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陈玉春摇着头:“逮着点虾子不容易,熬成酱才多少,留着卖钱,我不爱吃虾。”
这说话的语气咋这么熟悉,恍惚间,陈玉平像是听见他奶奶在耳边说话,我不爱肉,我不爱吃鸡腿,我不爱吃鱼。还真是,特别的无奈呢:“大哥不爱吃,也拿回去让志为哥尝尝鲜。”
“他也不爱吃。”
陈老爹熟知大儿子的性情,在旁边说道:“平哥儿,素锅串串的汤底,你不是说今个晚上下面疙瘩吃吗?咱们用不了这么多,让你大哥拿一半回去,晚上也直接吃面疙瘩得了,这汤味道好的很,烫些青菜放里头,就更有滋味了。”
“这汤底不能留到明天,不吃只能倒了,昨儿的汤底就倒了,我看着怪可惜,让平哥儿整点面疙瘩搁里头。”
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听阿爹这么说,陈玉春点点头:“三弟给我倒碗汤底吧。”
陈玉平不仅给大哥倒了一碗汤锅,还倒了小半碗辣酱。
陈玉春端着匆匆忙忙的走了。
“明儿晚上炖了骨头汤,到时候也让大哥端些回去吃着。”接触了两回,陈玉平对大哥有了点亲近感,见他黑瘦黑瘦,就有点不落忍。一眼看去,大哥好像不太好相处,实则也是个柔软的人。
陈老头叹气:“他出生时,是家里最最艰难的时候,这孩子打小就懂事,早早的替家里分担,那会儿忙,想的全是吃穿,根本没心思注意其它,待日子松泛了能喘口气时,才发现你大哥的性子已经养成,什么都想往自己身上揽,好让我俩轻省轻省,自个有什么事,就喜欢藏在心里,生怕添了麻烦,偏偏他主意正,说得再多他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你大哥……自尊心也强。”
“春哥儿刚过来了趟?”陈老汉从屋后洗了澡出来,瞧见椅子上搁着的小衣裳,是大壮以前穿过来的,后来安哥儿捡着穿,眼下又轮到了草哥儿,想着他笑了起来:“这小衣裳还是咱们送过去。”
陈老爹把衣裳拿在手里,细细翻看着:“对啊,春哥儿爱惜的好,还很新呢。”不好的他定不会拿过来。“还送了盒果粉给草哥儿,让咱们先养几天看看情况,养得住再落户。”
“春哥儿想的周到。”
陈原秋和陈原冬兄弟俩回来了。
他俩进山拿笼子,这趟放得远,要往山里走小半个时辰,隔两天才取一回,收获颇丰。
人回来了,开始张罗晚饭。
吃得是面疙瘩,用锅底作汤,下了面疙瘩搁里头,喜欢吃辣的,可以放点辣酱,又烫了把青菜,味道很好,很入味鲜香可口。
“天天晚上吃这面疙瘩,我都不会腻。”陈原秋嗦着面,欢天喜地的说着话,他吃得快,又放了辣酱,半碗下肚已是满头大汗:“越吃越有劲儿。”端起绿豆汤喝了两口:“透心凉,爽!”
陈老汉嫌弃他:“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味道确实好,我觉得比串串还要好吃。”陈原冬感觉面疙瘩要更入味,嚼着有劲道越吃越有味。
“太重口了,可不能天天吃,偶尔吃一回还行。”美味是美味,却不太健康,陈玉平特意给二嫂另外做了三鲜面汤,她在奶孩子,可吃不得这么重口。
没两天,菜园子里的青蔬就供不起素锅串串了。
因着整天都在摆摊,除本村外,还有周边邻村的过来买,青蔬消耗太大。
向村里买食材来维持摆摊是不可能的,利润太低太低,陈玉平提不起兴趣。
“明天起,素锅串串先不卖。”
柳桂香想着还有点可惜,短短六七天功夫,靠着素锅串串,他们夫妻俩也分了两三百文呢。
这生意看着钱少,一文钱两串,架不住买的人多,一文一文瞧着不显,傍晚收摊算钱时满满的全是惊喜。
陈老汉捧着浓茶喝了口,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慢悠悠的说:“农忙过后,咱们山坳里的地,不种苞谷了,翻整翻整改成种菜。”
“我瞧着行。”陈老爹想了想又说:“地瓜也少种点,咱们多种点菜。”
陈原冬道:“我家屋旁也有块菜地,改明儿就给拾掇出来。”建屋时特意留了点地,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屋旁留点地种菜。
听说明儿起暂时不卖素锅串串,大伙儿简直不敢相信,远比做恶梦还要来的可怕。
“平哥儿他们都在说你不打算卖串串了?”
“三哥,是不是真的?你不卖串串了?怎么回事啊?”
“这可不行啊,我还指望着串串解馋,没了串串吃,这日子可怎么过,夜里都要睡不踏实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强烈要求继续卖串串,甚至有声音说,哪怕一文钱一串也没关系。
陈玉平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他们:“天太热,少吃点串串对身体好。”
“我觉得吃不到串串,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就是,吃嘛嘛不香。”
“我现在就要不好了,快,来个人扶扶我,我承受不住往后没有串串吃的痛苦日子,我觉得我头好晕,四肢无力脑发昏。”
“……”没想到,在古代也能看到戏精。陈玉平翻了个白眼:“别装了,演得特别假。串串最近是没有,我看看,过几天把卤猪肠给整上,整不上也给你们捣鼓点别的新吃食出来。”