头,却发现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颠颠跑的小豆丁已经长成了不比他矮的大男人。他想要摸一摸对方的头,还得探过身子,抬高手。
你终究没有变成父母那样,不负责任,游戏人间,浪荡不羁的人。
我的弟弟是个心有锦绣,身有担当的男人。
“想好了?不改了?”
“嗯。”
谢淇奥碾灭了雪茄,起身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说:“谢家的律师团我觉得已经够顶尖的了,我可以拨一半给你用,期限是一年,至于费用你不需要操心。”
谢辞声抿着嘴,有点愣怔。
他没有想到大哥在问完他以后,居然就来了这么平静的一句话。
“大哥,你不……”
“声声,你是个大人了,你能为自己负责了,哥哥很欣慰这一点。”谢淇奥仗着自己站起来了,身高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他居高临夏地揉了揉谢辞声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谢辞声哽住了。其实,他原本以为,整个家里态度最坚决,最可能反对他的就是这个刻板到可怕的大哥。毕竟,他爹妈可是干了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底气来插手干涉他的感情问题。
可是,现在大哥的潜台词是说,他不反对?
“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许鸡血上头一时冲动跑去跟你外公坦承,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多体谅他。以后……时间长了,慢慢再说吧,你还年轻,懂吗?”
谢辞声懵懵地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为了出柜闹个人尽皆知,或者说跑去把外公气个好歹出来啊。
一旁听着的谢裴青也懵了。
大佬,不带这样的吧?
你刚来的时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就说了一句话,你给我怼的满脸开花。我寻思着,你不说打辞声一顿,不把他带回家去捆着关着,也得狠狠地骂他一顿吧?结果,你就问了这么两三句话,就完了?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还默认了这俩人在一块儿的事情?
大哥,你这就双标的有点……
谢淇奥仿佛是听到了谢裴青心底的吐槽,他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裴青打小儿就能干,会给人出谋划策,怪不得声声这么喜欢你这个贴心的哥哥。有什么事儿,就来找你商量,拿主意。唔,有没有想过,回家给我帮忙?”
艹!
谢裴青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拿什么来解释这个大佬语气里的酸劲儿呢?
“……哪儿呢,跟大哥比起来,我就是一毛头小子愣头青,说不上什么能干不能干的。这一个小公司就够我受的了,实在没那么大本事,再接下重任了。我去了你那儿,也是给大哥拖后腿的料。”
“呵呵,是吗?”谢淇奥语气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又拍了拍谢辞声的肩膀,嘱咐道:“既然你认定了,那有空,就把人带来给我见见。”
说完,又看了谢裴青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谢辞声眨了眨眼,这就是说,大哥决定接受他的性向,甚至也提前接受了宴灯做他的爱人了?
“哎,我说……”
“裴青哥,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长时间。你忙吧,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谢辞声乐颠颠地道了个别,转身就走,把一脸郁卒的谢裴青扔在背后。
方盛顶着一张分外郁卒的脸,按掉了叫唤个不停的手机。
“吗的!这群瘪犊子!”
甄蓁抱着一沓子文书路过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这又咋了?”
“那对贱人真听主子的话,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身边肯定有人在教他们怎么说,口风紧的很!”
说起这事儿,方盛就气的七窍生烟。
那对夫妻这段时间带着孩子在医院里接受了不少采访,还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普通群众给他们的捐款。
当着镜头,一边哭,一边给人磕头,说什么感谢好心人的捐助,但是这笔钱他们不能接受。当初为了找孩子,一路乞讨那是逼不得已,现在孩子找到了,他们就不能再拿别人的钱。孩子他爸的病情有所好转,医院也给减免了很多医药费,剩下的允许他们先欠着,等孩子他爸病好了能挣钱了再慢慢还。
他主动打电话过去,就是想要再弄点这夫妻俩不但假冒宴灯父母,还借此勒索诈骗的证据出来。
可是两口子还是差不多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哭着求他,让他帮忙转达他们当年不小心让孩子被人贩子拐走,没有保护好宴灯歉意。
这绝对是有高人在支招,一点把柄都不愿意留啊。
甄蓁听了以后,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背后这人到底是给这两口子塞了多少钱,才能让人这么卖力的演出,还能拒绝掉一笔又一笔的捐款啊。要知道,最近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就网上几个筹款平台上给这两口子发出的筹款项目加起来,都已经超过四百多万了。
一对穷成这样,男人躺在病床上挣扎,女人带着智障孩子缩在走廊里凑合过夜的夫妻,能够拒绝掉这么一大笔钱款。在外人看来,那是品德高尚,宴灯不认父母绝对是丧了良心,道德败坏。可是,在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就有点不寒而栗了,背后的人为了这次黑宴灯,到底是出了多大的力气,花了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