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草哥儿就是笑,阿爹的手指头他也玩得津津有味。
总算见了点安静,陈玉平抱着他侧身躺着,将孩子揽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他容易嘛他!
也不知道哼了多久,陈玉平不敢看怀里的小崽子,就怕引起他的注意。
手有些累,嘴有些干,想喝水,琢磨着该差不多了吧,应该睡着了。
悄悄地,慢慢地,低头看去——
“阿爹。”天使般的笑容,能甜进心坎里。
卧——糟,为什么还是这么精神抖擞!
“没睡着?”陈原秋也有些绝望:“得有小半个时辰,一直安安静静,我还以为他睡着了,没睡呢?”
“没睡。”
“三哥你听我的,别哄他了,你自己睡吧,再不睡,眼瞅都未时过半,巧妞儿他们该醒了。”
陈玉平叹了口气:“我睡,你记得时不时的过来看两眼。”
草哥儿左扭扭右扭扭,吭哧吭哧想要从阿爹怀里爬出来。
“不行,老实点,咱们睡觉。”陈玉平哪敢松手,一会又挠他脚心怎么办?还喜欢抠他眼睛抠他鼻子抠他耳朵,真是奇了怪了,早上他睡得好,这孩子醒了,又乖巧又懂事,是一点都不吵他,怎么到了午休让他睡个觉就这么难呐!
“阿爹。”
“喊阿爹也没用,也就是你阿父不在,你才敢这么磨我。”陈玉平恨恨地伸手捏了把草哥儿的小肥脸:“你啊你啊!”
被捏了脸的草哥儿,以为阿爹在跟他玩儿,伸手去抓阿爹的手,笑得双眼弯弯如新月。
“乖啊,睡觉。”亲亲额头,摸摸发顶。陈玉平闭上眼睛,双手温柔却又强有力的将孩子揽在怀里。
草哥儿挣不开阿爹的怀抱,他也不哭也不闹,这点是最最欣慰的。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啊转,努力的仰着小脑瓜也看不到阿爹的脸,他只好低着头,无聊的拿手抠阿爹的衣裳,抠啊抠,抠啊抠——衣裳被抠出条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草哥儿将手伸了进去……
昏昏欲睡的陈玉平像是被突然泼了盆冷水,一个哆嗦过后,他彻底清醒了。
低头看去,小恶魔玩得可开心了,小胖脸越凑越近,眼看就要舔上了。
“草哥儿!”
“阿爹。”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陈玉平放开他,把衣裳重新系好,这次他学聪明了,把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接着躺回床上,再把小恶魔揽在怀里:“睡觉。”
陈玉平睡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是被热醒的,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扭头往床内看去,草哥儿睡得四叉八仰,像只翻了壳的小乌龟,小被子可怜兮兮的冷落在角落里。
“坏崽崽。”陈玉平轻捏了下他肉嘟嘟的脸,真是又爱又恨,替他盖好小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陈原秋在砍柴:“三哥你就醒了?草哥儿刚睡着,我给他盖了被子。”
“又给踢了,可能是热。我睡了多久?”
“也就一会,不到两刻时辰。你刚睡着,巧妞儿他们就醒了,二嫂和二哥在看着他们三。”
“阿爹和大哥还没回来?”
“没有,今儿是比往常略晚些,也该回来了。”
说着说着,就见牛车缓缓驶了过来。
“阿爹今儿晚些?”
“大多数都是一个一个买,很少有一口气买几个,更别提前几天的一口气买十几个。”
陈玉平就担心店里有事,见一切正常,也就没有细问。
得知孩子在二弟家里,陈玉春顾不上休息,整理好牛车上的物什,脚步匆匆往隔壁院里去。
三个孩子窝在屋檐下耍,地上铺着旧席,旁边坐着陈原冬。
“大哥,回来了。”柳桂香笑着打招呼。
陈玉春往木绷去:“还有多少吃食?我和阿爹刚回来。”
“没剩多少,傍晚前能卖完。”
两人絮叨了两句,陈玉春去看三个孩子,又和二弟说了会话,这才带着孩子往老屋回。
陈老爹坐在屋檐下喝水:“你要把孩子带回去?”
“不如留在陈家,安哥儿和大壮还能吃点好的。”陈玉平说了句。
“那就不带回家,两孩子也喜欢呆在这边,我给他们洗了澡收拾妥当了再回张家。”陈玉春将安哥儿给了阿爹:“我去把巧妞儿接过来,她一个人,该要闹了。”
“去吧去吧。”
陈原秋牵着牛往外头转悠了圈,啃了一肚子的青草。
“让孩子们坐牛背上玩会?”
阿牛干净的很,陈老汉特别爱惜它,简直就是把阿牛当崽子在养,细心又细致。
“牛牛!”安哥儿喊得清脆又响亮。
草哥儿哞哞哞地叫,仿佛一只小牛犊。
大壮安静的笑着。
阿牛甩了甩尾巴,发出道悠长的:“哞——”
“牛牛!”是巧妞儿的声音,她还在陈玉春怀里,就兴奋的开始扑腾着小胳膊。
阿牛又高又壮,身量颇大,四个小娃娃坐不得,三个小奶娃还是可以的。
不过,得让大人在旁边扶着。
也就是阿牛不怕人,旁边站着三个大人,它依旧不慌不忙的走着,慢慢悠悠颇有几分闲庭漫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