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们都是想给好哥们儿当爸爸的,恨不得一天怼对方八百遍,怎么可能像谢宴二人温柔腻乎成那样。
那天方哥匆匆而来,又失魂落魄地离开,甄蓁就知道,这人是想要干涉谢哥的感情生活,被教育了。相比方盛,甄蓁的职业忠诚度是百分百交给谢辞声的,她跟公司没有一毛钱关系,顶多是挂了个五险一金,就这还得谢哥全部缴纳呢。
当时她还想着谢哥牛批,果然顺利把方盛给怼回去了,这下她身为一个隐藏的cp粉,可以继续近距离好好地悄咪咪地磕糖了吧?没料到,方哥闹过之后,明明两人相处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作为一个拥有高精度cp雷达的女孩,甄蓁敏锐地发现,有地方不一样了。
之前两个人处于那种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但相处起来的氛围完全是那种陷入超甜的热恋的感觉,时时刻刻隐晦发散着虐狗光波。可是,现在谢哥好像把自己身上的气息彻底收敛了,两人之间的cp感消散的一干二净,哪怕是同样的相处模式,再去看,就是普通的兄弟日常了。
“甄蓁,你暗恋过人吗?”谢辞声忽然出声,吓了甄蓁一跳。
“啊?啊……暗恋过啊。”回过神,甄蓁激动了,谢哥这是终于发现自己对宴灯的感情了?
好的,来了来了,是时候充当贴心小可爱,给我谢哥解开心结了。要知道,这段时间没糖磕,她都快饿死了。
“那你,暗恋的时候……”
谢辞声低着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问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过的有多艰难。
之前没有被方哥挑明的时候,那天晚上在酒店发生的一切,他还可以催眠自己,那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次小意外,忘记就好了,然后假装已经忘记。
可是,自从被方哥挑明以后,他时不时就会梦到那天晚上的一切。仔细而清晰,就仿佛是在一分钟前才发生过一样。
灼热的吐息,微凉的触感,劲瘦的腰,唇间偶尔溢出的低喘声,轻轻一碰就会烙上鲜红印记的皮肤,还有那股子简直能把人逼疯的销魂蚀骨的kuai感。
每次醒来,他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去亲近宴灯,想要看着他,黏着他,触碰他,总觉得对方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整个人。
甚至因为对方临睡前看到对方叼着烟冲他扬眉一笑,就会在梦境中疯了一样重演那天的场景。并且会添加很多自己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想象的画面,而后在醒来后面对分外尴尬的反应。
而后,则是无止尽的羞耻和自责,感觉自己猥琐无耻到了极点,像个变态一样,披着朋友的壳子,去肖想去意yin一个刚刚成年稚嫩的少年。
而这少年信赖他,亲近他,喜欢他,甚至向他袒露了最柔软的内心。
他们志趣相投,性格相合,心有灵犀,如果不是他起了歪心思的话,两个人绝对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彼此陪伴扶持着走到人生的终点。
如果说那天听到方盛说宴灯可能是gay的时候,他曾经狂喜过。那么,等他吹了半宿的冷风,理清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就发现方盛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宴灯,而是他。
否则,方盛不可能为了刚认识没几天的宴灯一个猜测来的的性向,就对他起了那么大的恶意。
想到这一关节,谢辞声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之前听方盛说起那个男团的时候,他还可以理智冷静地分析方盛的意图,以及指出方盛在这件事里有多么失职。
可是,在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谢辞声慌了,他忍不住把那个男团曾经遭遇的事情套到宴灯头上、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宴灯可能会遇到铺天盖地谩骂,唾弃,侮辱,然后被封杀,硬生生折断演绎之路,谢辞声就觉得有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戳进了他的心脏。
当时,他第一反应是离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宴灯,不要成为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不要成为折断宴灯翅膀的刽子手。
但是,当他慌慌张张地扯着大衣,手刚搭到门把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浑身抖的厉害,像是脱力了一样,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根本按不下那道开门的把手。浑身每一颗细胞都在哭喊都在抗议,抗议着他想要离开宴灯的这个决定。
终究,他还是可耻地屈从于内心最深处的哀求,留了下来。
从那天之后,他的灵魂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
宴灯在身边时,他收敛起所有暧昧的想法,就像一个合格的兄长和朋友那样。等晚上各自回房睡觉,在宴灯看不见的地方,他就会放任自己的感情肆意流淌,幻想一切美好的关于自己跟宴灯两情相悦的种种。
曾经听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谢辞声这些日子,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短短一句话里包涵着怎么样的深爱无措和恐惧。
“你对,对同性恋,是怎么看待的?”也许是这些实在压抑的太过,谢辞声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一个人来试探着,稍微分担一下。
他想要的不多,只要甄蓁不表达出深刻的厌恶,就足够他安慰自己了。
甄蓁简直要被自家内敛到了极点的老板给逗笑了,这种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的试探是个什么鬼啊?
但是,老板的话还是要认真回答的:“咳,谢哥,我自认已经很古板的人了。但是,我真的想说,同性恋什么的,人家愿意就行啊,人家又没花我的钱,没有吃我家大米,关我毛事儿啊。大清亡国都一百多年了啊亲!话说,谢哥你是不是恐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