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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哎哟喂,我们七弟晓得心疼未来媳妇儿了?”杜晨柳快人快语,三分泼辣像杜晨舞,剩下七分爽直属于遗传变异,满府上下数她最心直口快,“唐七小姐一个小辈来拜访曾祖母,只管让江妈妈引见就是,我们七弟却生怕人被欺负似的,非要自己来接应。这还不是心悦之,心疼之?”
    杜振熙汗颜。
    她亲自来等人,是想着江氏才刚松口,不再反对她“娶”唐加佳,头一回斯见她还是在场比较保险。
    她深知江氏画风略清奇,倒不是不信任江氏。
    姐妹们脑洞也是略大。
    杜振熙即喜这份亲热劲儿,又有些招架不住,只得默默寻求外援,避而不答的转向杜晨芭,硬转话题道,“八妹怎么不说话,席面还没开就累了?”
    西府嫡亲三姐妹中,只有杜晨芭最像母亲小吴氏,同样腼腆寡言。
    可惜杜晨芭让杜振熙失望了,外援变做猪队友,开口就将话题拐回原处,“七哥,你真要娶唐七小姐啊?你才比我大一岁呢,这就要娶亲成家了?”
    “你也十四了,等你明年及笄后,就该轮到你了。”接话的是杜晨柳,她无意中替杜振熙解了围,和杜晨舞相视一笑,“八妹别急,母亲最疼你,想来早就帮你暗中留意了。”
    “我才不急!”杜晨芭小脸憋得通红,似懊恼似急切,小眼神飘来飘去,不知飘向何方,咬着唇低声道,“我不要嫁人。我才不要嫁给……别人!”
    尾音低得含糊不清。
    众人只当她不经逗,越发来了兴致,揉搓着杜晨芭红扑扑的小脸,闹作一团。
    “怎么说得这么热闹?倒是我来晚了!”江玉带着珠儿跨进水榭,她安排好厨房的事珊珊来迟,错眼见杜振熙赫然在座,轻移莲步忙加快几分,压着手站定抬起眼,似惊似喜道,“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娇滴滴的一声表哥,听得杜振熙依旧适应无能。
    也听得杜晨舞和杜晨柳嘴角齐齐一抽,暗暗交换眼色。
    她们同样适应无能,不懂江玉脑子是什么构造,难道一口一声表哥,真就能颠倒年幼,把自己喊小了,把杜振熙叫老了?
    人贵在自知之明。
    偏江玉眼高手低,又惯会装模作样,当着她们姐妹是一副作派,当着府里长辈、少爷的面,又是另一副作派。
    男人看女人,可能会看走眼。
    女人看女人,十之八、九一看一个准。
    杜晨舞若有所思,杜晨柳则隐含不耻。
    一旁杜晨芭,却似心不在焉。
    第31章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表小姐。”杜振熙起身还礼,客气微笑道,“你第一次操持家宴,我过来看一眼,待会儿好说给曾祖母听,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江玉闻言面露得意,神色半含半显十足矜持,正要开口自谦几句,就有婆子踩着通传声入水榭,蹲身禀道,“七少,唐七小姐已经过了二门,正往清和院去。”
    江玉自得面色微微一窒。
    候在一侧的竹开察言观色,早在正式上岗前已打听清楚江玉来历,本身又在庆元堂混过,脑回路一碰撞便猜出几分江玉的心思,再看杜晨舞三姐妹冷眼旁观、杜振熙态度疏离,心下暗暗摇头嗤笑,果断上前两步戳到杜振熙和江玉之间,弓身做请道,“七少,贵客临门可耽搁不得,您紧走两步?”
    杜府未来的嫡长孙媳,当真是贵客贵惨了。
    领路的婆子自觉靠后,由着杜振熙亲自相迎,不等走近,就见换回女装的唐加佳盛装打扮,身旁大丫鬟亲手提着大盒小盒的上门礼。
    只二人已非初见,此刻再见彼此心照不宣之余,少不得依着礼数略作寒暄,随即保持恰当距离,一前一后先往清和院去。
    除了江氏外,大吴氏和小吴氏这对西府长辈也在,明天奉圣阁夜宴才是合家相看的正式场合,今天只算小辈之间的闺阁交际,唐加佳依礼先拜会长辈,你送礼来我收礼,不必细表。
    只说水榭这一头,贵客一到,茶点便撤了下去,下人鱼贯出入,换上开席前的冷盘果酒。
    江玉翘着下巴吩咐下人去外头等着,一会儿看她眼色再上热菜,款款落座后就嗤道,“这商户人家就是没规矩,哪有别人客气一句就当了真,大喇喇的掺和别人府里家宴的。我看这东府的下人,也该重新教一教规矩。
    府里有女客来,再是贵客那也是女眷,就算不让我这个操持家宴的出面,也该请几位姐姐、妹妹出去迎接才对。怎么巴头巴脑的,就直接找上表哥了?哪有当家的少爷,亲自去迎女客的道理?”
    她指桑骂槐,连最年幼无知的杜晨芭都听得明白。
    更枉论杜晨舞、杜晨柳。
    “表小姐这话好笑。唐家是商户,我们杜府不也是商户?谁也不比谁个儿高!”杜晨柳能忍才有鬼,张口就怼,“真要论规矩,东府的下人们可真是个顶个的规矩。只认本分,不挑差事——指东不往西,差使怎么分派就怎么做,可没有因为上头管事的不是正经主子,而是旁处来的阿猫阿狗就看菜下碟、消极怠工过。”
    说着瞥向江玉腰间,盯着她有意显摆,装在荷包鼓做一坨的对牌,也嗤道,“有人大喇喇的揽别人府里的家事,别人客气答应了,就不知所谓的抖起来了。给点脸面,还真当自己的脸面大如银盘不成?”
    江玉的话只是指桑骂槐,杜晨柳的话就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了。
    江玉气得手抖,眼风一扫,珠儿跨出一步,翘下巴的模样和江玉如出一撤,“我们小姐脸面再小,那也不是什么唐七小姐能比的。我们先逝的老爷是教书先生,生前在县衙门做主簿,好歹是个官身,我们小姐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官你母亲的小姐!
    “这话就更好笑了。别说主簿只是个不入流的编外无品吏员,只说令尊这主簿之位,还是曾祖母可怜你家穷困潦倒,念着令尊曾在府里做过西席的旧情,才好心让四叔帮着活动来的。你们自己忘恩负义也就罢了,可别拿官身不官身的往外乱说,凭白丢杜府的脸!”
    杜晨柳噼啪一顿怼,噎死人不偿命,“真要是身份尊贵,何苦寄居杜府这样的商户?衣食住行哪样不是杜府白给的白送的?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好心行善的到头来反被嫌弃,这可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珠儿哑口无言,僵着下巴高翘的动作,一张脸黑了红红了紫。
    江玉却是面色发白,顷刻间不抖不气了,泫然欲泣的看向杜晨舞,颤声道,“五表姐,你听听六表姐这话说的,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何曾这样想过这样说过?莫不是六表姐自己定了门官家亲事,要做官家媳妇了,就看不起我,觉得能随意污蔑我了?”
    晚娘的脸都没江玉变得快!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能上天了!
    杜晨柳气极反笑,脱口道,“表小姐知道就好!我未来夫君是县太爷的嫡次子,县太爷可是有品有级的正经官身,我以后啊,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官家太太!”
    比某些自称官家小姐的高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